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密林惡斗

　　江曉燕心中一喜：“有人來了，那不是好事么？你躲什么？”

　　“你懂什么？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知道來的是敵是友？萬一是一伙野人怎么辦？你江大小姐長得細皮嫩肉的，讓人捉了去，洗干凈了，放到架子上烤著吃，味道一定不錯?！?

　　江曉燕聽他說得恐怖，打了一個冷戰(zhàn)，輕輕打了一他一拳：“你這人……”

　　正想罵他幾句，忽聽耳邊傳來了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好像有人走近，急忙閉上了嘴，伏在地上。她雖然沒有上過戰(zhàn)場，但是潛伏規(guī)則還是懂的。

　　高山看著她，滿意的點了點頭，心想：“這個丫頭還沒有笨到家。”將匕首叼在嘴里，豎起一雙耳朵仔細著著來音的方向和腳步聲的數(shù)目，渾身肌肉緊緊的崩著，一雙眼睛變得又陰又冷。從拉著江曉燕潛伏下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進入了臨戰(zhàn)狀態(tài)，多年的偵察兵生涯，讓他深深的體會到了戰(zhàn)場的殘酷。

　　江曉燕從來沒有看過他這個表情，微覺害怕，輕輕向他身邊靠了靠，卻被高山推開了。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得一聲輕響，江曉燕沒的聽出來是什么，高山卻分辨出是弓弦響動。他在接受偵察訓練的時候，專門學過利用簡單的材料自制弓箭，對這種響動頗為熟悉。接著，頭頂上傳來了一聲悲鳴，一只五色斑斕的大鳥從樹上掉了下來，落在二人身前四五米遠的地方。

　　江曉燕嚇了一跳，張口欲呼，高山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邊輕輕的說：“別害怕，這些人可能是獵戶，射了鳥，一會肯定過來找。如果是普通的獵戶，那就好辦了。如果不是普通的獵戶，我先出去，爭取先發(fā)制人，干掉他?！?

　　江曉燕心里一寒，顫聲問：“要殺人？”

　　高山瞪了他一眼：“那個人是死是活，就看他的身份。普通獵戶，當然用不著殺他了，要不是普通獵戶，就算我不殺他們，讓他們發(fā)現(xiàn)了，也會殺咱們?！彼热霝橹?，既然判斷出他和江曉燕已經(jīng)穿越時空，很自然的就進入了狀態(tài)。本來偵察兵在戰(zhàn)場上就是出了名心狠手辣，要不然越南人也不會見到穿迷彩服的就往死里打，再聯(lián)想到以前看過武俠小說，高山更是覺得熱血沸騰。

　　“你殺人，最好別用刀，我有點害怕?！苯瓡匝嘞裰皇荏@的小鳥一樣不住的發(fā)著抖。

　　高山點了點頭，輕聲道：“別說話了，來了。”伸出右手，將江曉燕的頭往下壓了壓，自己則睜大了雙眼，一眨不眨的望著那只鳥。

　　一兩分鐘之后，只聽得有人歡呼一聲，從茂密的樹叢里鉆了出來，大踏步的奔向了那只鳥。高山暗暗的吸了一口長氣，雙手緊握成拳，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那人。

　　只見那個人身上穿著繡著白色花紋的藍粗布袍子，看模樣三十來歲，臉上汗珠密布，寬肩細腰，斜挎著一柄樣式古怪的長刀，顯得極是彪悍。

　　高山一看見那把刀，頓時覺得萬念俱灰，兩天來的擔心，終于變成了事實。他隨部隊出征的時候，經(jīng)過云南不少的村寨，苗人的，壯人的基本上都路過，有時候為了打牙祭，花上幾塊錢，向當?shù)厝速I條狗殺了吃，沒少和當?shù)厝舜蚪坏?，知道云南叢山中的少?shù)民族，尤其是苗人自古就有佩刀的風俗。

　　但是隨著時代的變化，即使少數(shù)民族中最讓外人感到神秘的苗人身上所佩腰刀，也都越來越現(xiàn)代化。眼前這個人身上挎的刀，樣式簡單，樸素，和老輩傳說下來的古苗刀一模一樣。這種刀現(xiàn)在在苗疆已經(jīng)基本絕種，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當?shù)厝耍捕贾皇锹犝f，沒有見過。

　　碰到了身佩古腰刀的苗人，只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和江曉燕已經(jīng)實實在在的穿越時空了，只是不知道越南人那一炮，把他們兩個炸到了什么朝代。

　　那苗人快步來到中箭的大鳥旁邊，伸手拾了起來，高高舉起，大聲歡呼。高山在民族語言方面的知識基本空白，戰(zhàn)場上倒是發(fā)了一些小冊子，不過都是一些越南話，將越南話用漢字標注出來，底下注明漢語意思，卻從來沒有當?shù)厣贁?shù)民族的語言冊子，聽不懂那人說的話。

　　看那人的樣子，和普通的苗人沒有什么分別，也分不清到底是普通的獵戶還是苗族洞主家養(yǎng)的苗兵，倒讓高山陷入了殺還是不殺的兩難之境。

　　那苗人歡呼了幾聲之后，提著那只鳥正準備順原路返回，忽然“嗯——”了一聲，向兩人潛伏的地方望了幾眼，臉帶疑惑，緩緩走了過來。

　　高山心里一緊，微微側(cè)頭，順著眼角的余光看了江曉燕一眼，心里不禁叫苦不迭。原來江曉燕第一次潛伏，心中害怕，不住的發(fā)抖，本來手上還拿著幾枝樹枝遮掩，由于害怕，手上漸漸無力，樹枝移了位置，露出了江曉燕的一叢青絲在外面，被那個苗人看了個正著。所幸原始叢里樹高草密，那個苗人只是看到了一叢頭發(fā)，卻沒有看到她的全身，更沒有想到，草叢里潛伏的是兩個人。

　　那個苗人向兩人潛伏的方位喊了幾句話，江曉燕嚇得渾身發(fā)抖，像個鴕鳥一樣將頭埋在草叢中，一動不敢動，手上顯出了一道道青筋。

　　那個苗人喊了幾聲之后，見江曉燕頭也沒露，哼了一聲，拔出腰刀，弓著身子緩緩逼近。離兩人藏身之所還有兩三米遠的時候，高山突然悶聲不響的撲了出來，這一撲當真是迅雷不及掩耳，那人只覺得人影一花，沒等反應過來，高山已經(jīng)撲到了他的面前，手腕一切，將對方手中的腰刀打掉，同時腳下一記掃堂腿，將他放倒在地。

　　一招得手，更不遲疑，大喝一聲，縱身撲到那人身上，左手捂住他的嘴巴，四根手指頭勾住他的右側(cè)臉頰，將他的臉扳向左肩方向，右手倒握匕首，向他的咽喉劃了過去。本來他拿不定主意，在殺與不殺之間猶豫著，可是現(xiàn)在被那個人發(fā)現(xiàn)了江曉燕的行藏，只好先下手為強，不管對方是什么人，先宰了再說。

　　從當上偵察兵的那一天起，在他的心里，執(zhí)行部隊赫赫有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時候就打了一個折扣。紀律是為了那些能分得清敵我的群眾定的，可是現(xiàn)在敵我不明，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就不適用了。

　　這套動作練過了幾千遍，出擊、制敵、出刀，一整套的動作一氣呵成，在對付越南特工的時候從來沒有失過手，可是這一次卻失手了。高山已經(jīng)感覺到匕首的刀尖已經(jīng)緊緊的抵在那人的咽喉上了，只要再順勢一劃，就能割斷那個人的氣管，可就是劃不下去。原來那個苗人在被他撲倒的時候，已經(jīng)感覺到不妙，等到高山出招的時候，更是驚得魂飛魄散，迅捷無比的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了高山的手腕。

　　高山只覺得手腕好像被一把老虎鉗子一樣死死的扣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想也沒想，重重的一頭撞在那個人的后腦上，這一撞只撞得自己頭暈眼花，卻并沒有出現(xiàn)期望中的對方被自己撞得一頭栽倒，順勢被匕首貫穿咽喉的效果。

　　那人也被撞得七葷八素的，但是知道現(xiàn)在生死攸關(guān)，一點不敢大意，在后腦受到重擊的同時，狂吼一聲，拼盡全身的力氣，將脖子硬硬的移開了兩寸。高山只覺得右肩微微一痛，凝神一看，那把匕首不但沒有刺入那人的咽喉，反而貼著他的脖子，刺入了自己的肩頭，幸好剛才是腦袋使勁，肩膀并沒有下沉多少，匕首只刺進去不到半寸。

　　那人得脫大難，趁高山自傷中刀，勁力一松的機會，猛的翻過身來，將高山推到一邊，反過來被他壓在身上，伸手卡住了高山的脖子。

　　高山咬著牙，憋足了一口氣，匕首寒光一閃，又向那人的胸口刺了過去。經(jīng)過短暫的交鋒，他已經(jīng)知道眼前這個苗人比以前碰到的越南特工要扎手好幾倍，只要有機會，就必須得痛下殺手，否則肯定會吃大虧。

　　那人沒想到他如此強悍，嚇了一跳，分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右腕，僅剩的一只手再也卡不死高山的脖子。高山艱難的吸了一口氣之后，蜷起腿，膝蓋狂頂那人的后背。這些敗中求勝的招數(shù)，他也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訓練，那人只覺得每一下都有如一塊大石擊打自己的后心要害，大叫一聲，勁力稍松。

　　高山抓住機會，又壓到了那個人的身上，目的始終沒有變，就是無論如何，也要想盡千方百計宰了這個人。那苗人也看出勢頭不好，也是拼死要殺了高山，兩個人就在這片小小的空地上翻滾扭打起來。要論身體素質(zhì)，高山和那個人不相上下，但是那個人是生力之軍，高山在叢林中已經(jīng)轉(zhuǎn)了兩天了，體力透支極大，除了剛開始的偷襲幾乎得手之外，基本上都是處在下風，但是妙在他身上衣服較少，身上全是汗水，滑溜溜的就像一條魚一樣，那人想要殺了他，也不是一件容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