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忍說出的恩義

　　“咔擦”

　　這是利刃出鞘的聲音。

　　“給我讓開！”隨著一聲喝斥，一道身影拖著利劍直沖過來，速度非?？臁?

　　圍著的農(nóng)戶臉色頓時大變，急忙讓開，但哪來得及。

　　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在圣衛(wèi)所動武，圣衛(wèi)所的圣罰者第一時間保護主教，等回過頭看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消失在一群農(nóng)戶中。

　　只有伯歌全神戒備雙眼緊盯人群，感到有殺氣在彌漫，因為殺氣是沖著他來的。

　　一個人影沖出來，身材纖細柔美，金色頭發(fā)，伯歌心里計較著來人的實力，手中的動作并不慢，兩只手上出現(xiàn)了電光。

　　利劍直刺而來。

　　伯歌沒有躲避雙手成爪虛合，只見雙爪上迅速長出青色鱗片，兩爪之間出現(xiàn)一層層電弧，迎上刺來的利劍。

　　劍被電弧定住，進不得也退不了，一道道電弧立即沿著劍身向著女孩滾去。

　　利劍被染成青色，女孩的手也在噼里啪啦的閃著電光，痛苦可能會有，但絕沒有到無法忍受的地步，女孩的手依舊白皙。

　　“糟糕，這女孩是煉體系的”伯歌腦子中閃過一個念頭，但已經(jīng)晚了。

　　滅神器能給予人力量使人成為戰(zhàn)士，戰(zhàn)士分低中高三階。中階戰(zhàn)士是分水嶺，分為煉體系，變形系，裝植系。

　　女孩抬起頭露出一張俏臉，赫然是蘭夫青梅竹馬的女友格里芬。格里芬松開劍柄，一拳砸向伯歌，倉促組成的電光阻擋不了飽含怒氣的一拳，伯歌被遠遠轟飛，眼鏡掉落一旁，癱倒在地上一時起不來。

　　“別裝死！”只有女孩知道怎么回事，那一拳根本沒打?qū)?，抓起利劍再次沖過去。

　　伯歌無力的癱在地上，齜牙咧嘴露出痛苦的神色，面對刺來的利劍沒有做任何防御，嘴角卻露出一絲嘲笑。

　　正當所有人都心系一刻，一道黑影斜沖過來擋在伯歌面前迎上刺來的一劍。

　　黑影穿著黑色的袍子，只有圣衛(wèi)所的圣罰者才穿成這樣。

　　“?。　备窭锓襾聿患笆帐?，利劍直刺過去。

　　圣罰者赤手空拳抓住利劍，一只肉手就像鐵鉗子一樣牢牢抓緊劍刃。同時格里芬感受到一股巨力從劍身上傳來，不由自主的松開劍柄，“咔擦”一聲，劍刃被輕易掰斷。

　　圣罰者隨手丟開斷刃，回過頭看著裝死的伯歌，眼神冷冽，就像毒蛇一樣叫人不自在。伯歌迅速從地上跳起來，撿起眼睛擦擦帶好，臉上沒有絲毫難為情。

　　“這里不許斗毆?！陛p飄飄一句話，沒有責怪沒有怒氣，圣罰者回到主教身后。

　　“你們是干什么！當我這里是什么地方！”梅森主教顯然沒這么好的脾氣，憤怒的大聲質(zhì)問。

　　伯歌向著梅森主教點頭致歉，朝著女孩道：“格里芬，你父親知道你來嗎？”

　　格里芬扶起迪福，朝著伯歌怒目而視，“我來這里沒有任何人知道，把魚香排條交出來！”

　　伯歌沒有理會格里芬，朝著一群農(nóng)戶道：“毒牛賊一天不抓住就一天不能心安，他可能今天毒你的牛，明天毒你的豬，大家說是不是應(yīng)該盡快把毒牛賊抓起來?！?

　　“是”，“是”，“是”。

　　聲音越說越小，因為格里芬把農(nóng)戶一個個盯上了一遍。誰不知道格里芬的父親是協(xié)防隊長，在外城頗有威望。

　　伯歌瞧著農(nóng)戶的樣子一陣好氣，轉(zhuǎn)身對著梅森主教道：“主教大人，不能讓毒牛賊逍遙法外，我們必須把他抓起來?！闭f道毒牛賊三個字語氣格外重。

　　梅森主教一直做著維持圣衛(wèi)所公正善良的形象工作，見老人的可憐樣子心中頗有不忍，但他必須要知道毒牛賊是誰，毒牛賊很有可能就是教宗說的毀滅者。梅森主教走到老人身邊幫他拍掉灰塵，道：“沒事說出來好了，要真沒他事我們是不會為難他的?！?

　　格里芬不敢對梅森主教不敬，“求您了，別在逼爺爺了，我去抓毒牛賊，只要他在外城我就一定能抓到的?！?

　　迪福看了眼梅森主教，低聲道：“他不是毒牛賊，他只是個可憐我的好心人?！?

　　梅森主教不急不躁親切的看著老人，沒說一句話，也沒必要說，答案自然會知道的。

　　老人的臉上出現(xiàn)殘酷的掙扎，最終嘆了口氣，“我只知道他是個城衛(wèi)，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坐在馬車里隨手丟給我一條影魚，我只看到手套上刻有荊棘花環(huán)?！?

　　“但他一定不是毒牛賊，他只是一個可憐我的好心人！”最后幾個字迪福是大聲喊出來的。

　　農(nóng)戶一點都不信，“他為什么要偷偷摸摸給你，不能正大光明給嗎?！?

　　是的，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給，老人被問得一言不發(fā)。格里芬瞪著農(nóng)戶，迫使他們閉嘴。

　　其實老人心中早有答案，正因為如此才不忍說出恩人的身份。

　　梅森主教很清楚老人是無辜的，只是被毒牛賊利用了，如果毒牛賊不是毀滅者，那必定是圣衛(wèi)所的敵對勢力。能與圣衛(wèi)所對抗的勢力自然不簡單，知道祭壇消失也不難，在這種非常時刻圣衛(wèi)所更要小心戒備。

　　梅森主教揮手對農(nóng)戶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事情我們會去查的，一有毒牛賊的消息就會通知大家。還有，伯歌記得把你答應(yīng)的魚香排條給迪福。”說完以后，梅森主教給了伯歌飽含深意的眼神。

　　世界上總有好人和壞人，換句話說沒有壞人哪有好人。梅森主教想做好人維持圣衛(wèi)所的形象，那伯歌只能做壞人。

　　伯歌無所謂的聳聳肩膀，看來今天這壞人當?shù)膲驈氐椎?，對迪福道：“事情沒搞清楚，魚香排條不能給你。”

　　格里芬勃然大怒直接舉起拳頭，想起實在圣衛(wèi)所只能無奈放下。格里芬強自按捺怒氣，冷聲道：“還想怎么樣！”

　　伯歌道：“事情說得不明不白，只知道他是個城衛(wèi)，這城市有多少城衛(wèi)，讓我們怎么查?！?

　　格里芬看了眼迪福的情況，此刻的迪福顯得有些木訥。迪福說出恩人身份后仿佛周圍所有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guān)系，現(xiàn)在他只想拿到魚香排條回去救孫兒。

　　但現(xiàn)實往往再一次逼迫可憐人。

　　伯歌道：“他是什么時候給你影魚的，在哪里給你的，周圍有什么人看到，馬車是什么樣子的，馬車上有什么特別的東西?！?

　　迪福渾身激靈站直身體，眼中終于出現(xiàn)憤怒，大聲道：“我知道他可能是個賊，但他絕對不是毒牛賊，他只是個可憐我的好人，偷了影魚幫助我的好人，影魚多少錢我來賠！”老人一直以為恩人是偷了影魚給他的，所以死咬牙不想說出恩人的身份，但他絕不認為恩人就是毒牛賊。

　　孫兒的慘狀，貴族的無情，走投無路的絕境，被群起攻之的難堪終于讓逆來順受的老人忍受不了，怒視著伯歌大聲反駁。

　　伯歌冷笑道：“誰知道，是不是他我們自然會查清楚，在梅森主教治下不能放過任何小偷?！辈韬翢o痕跡的拍了一手梅森主教的馬屁。

　　迪福咬住牙齒不發(fā)一言，環(huán)顧四周，從農(nóng)戶臉上看過去又看向親切的梅森主教，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道：“馬車很快我沒有看清楚，影魚是他直接丟給我的，街上的人我想不起來了，事情發(fā)生在五火酒館門口，估計在兩個小時前吧?！?

　　偷竊是不對的，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偷別人東西總是不對的，迪福低著頭咬著牙齒，暗暗發(fā)誓要恩人償還。迪福以為恩人是蘭夫認識的，所以不想讓他知道身份，以免惹上麻煩，這也使得迪福更加羞愧。

　　伯歌點點頭，迪福的話驗證了心中的猜想，給迪福影魚的人一定不會讓迪?？吹秸婷婺浚襁@樣大膽逼迫圣衛(wèi)所的人，設(shè)計出如此縝密計劃的人，怎么可能讓迪福看到真面目。

　　但還有個疑問，為什么要把圣衛(wèi)所逼到這種程度，一群農(nóng)戶已經(jīng)逼的梅森主教站出來了，為什么還要讓迪福來逼，難道他就這么肯定計劃會萬無一失，還是他無所顧慮，也許可能真是一個巧合。

　　不會，這事絕對不是巧合。

　　伯歌深深覺得事情越來越麻煩，不知道暗中還有多少人知道祭壇消失的事，他們?yōu)槭裁磿馈?

　　“拿來！”格里芬的冷語打斷了伯歌的思考。

　　伯歌雙手一攤笑道：“我身上怎么可能有，魚香排條在家里，你們是跟我回去呢，還是在這里等。”

　　格里芬直接道：“跟你回去拿?！?

　　就這樣，伯歌帶著格里芬和迪福離開了。格里芬是騎馬來的，考慮到迪福就陪著迪福坐伯歌的馬車，伯歌則是騎馬離開。

　　梅森主教帶著一大批祭祀回去了，留下東張西望的農(nóng)戶。原本農(nóng)戶是來兌換解毒的牛葉卷的，牛葉卷沒換到得到了耕地機，然后莫名其妙的卷入影魚事件。

　　農(nóng)戶興致勃勃的駕駛著奇怪版的拖拉機離開，反正那些事操心也沒用。

　　三樓看了一場好戲的道斯收回目光低頭沉思片刻，對著旁邊的布林吩咐道：“近期要多注意外城的情況，這事遠沒有結(jié)束，毒牛賊還會有行動的，他也許會像我們一樣囤積糧食賣出魔物，多注意外城的情況，不管怎么樣都要盡快找出這個人，或者說是他背后的勢力，偷偷的找，別讓人知道。”

　　伯歌年紀輕可能不知道，但世代從商的道斯是知道的，圣衛(wèi)所的敵對勢力一直存在著，這種勢力隱藏的很深。祭壇的消失是個人都知道混亂要開始，這時候多一條路就是多一種選擇，

　　布林道：“剛才老頭說是城衛(wèi)，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查查城衛(wèi)?！?

　　道斯笑道：“什么也不會查出來的，相信我老伙計，弄一套城衛(wèi)衣服并不難，你覺得我去弄一套衣服會難嗎。近期要盯緊外城的酒館，菜場，賭館，茶樓凡是人多的地方都要派人盯緊，如果打探到重要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有什么需要也盡管跟我說?！?

　　布林想了想道：“外城那邊很多事情不好做，協(xié)防隊長賽爾特這個墻頭草游走在我們和絲梅夫人之間，要秘密查人的話很可能瞞不過他?！?

　　道斯看向窗外，這時候正是伯歌領(lǐng)著馬車離開，馬車里坐著格里芬和迪福。道斯收回目光道：“墻頭草看似誰都不得罪，其實把我們都得罪了，說到底也就是我們幾個內(nèi)斗玩玩時候的棋子，現(xiàn)在的情況哪還有墻頭草立足的地方，放手去干好了?！?

　　“哦，對了。你說伯歌會不會給那老頭魚香排條？”

　　布林疑惑道：“老爺您的意思是？”

　　道斯笑道：“我們之間的蜜月才剛開始，現(xiàn)在示好可是個好機會，也費不了多少事?！?

　　三大貴族在絲梅夫人府邸里見面后，暗地里結(jié)成了同盟，布林是知道這一事的，朝著道斯點點頭，眼中閃過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