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征兵令

　　介之凡踏出村子的時候，海面上狂風大作，濃重烏云從海面上翻滾而來，很快將整個海灘給籠罩住，陰沉沉的天空仿佛隨時都會崩塌，狂風不斷掀起海浪，將海水不斷掀上海灘，一浪高過一浪的浪花，似乎要將一切沖垮。

　　“這天還真是有些反常，老家伙說過，天象異變必有大事將要發(fā)生，不知道這次會是什么大事？”介之凡自言自語嘆息著，頂著風向黑漢子武師的武館跑去。

　　頂著大風跑了半個時辰，介之凡才來到黑漢子的武館，遙遙就看到到門前侍立著數(shù)名持矛的士兵，從穿著上判斷，像是濱城的城防軍，城防軍出現(xiàn)，讓介之凡有些意外，心中隱隱覺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

　　慢慢走到武館門前，可沒等介之凡靠近，就被侍立的士兵攔?。骸拔梗∽?，你鬼鬼祟祟在來這干什么？”

　　見到士兵的阻攔，聞聽士兵毫不客氣呵斥聲，介之凡不禁為之一驚，仔細打量幾名士兵，冷言冷語地說：“我是武館的弟子，來武館當然是上課的?！?

　　“黑拳武館的弟子？”侍立在門前的士兵們，上上下下打量了介之凡幾眼，一名中年士兵突然站出來嗤笑著說，“行，你既然是黑拳手下的武童，那就動手，打贏了我們，你就能進去，打不贏你也能進去，不過要爬進去?！?

　　“哈哈哈……”門前的士兵聞言全都肆意張狂笑起來，全都圍攏上來，將介之凡給圍住毫不客氣挑釁著介之凡。

　　見到士兵們?nèi)绱苏f，介之凡眉頭一皺，整個人的氣息變冷，未等那些士兵有所反應(yīng)，突然搶步上前一拳轟擊在那中年士兵胸前，同時伸手奪向?qū)Ψ绞种械拈L矛，出手可謂快準狠毫不留情。

　　然而，那名士兵很快從驚愕中緩過神來，就在介之凡抓住槍桿的同時，士兵周身突然凝聚氣勢，氣罐長矛使得矛身微微一震，頓時將介之凡抓向長矛的手震開，隨后士兵搶步上前，趁介之凡身體未穩(wěn)之際一拳轟出。

　　見到自己沒能奪下長矛，又看到對方揮拳轟來，介之凡想要避開，卻被周圍其他士兵斷了退路，無奈之下只能雙臂交叉護在胸前咬牙迎上對方拳頭，將將架住對方的拳頭，一股霸道的氣力涌來，介之凡被毫不留情撞飛出去。

　　“噗”一口鮮血噴出，趴在地上的介之凡心中卻有種異樣的感覺，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丹田中一股溫熱的氣息瞬間流遍全身，溫潤滋養(yǎng)著體內(nèi)所受的傷。

　　“哈哈，才武淬四品，也敢出手偷襲老子？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哥幾個，公然偷襲朝廷士兵，按律應(yīng)當如何處理??？”

　　“那還用說？當然是廢了武功扔去服勞役?！笔勘鴩橹菜烈鈴埧窠腥轮?。

　　而介之凡卻趴在地上始終不動，他此刻正在感受著身體的變化，似乎在這次外力的擊打下，他終于摸到了莫老所說的那個意境。

　　見到介之凡趴在地上不動，士兵不禁微微皺起眉頭，那名出手的士兵更是上前，抬起腳輕輕踢了踢介之凡說：“喂，小子，快起來，別趴在那裝死?！?

　　就在那名士兵將要再踢介之凡時，突然一股勁氣將士兵們震開，一道黑影沖進人群，與此同時一聲暴怒的怒吼聲響起：“住手。”

　　看清沖進來的人，正是武館的黑漢子武師，那些士兵各個唯唯諾諾退開，不敢去招惹滿臉怒意的黑漢子。

　　“呵呵，黑兄何必這么大火氣？我這些手下也不過是和黑兄你的弟子過過手罷了，怎么？黑兄的弟子如今這么金貴了？連切磋交手都不行了？”隨著一個輕蔑的聲音傳來，一個身穿鎧甲的人從武館里走出。

　　黑漢子聞言冷哼一聲說：“哼，劉崇，你放心，既然是朝廷的命令，我等自當遵循，明日我就會帶領(lǐng)弟子趕去濱城集合，現(xiàn)在你可以帶著你的人走了。”

　　“好！”那劉崇聞言笑著說，“黑拳兄果然爽快，那我就不再叨擾，先回去向城守大人復命去了。”

　　言罷，劉崇大搖大擺走下武館門前的臺階，走到趴在地上的介之凡身邊，輕蔑地笑著對黑拳說：“黑兄，你的弟子看來缺乏實戰(zhàn)訓練?。坎贿^黑兄放心，待你們?nèi)チ藶I城，想要訓練，我的人隨時奉陪?！?

　　“哈哈哈……”伴著一陣肆意張狂的笑聲，那劉崇領(lǐng)著那一小隊士兵轉(zhuǎn)身離開武館，看著劉峰等人離開的背影，黑拳和介之凡的師兄弟們眼神里滿是屈辱。

　　看到介之凡從地上爬起來，黑拳扭頭看向介之凡，眼神里流露出失望之色，平淡的問了句：“之凡，你沒事吧？”

　　介之凡自然看到黑拳眼中失望，他卻并沒有多說什么，搖了搖頭回應(yīng)道：“弟子沒事，不過是些皮外傷?！?

　　聽到介之凡的聲音，那些師兄弟們也緩過神來，一雙雙鄙夷的眼神投向介之凡，尖酸刻薄的話語也隨之響起：“哼，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以為自己多厲害嗎？五年了還是武淬四品，明顯打不過人家，還要去逞能?！?

　　“本來老師打算以武宗身份回絕征兵，現(xiàn)在可倒好，為了救他，老師答應(yīng)了征兵，咱們都要去濱城參戰(zhàn)，還不知道最后能活下幾個人，真是個災星?！?

　　“完了，完了，這次可怎么辦？聽說這次臨海國來勢洶洶呢，北邊已經(jīng)是大軍壓境，海上更是出動樓船大艦，而且臨海國武宗也已經(jīng)出動，我們，我們根本不可能是那些人的對手，被征兵，豈不是等于去送死？”

　　“夠了，全都給我閉嘴?！焙谌K于不想再聽那些弟子議論下去，出言喝止住眾人，“一個個貪生怕死，你們這樣如何能夠成為真正的武者？”

　　黑拳呵斥聲讓眾人全都靜茹寒蟬，許久一個聲音打破沉寂：“呵呵，這件事的確不能責怪之凡師弟，即便之凡師弟不出手，那些人也會找機會挑起事端，既然已經(jīng)避無可避，索性好好準備，再說去戰(zhàn)場上拼殺一場，也該是我等習武之人所向往?！?

　　擲地有聲的話語，讓武館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雄壯，所有人都循聲看過去，但見一名俊朗不凡的少年，站在武館門前，目光里充滿自信和銳利地掃過每個人，最終定格在介之凡的臉上。

　　黑拳看到站在武館門前少年，想到少年之前所說的話，心中陰霾和不快頓時蕩然無存，贊許地點點頭說：“湯靖說得對，如今國家有難，我輩習武之人自然是當仁不讓，都回去吧，好好準備一下，明日隨為師去濱城報道?！?

　　雖然少年們臉上仍舊掛著擔憂之色，但有了武館最優(yōu)秀湯靖出面，又有黑拳的話在先，眾少年也不敢再多言，只能向黑拳行禮告辭，陸續(xù)離開了武館。

　　湯靖走到介之凡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之凡師弟不必氣餒，那些士兵懷有軍中功法，自然不是我等可比，或許即便是我出手，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所以師弟你不必氣餒?！?

　　言罷，湯靖沒有絲毫停留，快步踏出武館，頭也不回的離開，甚至都沒有給介之凡回話的機會，安靜的武館里，很快只剩下黑拳和介之凡師徒二人，師徒二人彼此打量著對方，久久卻誰也沒有開口。

　　不難看出黑拳對介之凡今日表現(xiàn)非常失望，沉默良久，介之凡還是忍不住開口問：“老師，戰(zhàn)爭真的要開始了嗎？”

　　介之凡一開口，黑拳不禁嘆息一聲：“哎，恐怕是真的，聽說在北部邊界上已經(jīng)和臨海國交上手了，朝廷怕臨海國偷襲濱城，所以才會給濱城下達那樣的征兵令?！?

　　“朝廷？怕是軍部的人，想要削弱武宗的實力吧？讓我們這些武館的習武者上戰(zhàn)場？送死嗎？”介之凡的話可謂毫不客氣。

　　黑拳聞言忍不住嘆息一聲，顯然他也同意介之凡的話，他心里自然明白軍部和武宗間的矛盾，也明白軍部怕是要利用這次戰(zhàn)爭趁機削弱武宗實力，否則也不可能會大舉征召武館內(nèi)的習武者參與守衛(wèi)濱城。

　　師徒二人又陷入沉默，良久，仍舊是介之凡首先開口說：“老師，您是不是對我很失望？覺得我并不適合學武？”

　　介之凡的話讓黑拳一愣，顯然黑拳沒想到介之凡會如此直接問自己，他仔細打量著介之凡，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之凡，我不知道你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就此自暴自棄?！?

　　看到黑拳有些落寞的樣子，以及黑拳眼神里那份對自己真實關(guān)切之意，介之凡忍不住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可是話到嘴邊卻又沒說出口，想了想只能很恭敬向黑拳鞠了一躬說：“老師放心，弟子絕不會氣餒?！?

　　聞聽介之凡如此說，看著介之凡堅定的目光，黑拳能夠深切感受到一顆堅韌的心，這時的他不禁對介之凡放心不少。

　　上前拍了拍介之凡的肩膀說：“好好努力，老師相信你必有一飛沖天的時候，去吧，回去好好準備準備，明日來武館集合，我們明日便趕去濱城?！?

　　向黑拳告別，介之凡轉(zhuǎn)身向漁村方向走去，看著介之凡漸行漸遠的背影，黑拳不禁微微皺眉喃喃自語：“介之凡，你究竟在等什么？為什么你明明可以繼續(xù)提升，可你卻停留在武淬四品整整五年？”

　　狂風呼嘯，巨浪不斷沖向海岸，狂風和巨浪預示著暴風雨將至，也預示著海邊寧靜淳樸的生活即將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