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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風騷公子”

小說:異世大寧作者:腹有詩書時間:2020-12-17 18:18:01

  第三章,“風騷公子”

  “哼,狐媚之人,慣用之計?!边@邊的世家小姐一臉的鄙夷。

  “我說,這位小姐,你幫在下,在下很感激,不過了你幫人的方式本公子卻是不敢恭維,還有,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的下賤之人,更沒有賤民。所以,小姐,請你尊重我的人格?!蔽覀冇H愛的賣傘青年正像個老夫子一樣板著個臉一本正經地“教育”著眼前這位美女。剛才都沒有顧得上看這位美女,此時才見:三分果敢,七分雍容,削長的面龐尖尖的下巴,一雙澄澈的眼睛里包含著深深地奔波,那緊鎖的額頭上十二萬分的可以顯示出她在擔心,她在奔波,她在患得患失間彷徨。

  “你,干什么?”小姐看到對方突然不說話,然后用那種慣見的目光盯著自己就不經意的說了出來,顯得那樣的局促。

  “沒什么,只是在提醒小姐,江湖險惡,下次別在這么魯莽行事了。”看到對方那略帶憔悴的臉龐,還有那淡淡的關懷,他無力,他選擇妥協(xié)。

  ‘你以為我想,還不是為了你’,小姐如此般想著,不過很快便恢復了過來,朝著一旁的公子道:“多謝公子仗義出手,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姑娘客氣,也說不上是誰幫誰呢?哈哈……”,笑的那么的豪放,感染著我們的“瘋人”。

  “太……”公鴨嗓子話沒有說完,便很自覺地閉上不再言語,那滑稽的樣子差點讓世家小姐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啊,太陽怎么都沒有了?走走走,大家一起到那邊亭子里避避雨吧,我看這雨只適合偶爾出來散散而已,時間長了終究會生病的”。

  “是”,世家姑娘一改剛才的惶恐,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謙卑,最少在我們的“瘋人”眼里看來就是這樣的。

  待到一對“狗男女”走出了幾步?!斑@位兄臺,你怎么不一起過去?”那個風騷公子又步了回來,朝著我們的“瘋人”豪放的說道。

  “不了,我得收拾一下雨傘”。瘋人淡淡的說道,對這些朱門大戶的世家已經不感冒了。這種時候作為我們這種貧苦大眾,在乎的不是風多大,雨多大,能吟幾手好詩,能寫幾手好字;而是風多大,雨多大,能賣幾把傘,能賺幾兩銀子。

  “兄臺,我來幫你”。說完便不待“瘋人”阻止,風騷公子就已經卷著好幾把傘攬到了胸懷里。

  “公子,我來幫你”。那個公鴨嗓子的小青年快速的跟過去接過了他家公子懷里的傘。

  “看什么?還不過去?你看看人家的護衛(wèi),哪像你們這么呆的,再做不好,這次回去全部去守南苑?!笔兰倚〗憧伤闶钦业搅顺鰵獾模惆褎偛欧e蓄的怨氣全部噴灑了出來。幾個護衛(wèi)不待她說完,就一窩蜂的跑過去卷起為數(shù)不多的雨傘,還甚至從“公鴨嗓”堆得有些滿的懷里“搶過”幾把來。

  也許別人不知道她說的南苑,可是他們作為大小姐的護衛(wèi)又怎么會不知道她口中的南苑。那里可是一個可以磨滅作為武者的上進心的地方,不過也有人曾經自己申請發(fā)配去那里,當然那個人是公認的“榆木”。簡單說來就是,沒有酒,沒有女人,沒有自由,只有最簡單的服從,只有每天不停地操練。按照老夫人的說法,這叫做“發(fā)揚老將軍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家將們還可以接受,可是作為他們這些雇傭性質的護衛(wèi),誰愿意讓自己的大好年華里沒有酒,沒有女人,沒有自由?還記得去年就發(fā)配去南苑十三個一等護衛(wèi)啊,可是能不去嗎?人家頭上可是罩著一個“鎮(zhèn)國將軍府”的頭銜。頓時幾個護衛(wèi)黑著臉爭相把雨傘抱在懷里,恐被別人搶走了一般。而這一切在世家小姐看來卻是鄙夷,‘想去南苑,你們還不夠資格,守廁所還勉強一些,丟人’。

  這樣一來反倒是樂的“瘋人”,“風騷公子”和世家小姐一身的輕松,擠向那個早已經有些人滿為患的茅草亭。

  “走開,都給咱家走遠一點。”“公鴨嗓”那尖尖聲音一喊出去,對面亭子里的人便開始竄向離此不遠的另外一個茅草亭。本來“風騷公子”想阻止的,不過一看到人都已經走了,就沒有在說什么,只是用眼神狠狠地挖了一下“公鴨嗓”。我們的“瘋人”也懶得去管,人走松了些也好,再說這西子湖畔上的茅草亭也不算少,想必那些人也不會受那風雨之苦。

  “我看兄臺也是個讀書之人,但卻不知為何會淪落至此地步?”“風騷公子”事先打破了沉寂。

  “這個,佛曰,說不得?!?

  “這個,……我看兄臺這字寫得頗有些個性,落在這傘襯上倒也頗有些意境?!泵鎸σ蝗缋涞摹隘側恕保帮L騷公子”算是熱心腸有些過了頭,本打算問問對方的姓名以顯示友好的,想想還是作罷。

  “瘋人”看了看對方在認真的摩挲著一把紙油傘,確定不含有嘲諷的意味才悵然答道:“其實在下寫不出好字,能寫出這樣也已經算是上品了?!?

  “哦?……難得兄臺如此實誠,今日相見,當真相見恨晚啦?!?

  “客氣…………”

  “兄臺,面對此情此景,難道沒有一抒胸臆之感?”

  “這個,在下實在是不擅長?!?

  ……就在雙方彼此互抬身價的時候,一直默默不言的世家小姐卻實在看不下去?!白侄紝懖缓茫€談什么吟詩作對?”

  “你?……”

  “難道不是嗎?”

  本來“瘋人”是想糾纏下去的,就這樣一個女人,攪得自己從一開始賣傘直到現(xiàn)在一直像針對自己一般,處處和自己過不去。但是一當他看到亭子里那六個大漢懷里抱著雨傘,還得點頭哈腰的伺候好自己的主人?!隘側恕毙睦锉悴辉偃ハ肽切┎黄搅?。

  冷場了好一段時間,外面也開始有人稀稀拉拉的走。確定外面的雨下得小了,瘋人便從護衛(wèi)的手里拿過雨傘,朝外面走去。

  “兄臺,為何不再等等,何必急在一時了?”風騷公子帶著關切的問道。

  “這,當然是為了錢?難道還會是為了風流才情,自尊名聲?”

  此話一出,包括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此刻的“風騷公子”也明顯被這言語給驚呆了。畢竟在他看來一個文人最容不得別人侮辱的就是名聲,就是自尊。

  “瘋人”在外面頓了一下,隨即又抱著他的傘走了,懶得和這種人解釋。不就是寫幾手酸詩,老子幾千年的積淀,不會寫至少也會抄嘛。此情此景,還好有“伯虎兄”的詩,等著,老子讓你知道什么叫“驚艷”,哈哈。

  “果然是自甘墮落之輩,都不知道回應,哎,可悲??!”世家小姐是決定豁出去了,反正都得罪了個遍,也不在乎多讓人記恨一次。也許自己這樣的刺激,或許會挽回他的一些“自尊”和他所謂的“人格”。不過這真的就是自尊?世家小姐有時候也會自問,就像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一樣,又有多少奔波,多少逼不得已,多少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許久,許久,風雨中傳來幾聲類似自嘲的聲音,也像是對世家小姐的嘲笑,卻更像是對這個世道的嘲笑?!皠e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彪m然那什么“桃花桃花”的記不起來了,不過就這么殘缺的詩也足夠對付你們了。哈哈,越想越是得意,留下別人崇拜的目光,揚長而去。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迷姲?!”風騷公子和世家小姐也在不斷地吟誦著,就連附近亭子里避雨的幾個文人也不覺叫起好來。風騷公子緩緩地跟了上去:“這份灑脫,這份超然,這份心胸著實讓人敬佩?!?

  “公子抬舉了,其實誰人又不是一樣?只是這世人被虛名所累,被生活所累,倘若飯都吃不上,要那虛名來作甚?”瘋人一副釋然的樣子。

  “大膽,當今圣上英明神武,吏治清平,國泰民安,民豐物富,又怎么會說吃不上飯?你這不是欺君犯上?”不待瘋人說完,一旁跟隨嘎哈過來的公鴨嗓子一副憤怒的樣子說完。而站在一旁的風騷公子卻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不平,只是抱著一種看戲的姿態(tài)在那里觀察著瘋人。這一切在瘋人看來卻不明白這一行人的目的,也就只好先應付當前的刁難,說不準一不小心真的就要腦袋搬家了。

  “當今圣上確實英明神武,但是吏治清平在下卻不知道,還有所謂的民豐物富我不知道是什么概念。但是我只知道前一個月的這個時候,我還在為了怎么在這個世道生存下去而奔波。”瘋人明顯有些沉不住。

  “兄臺,不管你一個月前在做什么,在下只問兄臺幾個問題?!憋L騷公子示意公鴨嗓子退下,以免一會真的把這個大膽的瘋人嚇走了,自己可就沒有好玩的了。

  “請說?!闭Z氣中帶著滿滿的怒氣。

  “兄臺一路之上可曾見過幾個乞丐,或是衣衫襤褸之人?”

  “這,確實不曾?!毕胍幌脒€真是奇怪了,來了這么久,卻只是見過寥寥幾個而已,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沒有丐幫?

  “還有,兄臺今天的傘賣出了多少銀兩?是空手而回?”

  “這,不曾?!?

  “那兄臺今晚可有酒喝,可有飯食?”

  “這……”日,來了一個高手啊。

  “我知道兄臺的意思,只是要小心禍從口出。”風騷公子一副很得意的樣子。

  “受教了”,不服輸不行啊,雖然自己想說的是要踏踏實實的生活,不要為了虛名所累。很自然的一句話,誰會想到會扯出這么多的溝溝道道。

  “哼,還有你不知道的了,當今圣上勵精圖治,民間尚有三年余糧,五年不發(fā)勞役,全國連續(xù)免稅三年,而且還設立學堂,救助微寡……”一旁的世家小姐可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奚落一番,落井下石的感覺真不錯。

  “這……這是真的?”瘋人完全不敢相信這小妞說的,倘若真如她說的那般,那么自己倒是不虧,最少生在了一個太平盛世。

  “哼,瘋瘋癲癲的,本小姐用得著騙你?”

  “對了,兄臺,剛才那首詩?”

  “哦,那不是我的,只是我隨口吟出來而已?!悲側舜驍嗔藢Ψ降脑挕D你當我傻啊,要是到現(xiàn)在還看不出你們的來頭,老子豈不是死了好幾遍。現(xiàn)在也只好實話實說,只希望這些瘟神早點離開,不要打攪我做生意,今晚我可是想好了要去翠紅樓好好地玩玩。

  “哦,真不是兄臺作的?”

  “不是?!?

  “兄臺如此實誠,讓在下好生佩服?!?

  “慚愧慚愧”表面上這么說著,心里卻在想著:生命無危險了。

  “公子,這雨也差不多小了,我們還是趕快走吧,這回去還有好幾百里路了?!币慌缘墓喩ぷ佑重M會看不出自家公子的心意,只是這真的得趕路,只好小心翼翼地探問道。

  “哦,這倒是。好,兄臺,在下想請你將剛才的詩句寫在這把雨傘上,贈與在下,可好?”

  “這……”

  “放心,小安子”。

  說完,這個叫小安子的公鴨嗓子從兜里拿出一張銀票來,有些肉疼地遞到瘋人手里。

  瘋人一看有銀票,看都沒看有多少,就往懷里放,然后磨起墨,接過風騷公子手中的雨傘,抓起毛筆就“呼呼”地寫起來。與其說寫,還不如說是畫,一旁的世家小姐一臉的鄙夷,而風騷公子好像渾不在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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