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侵入

　　沒人知道為什么惡魔一樣的湮狼可以驅動神蛻。也許有些東西本來就沒有明確的分界。

　　“攻擊它的腿！”歐賽斯特大叫。

　　雖然并不知道它有幾條腿，但那么大的軀殼沒有腿的話根本無法移動。況且經過無數(shù)歲月的洗禮，就算是神的盾也已經布滿了裂痕。

　　但就算布滿裂痕，那也是神的盾。

　　弗蘭基一斧頭砍在插在墻壁上的尖爪卻被生生彈開?？駪?zhàn)士兇猛的攻擊竟然無法在那看似脆弱不堪的外殼上留下一絲痕跡。

　　“那是被神祝福過的，你們的武器無法對它造成傷害?！币廖恼f，不過他隨即對歐賽斯特說：“但你的劍可以?！?

　　于是塞林和弗蘭基負責保護伊文，歐賽斯特拔劍向那只利爪砍去。就在黑劍即將砍到利爪的時候，神蛻卻終于將其從墻壁中拔出，同時它轉動龐大的身軀另外兩只利爪同時向歐賽斯特劈去。歐賽斯特一劍揮空隨即遭受重擊，整個人都被拍飛出去。

　　他撞到墻角，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又被一只利爪擊中。那粗大的爪子將他抵在墻上無法動彈。還好那黑色的盔甲也不是俗物，要是換了塞林或者弗蘭基早就被最初的攻擊撞成肉醬了。

　　不過即便如此，歐賽斯特也被那股蠻力震得口吐鮮血，但他卻還是努力舉起手中的劍企圖還擊，可湮狼的黑炎從爪子的縫隙滲出纏繞在他的手臂上讓他不能揮劍。其他人此刻也被那些黑炎困住無法抽身。伊文再次念起了禱文，但也只念了個開頭就停了下來，更多的黑色物質從他盔甲中冒出。

　　就在這時，上方幾乎坍塌的平臺處突然跳下一個黑影。他雙手握住長劍從天而降，竟借著下落的力道一劍將抵住歐賽斯特的長爪斬斷。待他激起的灰塵散盡，眾人才看出這正是先前負責斷后的那個黑騎士。這時弗蘭基才注意到，他不僅身上的盔甲與王子無二，連那手中的黑劍也是一模一樣。

　　神蛻吃了這出乎意料的一擊再次轉動身體，同時周圍的利爪借著轉動的勢頭橫向揮來。弗蘭基和塞林帶著伊文忙撲倒在地。但兩個黑騎士卻不躲，反而揮劍迎擊。瞬間就將掃來的三根利爪斬為數(shù)段。

　　失去平衡的神蛻終于轟然倒地，但也就只是短暫的幾秒之后便又開始調整身形準備卷土重來。

　　這東西身上的腿多得難以計數(shù)，就算呆著不動讓兩人去砍也不知要砍到何年何月。更不要說那些負責攻擊的利爪都是它最纖細的副足，真正支撐它移動的肢體都有著非?？鋸埖闹睆剑静皇浅Ｈ丝梢钥硵嗟?。

　　“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被它干掉！”歐賽斯特叫道。

　　“那怎么辦？”弗蘭基問。

　　“那東西只是個空殼，真正的敵人是湮狼，在這里我們沒有勝算，進到里面去！”歐賽斯特不愧是曾指揮過千軍萬馬的王國王子，當機立斷，儼然已經成了眾人的主心骨，說話間就帶領幾人向神蛻沖去。

　　趁著神蛻還在調整身位的時機，他們很容易就接近了它巨大的身軀。歐賽斯特找到薄弱處砍出一個缺口，其余幾人也顧不得太多紛紛鉆進去。

　　神蛻內部結構也非常復雜。雖然它不是真正的建筑，但里面依舊被各種組織分割成許多腔室，并不只是一個簡單的空殼。誰都沒想到這東西經過這么多年內部依舊沒爛干凈。也正因如此湮狼才能驅動如此龐大的身軀進行移動。

　　既然這樣，只要破壞那些關鍵的身體結構應該就可以讓這個大家伙癱瘓。

　　歐賽斯特敏銳的察覺到了這點，他立刻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其他人。礙于伊文已經徹底失去意識，弗蘭基和塞林的武器也無法對神蛻造成傷害，王子便讓他們在附近躲避。他和另外一個黑騎士分頭行動，目標是破壞這東西的身體中樞。

　　盡管身處這巨大遺骸的內部，但弗蘭基卻沒有聞到什么腐爛的氣味，甚至這里的空氣反而比外面要好一些。兩個黑騎士走后他們找到一個相對隱蔽的腔室躲藏起來。但伊文的狀態(tài)非常糟糕，那種黑色的膠狀物質不斷從他鎧甲的每個縫隙向外涌。弗蘭基懷疑里面的家伙已經徹底融化成了這種惡心的玩意，用不了多久就會跟這神蛻一樣剩下一個腐朽的空殼，甚至還要更加糟糕。

　　矮小的臭蟲已經徹底進入了鴕鳥狀態(tài)，他躲在角落里雙膝跪地，抖抖索索閉眼祈禱，但卻連祈禱詞都念錯。況且在這種地方祈禱本身就很諷刺。

　　幾人中最為鎮(zhèn)定的恐怕就是塞林，那把最普通的長劍沒有絲毫的抖動，顯現(xiàn)出一種守護同伴的堅定意志，只是沒人寄希望于此。

　　“不太妙啊...”弗蘭基看著伊文顫聲說。

　　只見從伊文身上留下的黑色物質似乎正在跟神蛻本身發(fā)生某種反應。倆人無法斷定這種現(xiàn)象是好是壞，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避免節(jié)外生枝，但他們對此卻沒有任何辦法?？偛荒馨岩廖娜映鋈グ桑靠捎譃槭裁床荒?？

　　神蛻的內部猶如迷宮，王子很快就轉得暈頭轉向了。無奈之下他只好對周圍的組織發(fā)起隨機的攻擊。這里砍幾刀，那里刺幾下，誤打誤撞之中倒也極大的干擾了神蛻的行動。另一方面黑騎士倒是一路深入到了神蛻的中心，而湮狼的主體也盤踞在那里。

　　實際上在上面的時候他和它就已交過手，那時黑騎士利用下水道的復雜地形取得了一定的優(yōu)勢。受創(chuàng)的湮狼通過另外一條通道直接來到了這里，現(xiàn)在他要和它繼續(xù)那未完成的決斗。

　　不知為什么強大的湮狼似乎對這個無名騎士有所忌憚，可能就算完全沒有感情的湮狼在吞噬融合了那么多被詛咒者之后，自身也多少受到了些許影響。但機緣巧合之下竟讓它有機會和這上古的遺存相互融合，這給了它巨大的力量，同時也產生了一些沒人預料得到的后果。

　　神可不是那么容易相處的事物。

　　湮狼在試圖吞噬控制神蛻的同時也受到了神蛻的反噬。這被遺忘于此的舊時代的事物本身就是謎一樣的存在。它似乎帶有某種不完整的自我意識。

　　也許并不單純依靠湮狼的力量，而是某種對于失去之物的執(zhí)拗讓它重新活動起來。但那畢竟只是一些不完整的碎片隨機拼接的結果，無序和混亂最終統(tǒng)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