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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湯包出世(修改)

小說:混明作者:山腳頑石時間:2020-12-17 18:10:57

  這座山雖然不大可也不小,錦衣衛(wèi)想要在這里面找人沒有個幾萬人馬也難以辦到。蘇翔在山里找了個山洞,將范立放下,用火鐮升了一堆火。再去查看范立傷勢,只見范立的臉色似乎好了一點(diǎn)。用碎步蘸水擦去范立臉上的血跡后,蘇翔從包袱里掏出原先在永嘉街上買的糕點(diǎn),用水浸泡了,給范立喂食。

  喂食的時候,范立微微睜開了眼睛,蘇翔見了大喜,急忙問道:“師父你怎么樣?”

  范立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我沒事,只是用力過度引發(fā)了內(nèi)傷,休息一下便好了?!?

  蘇翔知道師父沒事喜出望外,又給范立喂了一些糕點(diǎn),直到范立微微搖頭表示飽了,這才喜滋滋的自己吃了起來。

  到了第二天,范立的氣色果然恢復(fù)了許多,蘇翔又進(jìn)山去,抓了幾只野物,在火上烤熟給范立進(jìn)補(bǔ)。

  范立看著蘇翔忙前忙后,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自從收了你為徒,便讓你陪著我亡命天涯,連武功也沒機(jī)會學(xué)習(xí),我這個為師的很對不住你呀?!?

  蘇翔呵呵一笑說道:“這才說明咱們師徒有緣分哪,你想,別人便是想給明教右使烤山雞吃也得有機(jī)會不是?”說著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山雞,師徒二人一起笑了起來。

  范立在山里養(yǎng)了幾日,已經(jīng)逐漸可以行走,二人便決定下山前往范立的宅子。這一次不用蘇翔提議,范立便讓他給自己易了容,就著水面看著易容后的臉孔,范立自嘲道:“學(xué)了易容術(shù)幾十年了今天還是第一遭用,沒想到這樣子竟比我真面孔還要俊上幾分?!?

  裝扮停當(dāng),師徒二人便開始上路。路上果然盤查嚴(yán)密,好在二人經(jīng)過了易容,那些官兵錦衣衛(wèi)也查不出什么來。

  一路到了杭州,一見之下果然名不虛傳,大街上人流如織,商鋪林立,好不熱鬧??墒欠读s不容蘇翔流連,帶著他在杭州大街小巷穿梭,專撿那僻靜處走,一直來到了城東。這里人流比鬧市區(qū)少了許多,宅子一片連著一片。范立指著其中一座宅子說道:“這里就是了?!?

  二人走上前去,范立敲了敲門上的銅環(huán),不一會,吱呀一聲大門打開了一扇,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走了出來,見到范立一愣,正要開口詢問,范立說道:“老周,我是范立。”

  那人顯然聽出了范立的聲音,十分喜悅:“啊呀,老爺子您回來啦,怎么變成了這個模樣?快快進(jìn)來?!?

  范立邁步進(jìn)去,指著蘇翔道:“這是我的徒兒蘇翔,”又一指中年人,對蘇翔說道:“這是周大叔,這片宅子這些年來全仗著他幫我看著?!?

  蘇翔抱拳施禮道:“周大叔?!?

  “不敢、不敢,”周大叔言道:“少爺叫我周盛便是。”

  范立笑道:“你個老周,咱們自家人哪里來得那些客套。他年紀(jì)與你兒子也差不多少,自當(dāng)執(zhí)晚輩之禮?!?

  周盛依舊連稱不敢,范立也不為己甚。三人說說講講走了進(jìn)去。進(jìn)門之后范立先是要來了清水,和蘇翔二人洗去了臉上的偽裝,這才走進(jìn)內(nèi)院。

  范立的房屋略顯老舊,但到處打掃的干干凈凈。宅子共有兩進(jìn),之間相距甚遠(yuǎn),中間一個偌大的空地,約有十來個小孩子在那里練武,一板一眼練得頗為認(rèn)真??吹椒读⒁恍凶哌M(jìn),都是一聲歡呼,喜道:“爺爺回來了,爺爺回來了?!睅讉€小的,立刻上前圍住范立唧唧喳喳說個不停。

  這些孩子的年紀(jì)最小的約莫八九歲,大的有十三四歲,雖然穿的不過是粗布衣衫,但精神飽滿,顯然是因?yàn)闀r時習(xí)武的緣故。旁邊有三個大一點(diǎn)的孩子卻頗為矜持,臉上帶著一絲激動的笑容,看著范立。

  范立向他們招一招手,三人便急忙跑了過來。范立指著蘇翔對他們言道:“這是我新收的徒弟,你們叫叔叔就好。”隨即又指點(diǎn)那些孩子,一一介紹給蘇翔認(rèn)識。

  那三個大一點(diǎn)的孩子年紀(jì)都在十六七歲,身體壯實(shí)、神情粗豪的叫劉承偉,高高瘦瘦、面容沉靜的叫林一平,神采飛揚(yáng)、一臉笑容的叫戴衛(wèi)。他們和其他十幾個孩子都是明教子弟,只因父母被朝廷或殺或抓,范立憐他們孤苦便都收養(yǎng)了下來,在杭州置了一所宅子安頓他們,并教他們一些拳腳強(qiáng)身健體。這些孩子的父母本來就是武林里的好手,他們自幼耳瀆目染也學(xué)了不少武功,有了范立的指點(diǎn)更加進(jìn)步神速,雖然年紀(jì)不大,但是個個都練了一身好功夫。

  周盛在一旁言道:“你們快把爺爺和叔叔帶到房中歇息,我到街上采買些菜蔬,中午好給老爺子接風(fēng)。”

  范立道:“中午把哲兒也叫回來吧?!敝苁⒋饝?yīng)一聲,到一旁廂房取了一個大竹籃,出門去了。

  范立、蘇翔二人在孩子們的簇?fù)硐聛淼搅苏葑?,早有孩子端了茶水來斟上?

  蘇翔一路走來也真的渴了,一口氣喝完了杯中茶水,向范立問道:“師父,這哲兒又是誰。”

  范立道:“哦,他是你周大叔的兒子,年紀(jì)與你差不多,這個孩子讀書聰明,世理通達(dá),于事物常有獨(dú)到的見解,中午你見了不妨多親近親近?!?

  蘇翔又道:“周大叔父子原也是圣教的人嗎?”

  范立道:“那倒不是。你周大叔原先是云南昆陽的一個大商人,他頗通經(jīng)營,生意做的很大。后來當(dāng)?shù)氐囊粋€官兒貪圖他的財(cái)產(chǎn),給他安了個私通明教的罪名,打入了死牢,家財(cái)也全部入官。你周大叔的妻子受不了這等驚嚇,一病不起,就此撒手西去了。哲兒一個未及成年的孩子,寫了狀子四處告狀,可惜這天下的烏鴉一般的黑,竟是處處碰壁。后來那個害人的貪官害怕事情鬧得大了,竟想派人在路上殺了哲兒,正巧被我碰上了。我救下哲兒,又將你周大叔從牢里救出,順手又殺了那個貪官。嘿嘿,說周盛私通明教,他若真的私通明教還能任他一個小小的知府陷害么?”

  范立飲了一口茶,繼續(xù)說道:“你周大叔做了逃犯,那是沒處可去了。我便將他父子二人安排在了這個宅子里,順便也能幫我照看一下這些猴崽子?!泵嗣粋€孩子的頭,笑道:“周哲這個小子頗有志氣,說道我既救了他們父子性命,可不能再靠我養(yǎng)活了,來到杭州之后便在一家商號找了個帳房的活兒,他天資聰穎,做什么事沒有不成的,幾年下來竟做到了二掌柜的位置,在這杭州城里的商界也算是有一號啦。”說罷哈哈大笑。

  蘇翔聽了很是佩服,心道:“和我差不多大,也不過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年紀(jì),卻做到了副總的位置,放在那個世界可是十分了不起的商界英杰了,說不得要被評個“杰出青年”什么的。這個人一定要好好認(rèn)識認(rèn)識?!?

  眾人談?wù)務(wù)f說,范立說了些江湖軼事,蘇翔賣弄了一下海外風(fēng)情,時間過得到也飛快,轉(zhuǎn)眼便到了正午。周盛采買了菜蔬回來,與范立、蘇翔唱了個諾,言道周哲店鋪事務(wù)較多,還要過一會兒方得便回家。言罷,便鉆進(jìn)廚房,片刻之后便聞得一陣飯菜香味飄了出來。

  當(dāng)下眾小孩一起動手,將兩張大八仙桌拼起來擺在大廳,各色飯肴擺了上去,讓范立坐了上首,眾人依次坐下,留了一個位子給周哲,只等他一回來便可以開飯了。

  又過了約莫十來分鐘,只聽外面大門吱呀一響,隨著一陣橐橐的靴聲,一個年輕人一陣小跑奔進(jìn)了大廳。站定之后,抱拳對上首深施一禮,說道:“范伯伯安好,可想死侄兒啦?!?

  范立呵呵一笑,指了指空位,說道:“哲兒不必多禮,坐下開飯?!?

  周哲依言坐下,范立又給他介紹蘇翔,兩人分別見禮,序了年齒,卻是蘇翔長了一歲。

  有了范立先前的介紹,蘇翔不免對眼前的周哲留上了心,只見他方面濃眉,英氣勃勃,長發(fā)在頭頂挽了個髻,梳理得一絲不亂,雖然只著了一席粗布長衫,別無裝飾,但是依然煥發(fā)出一種神采,仿如和煦春風(fēng),讓人不禁生出親近之意。

  周哲也在細(xì)細(xì)打量范伯伯的這個弟子,此人面龐俊秀、膚色微黑、頭發(fā)剪得精短,細(xì)看每一處都頗為古怪,但是整個看去卻又覺得此人神豐氣足。尤其是一雙眸子,于粲然中藏深邃,于豪邁處見細(xì)膩,與當(dāng)世之人決然不同。

  周哲笑道:“聽父親言道,蘇兄乃是從海外歸來的,此刻一見果然與眾不同,我朝是決然生不出兄長這般氣度的人的?!?

  蘇翔心中凜然,問道:“我也是炎黃子孫,有哪里不同么?”

  周哲略一沉吟,微微蹙首說道:“具體哪里不同,我也說不出來,只是覺得兄長另有一種氣質(zhì),不驕不餒、不寧不躁,似乎心中有萬丈丘壑,卻又常懷憂患,一切具有定見,卻又深藏疑慮。便似一個人已經(jīng)洞曉了天下事,卻懷疑自己所知不實(shí),因此要孜孜探索一般。”

  蘇翔聽了周哲一席話,對此人已是敬佩不已,心想:“這人當(dāng)真了不起,一眼便看穿了我的心事??刹皇敲?,我自以為來自未來,對過去之事了如指掌,誰知這個過去卻不是我知道的過去,許多事情與所知大相徑庭,正是心懷憂慮,又要孜孜探索啊?!辈贿^這些事情太過驚世駭俗,萬萬說不得的。當(dāng)下言道:“周兄弟眼光如炬說得一點(diǎn)也不錯,我在海外游歷萬里,讀書破萬,自以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來了中原才知道,自己所知的不過是滄海一粟,有太多未知的事物,需要去探索。許多事情還望兄弟教我。”

  周哲道:“兄長不必如此,兄弟這些年來雖然忙于營營茍茍,但讀書卻也沒放下,兄長在海外多年,所知所見亦是廣博,咱們今后常常切磋,必然大有裨益?!倍讼嘁曇恍?,只言片語之間,便覺得仿佛是相知多年一般。

  “你們兩個家伙倒是說得痛快,卻不知大家腹中已是餓得咕咕叫了,有什么話不妨留待晚間再說,現(xiàn)在咱們可要開飯啦。”范立見二人一見如故,心中極是高興,笑道:“沒看見這些小家伙們,已經(jīng)在眼巴巴的等著了嘛?!碑?dāng)下眾人轟然一笑,用起飯來。

  飯后周哲向范立告了個罪,便又回了店中。

  范立的這個宅子房間雖然不少,但是人口更多,周盛父子住一個房間,那些孩子都是四五人一個房間,只有范立一人住了一間。如今多了一個蘇翔,范立便讓他和自己住在了一起。

  當(dāng)晚,進(jìn)得房來后,范立將門掩上,徑自走到床邊坐下,說道:“徒兒啊,你身上可帶得有銀兩么?”

  “???”蘇翔一聽,訝然道:“師父,你需用錢嗎?”

  范立嘆息一聲,說道:“今日的午飯你也見了,那些猴崽子們可是能吃得緊。往日,我隔幾個月便會送一回錢來,總是夠他們用上一段時日的。只是沒料到這些猴崽子長的恁快,飯量那也是與日俱增,這錢花的也便快了。我剛剛問了承偉、一平他們,我上次帶來的錢可是早就用完啦,這兩三個月,一直是靠哲兒在外邊賺些錢來養(yǎng)著他們。聽說前些日哲兒把他母親唯一留給他的玉佩也給當(dāng)啦?!闭f著深深蹙眉,重重的哼了一聲,又道:“本來這次回來我身上帶了不少銀兩,可是被哪些鷹犬一路追殺,早就丟啦。你從海外歸來,想必身上帶著錢的吧?!闭f著,滿眼希冀的望著蘇翔。

  蘇翔不禁苦笑,心想我是參加野外生存才進(jìn)的山,身上那能帶著錢?就是帶著錢,人民幣想必在這個時代也不能用?。∠氲竭@里,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道:“弟子原本是沒有銀兩的,不過倒是從楊清澍哪里敲詐了幾兩?!闭f罷便在懷里掏摸,果然掏出了十兩銀子。

  范立看了不明所以,蘇翔便笑著將如何敲詐楊清澍的事情說了,范立聽了也是哈哈大笑,連說蘇翔敲詐的太少了,若是一次便敲詐個上千兩的,這一家子人的生計(jì)便不用愁了。

  笑了一會,范立說道:“這銀子倒是可以支撐幾日,可是往后的日子怎么辦呢?若是老夫身子沒傷,倒還可以干干劫富濟(jì)貧的勾當(dāng),可是此時恐怕是翻不了墻了?!碧K翔這才知道俠客們都是這樣維持生計(jì)的。

  想到范立有傷在身,每天總不能只靠豆腐青菜調(diào)養(yǎng)吧,總要吃藥吧,這區(qū)區(qū)十兩銀子壓根便不濟(jì)事。蘇翔凝眉回憶自己以前看過的那些穿越小說,那些穿越的同行們第一桶金都是怎么賺來的,想了半天卻發(fā)現(xiàn)無論做什么,這最初總要有一筆啟動資金。雖然貌似玻璃、火柴、香水之類的自己也可以摸索著造出來,可是自己手里現(xiàn)在只有十兩銀子,哪里做得起這些生意?也只能有多少錢辦多少事了。

  那么十兩銀子能做什么生意呢?蘇翔不知道現(xiàn)在的行情,心想周哲是在生意場上混的,問問他或許能夠有些頭緒。

  到了晚間,周哲一回家蘇翔便將他拉進(jìn)房間,迫不及待的將自己想做生意的事情說了。周哲皺起了眉頭,說道:“蘇兄,這做生意的事情我原先也想過,家父和我對這經(jīng)濟(jì)一途也還有些心得,可是咱們家現(xiàn)在這種情況,想要找個適合的生意實(shí)在是難。”

  蘇翔道:“咱們沒本錢,我也正為此發(fā)愁呢?!?

  “還不僅僅是沒本錢的事。”周哲耐心的給蘇翔解釋道:“咱們這一大家子二十多口人,每天的支出不是個小數(shù)目,咱們且不論做什么生意,有多少本錢,至少首先必須要保障家里的支出,總不能讓范伯伯和這些孩子們餓肚子不是?因此,如果我們要做的生意,譬如十天可以生利,那么就必須首先留下可以供給全家支出十天的銀子,而且還要保證十天后所得的利潤至少可以夠全家支出的。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周哲這么一說,蘇翔便明白了其中的關(guān)鍵:做生意很簡單,但難就難在必須一邊做生意一邊還要保證全家人的吃飯。這樣一算,自己這十兩銀子便是全部都拿去做生意,按每月百分之二十的利潤率來算,所賺的錢也不夠全家的開支。

  蘇翔不禁有些灰心喪氣,哀嘆道:“難道就沒有投資少收益快利潤高的生意了么?”

  周哲搖了搖頭,說道:“這天下誰也不比誰笨,若有這樣的生意早便給人做了。”

  蘇翔不說話,只在心里默默的冥想。他來自后世,見識自然比周哲這個古代人要多得多,自己在后世究竟見過哪些本小利大,而且資金回收快的生意呢?

  周哲見蘇翔發(fā)愁,猶豫了一下說道:“蘇兄,我這里到也有個主意,只是不太妥當(dāng),你要不要聽聽?”

  “要聽,要聽,你小子有主意怎么不說!”聽說周哲有主意,蘇翔頓時又高興起來。

  周哲囁嚅了一下道:“你先別太高興,聽我說完?!碧K翔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周哲繼續(xù)說。

  周哲道:“咱們家人口多,但人口多也有人口多的好處。我覺得咱們做饅頭賣也不錯,這個生意雖然利潤不高,但我們?nèi)硕?,可以大量制作,成本就會降低很多,而且饅頭當(dāng)天做當(dāng)天賣,利潤回收的也快,挺適合我們做的。這個主意我也曾跟爹爹提過,可是他說這些孩子是范伯伯交給我們看護(hù)的,不能耽誤了孩子們的功課,因此一直也就沒做。”

  做饅頭?這種生意做一輩子也發(fā)不了財(cái)呀,蘇翔馬上便否定了周哲的想法。但是周哲的話卻在他眼前打開了一扇窗戶,不錯,想要回本快做飲食生意確實(shí)是個正確的選擇。做饅頭賺的太少,要想個別的花樣,最好能夠賣個好價錢,而且還必須有點(diǎn)技術(shù)難度,能夠保證獨(dú)家經(jīng)營。

  好在蘇翔在部隊(duì)時也曾到炊事班幫過忙,平時嘴又饞,對這飲食一道還真有些造詣。蘇翔略微思考一下便想到了一種適合的食物品種,就是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

  “周兄弟,聽說過湯包嗎?”蘇翔問道。

  “湯包?沒聽說過”周哲說道。

  “那杭州城里有冰窖嗎?”蘇翔問。

  “有的,還不止一處。你找冰窖干嗎?”周哲有點(diǎn)摸不著頭腦。

  “山人自有妙計(jì)?!碧K翔捏著嗓子道了句京白,讓周哲愣怔了半晌。

  第二天一早,蘇翔早早的起來,叫了劉承偉、林一平幾個孩子一起上街,買了幾個大籠屜,幾袋面粉,鮮肉、肉皮,蝦皮等等菜蔬,還有許多油鹽醬醋、香料什么的,在院子里支起了一個大灶,搭起了一個大案板。又發(fā)動孩子們一起動手,在家里挖了一個地窖。下午在周哲的帶領(lǐng)下,蘇翔從城里的冰窖買回了很多冰塊,存放到了地窖里。

  晚上吃罷晚飯,不知從哪里找來的圍裙系上,蘇翔站在案板前大聲咳嗽一聲,開始制作湯包。先把肉皮放入大鍋,倒入鮮湯,再把蔥姜蒜鹽等配料放入,蓋上鍋蓋,大火熬煮起來。直煮了一個多時辰,直到肉皮被燉的稀爛,這才撤火。

  蘇翔將煮好的湯水倒入一個缽子,在案板上放涼,然后端進(jìn)了地窖。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再將缽子端出來時,肉皮湯已經(jīng)結(jié)成了皮凍。

  蘇翔將缽子里的肉皮凍倒在了盤子里,用刀將肉皮凍切成了拇指頭大的一塊一塊。然后拿起一塊面團(tuán),捏成斗狀,將皮凍塊放入面斗里,然后又將砧好的肉末挖了一小勺放入,將面斗口撮起一擰,便做出了一個包子。

  范立、周哲等一大家子都圍在案板前,好奇的看著蘇翔的動作。不知道他包的這個包子有什么不一樣。

  第一個包子成功后蘇翔手法越來越熟練,不一會便將籠屜包滿了。蘇翔將籠屜架上大鍋,重新點(diǎn)火開始蒸包子。

  于是一大家子人轉(zhuǎn)移陣地開始圍著爐灶發(fā)呆。

  不到半個時辰,包子便蒸熟了,蘇翔掀開籠屜,一股濃香奔涌而出,圍著爐灶的一家子都不由自主的猛吸一口,不約而同的說道:“香啊?!?

  戴衛(wèi)最是饞嘴,伸手拿了一個包子,鼓起腮幫子一頓狂吹,等稍稍有些涼了,便一個大口咬了下去。

  “撲”戴衛(wèi)將剛剛吃進(jìn)嘴里的一口包子吐了出來,舌頭伸得長長的,雙手不停的扇動給舌頭降溫,口齒不清的說道:“這、這包子里面怎么全是熱湯啊,燙、燙死我了?!?

  眾人哈哈大笑,蘇翔捧著肚子笑道:“誰讓你這么猴急?這包子可不是這么吃的?!闭f著從籠屜里拿出一個包子,輕輕咬了一小口,說道:“你們看,要這樣在包子上先咬出一個小洞,等里面的湯汁略微涼涼后,輕輕的把汁水吸出來。”蘇翔咕嘟一聲咽下湯水,果然鮮得很,繼續(xù)說道:“然后再開始吃包子。”

  眾人看得眼都呆了,范立嘟囔著道:“吃個包子還要費(fèi)這么多的事,這樣的包子賣的出去么?”

  沒來由的受到打擊,蘇翔心里忿忿,暗想,你這樣的粗人哪里知道這飲食的妙處?這包子原本也不是給你吃的。呵呵一笑說道:“賣得出去,賣不出去便要看各人的本事了?!彪S即又道:“咱們這包子新鮮上市,名頭還不夠響亮,必須先進(jìn)行一下促銷,要多印些傳單發(fā)發(fā)。明天大伙跟我找個印刷行,去印些傳單,然后都上大街發(fā)去?!?

  蘇翔眼看包子大業(yè)即將開始,只覺得志得意滿,錢途無量,卻沒看見周哲卻皺起了眉頭。

  雖然忙了一個晚上,但是回到房間蘇翔還是精神奕奕。這時周哲推門進(jìn)來,蘇翔看見呵呵笑道:“周兄弟,怎么樣,包子的味道不錯吧?!?

  周哲笑道:“包子當(dāng)然不錯,我長這么大還從沒吃過這么好吃的包子?!?

  蘇翔恬不知恥的道:“嘿嘿,這可是咱家的祖?zhèn)魇炙?,那不是蓋的••••••”

  “不過蘇兄,我來卻是要和你說另外一件事的?!敝苷艽驍嗔颂K翔的自吹自擂。

  “呃,什么事?”蘇翔有些詫異。

  周哲道:“方才蘇兄說要找個印刷行印些傳單,不知這傳單是什么意思?”

  “哦,這個事啊?!碧K翔一笑,我怎么就忘了這個時代還沒這個詞呢,說道:“這傳單呢便是一張小紙頭,將咱們的包子怎樣怎樣好吃,怎么買,一個多少錢,最近有什么優(yōu)惠等等內(nèi)容印在上面,然后到街上去發(fā),這樣大家伙不是都知道咱們的包子了么?”

  “辦法到是個好辦法。”周哲說道:“可是蘇兄,你考慮過費(fèi)用沒有?”

  “費(fèi)用?印個傳單能要多少費(fèi)用?”蘇翔隱約記得這個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發(fā)明了活字印刷術(shù),難道還停留在雕版印刷的階段?

  周哲見蘇翔果然不了解行情,便給他解釋道:“印刷這一行最大的成本不是活字和油墨,而是人工。目前各家印刷行里主要印制的東西有兩大類,一類是佛經(jīng)、儒家經(jīng)書等物,這些書籍印量大,排版一次可以印刷很多,因此雖然排版的工程大一些,成本卻低,因此收費(fèi)也較便宜。反倒是各人文集一類的因?yàn)橛×可?,但是排版要花費(fèi)和佛經(jīng)一樣的人工,價格反而比佛經(jīng)一類的高出許多。像蘇兄所言的傳單,雖然字?jǐn)?shù)不多,但是人工、印費(fèi)、油墨等等平均算下來,也是需要不少的費(fèi)用的。只怕這傳單一印,往后連買面的錢都不夠了?!?

  蘇翔一拍腦袋,考,怎么把這茬給忘了,這個時代可沒有什么電腦排版,一切都要靠人來操作,這印費(fèi)怎么低得了?想到自己精心設(shè)計(jì)的促銷活動不能得以實(shí)施,蘇翔扼腕嘆息不已。

  送走了周哲,蘇翔垂頭喪氣的回到屋內(nèi),和衣躺在床上冥想,他有些不甘心,性格里堅(jiān)韌的一面又占了上風(fēng),印刷行的費(fèi)用太貴,老子不會自己動手么?不就是雕一些木活字嘛,有什么難的。想到這里突然一個念頭蹦進(jìn)了腦海,上小學(xué)時看到的一幕浮現(xiàn)在了眼前,對啊,這種法子也沒什么難的,技術(shù)含量也不高完全可以試一試,哈哈,老子還真是有才,這樣的辦法也能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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