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傀儡師

　　靈武大陸廣闊無邊，而人類更以億萬記。其中有不少的人類選擇走上修煉的道路，成為超脫的武者。但除了武者之外還有很多其他強者，如預(yù)測生死禍福的卜卦師，鑄造神兵利器的煉器師，煉制靈丹妙藥的煉丹師等等。

　　傀儡師，同樣是其中的特殊身份，而且比煉器師、煉丹師還要稀少。這是因為傀儡師需要非常強大的靈魂力，制作傀儡時也要常人難以想象的耐心和慧心。

　　眾所周知，仙石蘊含有強大的真氣，能夠讓武者吸收后提升修為。除此之外，陣法也能吸收仙石的能源，發(fā)揮出強大的力量。

　　傀儡學(xué)則是陣法學(xué)中的一個升華，通過各種小陣法烙印在軀殼之上，使得軀殼能完成一系列行動。如齊羽所制作的觀音像就是一個軀殼，里面刻有簡單的幾個小陣法紋路，結(jié)合成觀音傀儡。

　　這些在陣法大師看來完全沒有作用的小陣法統(tǒng)合在一起，吸收仙石便能讓觀音像發(fā)出光芒，并且頌唱佛經(jīng)，令人耳目一新。

　　“好孩子，這觀音像我很喜歡?！敝髂笎鄄会屖值刭潎@著，同時心里暗暗震驚。

　　傀儡師的入門要求極其艱難，如果沒有師傅教導(dǎo)更是艱難萬分。她在三個月前才送了齊羽一本傀儡入門書籍，當時只是讓齊羽有個消遣，沒想到齊羽竟然靠著自學(xué)掌握了傀儡入門技巧。

　　這種強大的學(xué)習(xí)能力，只怕在場的人無有比肩者，哪怕是那武學(xué)天賦極佳的郡主也不行。

　　傀儡入門，最主要的一點便是在軀殼上篆刻陣法，靈魂力不強的人更本烙印不了完整的陣法，即使烙印上了也不能持久穩(wěn)定。

　　齊羽當初也只是抱著無聊嘗試的心態(tài)，沒想到他很順利地篆刻了第一個陣法，靈魂比書中記載的正常人強大了十倍不止。這讓郁郁不得志的他重新有了方向，一心撲在傀儡學(xué)上。

　　正是因為這三個月來的苦心向?qū)W，齊羽才堪堪制作出這個觀音像，可見成品的傀儡有多難制作。齊羽這還是因為靈魂力超人，換做一般的人，一個月能夠成功篆刻下一個陣法就很了不起了。

　　“主母開心就好?！饼R羽頷首，過了一會又遲疑問道：“主母，三天之后我們凌雪城有一場才子會，不知我可以去不？”

　　從小就雙腿殘疾的齊羽很少出門，外公齊天豪更是嚴禁齊羽走出齊府，沒得到他老人家的同意，齊羽不敢出門。然而他也是一個青年，對外面的世界怎能不動心？

　　主母有些為難地看了身邊的丈夫一眼，后者道：“才子佳人，吟詩作對自不可少，但你行動不便，我讓翠兒跟你一道過去吧。”

　　齊羽聞言大喜，謝禮道：“是，孫兒告退?！?

　　才子會是國考的學(xué)子聚集一堂的茶會，齊羽是本城第一國子，是才子會必不可少的人物。而且對他來說，出了齊府便能看到一些強大的武者，聽聽大陸上的高手事跡。

　　更何況，他出去的真正目的非同一般。

　　美味的佳肴飯菜已經(jīng)勾不起齊羽的興趣了，匆匆吃了幾口便退場去了。殊不知身后有一道美眸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輕露出一絲笑意。

　　“去哪呢，急匆匆的？”剛出了主院，輪椅前方，一道身影擋住了齊羽的去路，卻是表弟齊磊。

　　從記事開始，齊羽就沒少受這表弟的欺壓，動不動就要侮辱齊羽甚至動手扇耳光。不過齊羽的不反抗態(tài)度令他逐漸失去興致，也就少見面了許多。

　　齊羽也沒給他好臉色看，瞥了一眼道：“我要回去，麻煩讓個路?！?

　　“回去可以，不過得幫我做件事?！饼R羽的淡漠落在齊磊眼里，變得十分可恨，出口極其惡毒。“你剛出很威風(fēng)啊，醉翁蹬腿，傀儡觀音。可是你別忘了，你只是個瘸子，小心我連你輪椅都拆了?！?

　　齊羽眼中閃過一絲慍怒，可是莫說齊磊是武者，哪怕他是普通人也不是他可以力敵的。畢竟他雙腿不便，與齊磊正面沖突沒有任何勝算。

　　暗暗捏緊拳頭，齊羽發(fā)誓日后傀儡學(xué)有成，一定要教訓(xùn)一下這個表弟。人活著就是為了一口氣，如果任何人都能隨意踐踏你的尊嚴，那活著也沒意思。

　　“我是你表哥，你說話放尊重點。”

　　齊磊眉毛一挑，“表哥？就你也配？”話還沒說完，齊磊的拳頭轟向齊羽的額頭。

　　這一拳足有五六百斤的力道，以齊羽那孱弱的身子，若是正面挨上不死也得重傷。齊羽心中猛跳，這一拳他是如何也躲不過的。

　　“啪?！比^擊在輪椅上，齊磊在最后時刻偏移了一些，打中了輪椅。整張輪椅帶著齊羽向后滑去，撞到一堵墻才停了下來。

　　由于輪椅撞在墻上，齊羽也被震得溢出一絲鮮血，差點摔了出去。只能說齊羽的身子骨太脆弱了，齊磊也怕一拳頭打死齊羽要受責(zé)罰，這才偏了攻擊路線，否則齊羽就不是吐血那么簡單了。

　　“哼。我要做一個會唱歌的傀儡娃娃，一個月后交給我，否則要你好看?！饼R磊得意地指使道，有了這個傀儡一定能博那位佳人一笑吧。

　　齊羽既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yīng)，含恨看著齊磊離開后，一拳錘在雙腿上。

　　恨啊！

　　為什么蒼天如此不公平，要是他的雙腿正常的話，又何須受辱？要是雙腿正常的話，他必定是個強大的武者，至少他不認為會比齊磊差。

　　恨有用的話，這個世界就不會有那么多人不甘心了。只有實力，才能讓他人不敢小覷自己，弱者值得同情，但不能可憐，這大多是他們咎由自取。

　　回到自己的屋中，攤開了書桌上的大堆圖紙，齊羽一頭埋進知識的海洋中。如果有人在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這些圖紙上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傀儡構(gòu)造圖。

　　從這些圖紙不難看出，這是一張輪椅，充滿無數(shù)傀儡陣法的輪椅。齊羽將一張輪椅拆開成很多零件，幾乎一塊零件便有一個陣法。

　　那隨處可見的傀儡陣法有很多還是空白的，雖然他的構(gòu)思很奇特，但所掌握的陣法并不多，只能預(yù)留位置等掌握了更多的陣法后再加上。

　　“哎，這傀儡輪椅恐怕比我想象的還要耗資，我不愿為齊磊辦事，只能寄希望于這傀儡輪椅上了?！?

　　傀儡輪椅是齊羽偶然想到的，如果能夠制作成功，那他就無需懼怕齊磊這一等級的武者了。因為這傀儡輪椅靠背處有一最主要的傀儡陣法——土石加具，足以抵抗煉體境界八層的武者全力攻擊一刻鐘。

　　不過“土石加具”這個傀儡陣只是記載中最初級的防御陣法，一般的初學(xué)者需要三年才能熟練運用，不然威力也不會足以媲美煉體八層天的武徒。

　　齊羽靈魂力是常人的數(shù)倍以上，但也沒有可能一蹴而就，還需要一定時間才能掌握。他之所以向主母懇求走出家族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托木匠和鐵匠做好這張傀儡輪椅的零件。到時候他一一篆刻上傀儡陣，組裝起來后才算大功告成。

　　“時間緊迫，我得抓緊時間才行?！笔艿烬R磊的威脅，齊羽潛意識想要快點制作出傀儡輪椅，增加自己的實力，如此才能應(yīng)對齊磊。

　　時間過得飛快，齊羽廢寢忘食地趕圖紙，學(xué)傀儡陣法，很快便到了凌雪城才子會這一天了。

　　懷揣上幾乎所有的積蓄，齊羽迫不及待地準備出門，卻不料門外走來一道身影。

　　這來者一身書卷味道，五官清秀，微微掛著和煦的笑容道：“齊羽，這么早就起了？今天的才子會咱倆一起去吧?！?

　　齊羽興奮地點頭，這人是他唯一的好友黃子權(quán)，也是凌雪城小有名氣的才子，跟好友出去游玩自是再好不過。至于那侍女翠兒也亦步亦趨地跟在兩人背后，齊羽早已習(xí)慣。

　　黃子權(quán)瞄了一眼身后的翠兒，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推著齊羽的輪椅走在前面。

　　齊羽微微搖頭，這翠兒是家主派來監(jiān)視自己的，黃子權(quán)自然不悅。兩人是多年的好友，齊羽受限于齊府，黃子權(quán)豈會不知？

　　東西大道是貫穿整座城市的大街，沿途全是店鋪茶樓，應(yīng)有盡有。才子會的地點就在東西大道的凌雪茶樓三層，但此時還早，齊羽和黃子權(quán)來到了一家木匠鋪門前。

　　“公子，這輪椅小老兒會造，可你這么個拆分法，豈不是多此一舉？”木匠老頭看著齊羽的零件圖紙，問道。

　　黃子權(quán)皺眉，“讓你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兄弟愿意回去自己組裝著玩，你只管收錢辦事就是。”

　　木匠老頭連連點頭應(yīng)是，齊羽更是細心地點出了其中應(yīng)當注意的問題，要不然到時組裝出的輪椅經(jīng)不住一擊就散架豈不成了笑話？

　　一個好的傀儡，不但要有傀儡陣法發(fā)揮強大的威力，還要有強大堅固的軀殼承受這份威力，抵擋對方的余力，才算合格。

　　“嗯，公子要的都是上等的鐵木，先收一半的定金，四十兩銀子?！蹦窘乘愫觅~后，笑瞇瞇說道。

　　齊羽要求的確很高，價格貴點也在所難免。交了錢，囑咐好木匠，兩人出門欲要前往鐵匠鋪時，一個留著八字胡的算命先生攔住了二人。

　　“公子不得了啊?！边@算命先生上下打量著齊羽，而后說道：“公子天庭飽滿，與天上紫微星相生相命，必是真龍命格。只可惜龍困淺灘，此時還未能飛翔于九天之上。不過老道有一法，可助公子，不知公子愿聞其詳否？只要十兩銀子香油錢，老道我便教你破解之法?！?

　　這話一出，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齊羽如今寄宿在齊家，其實與監(jiān)禁沒什么區(qū)別。家主外公不許他隨意踏出齊府，不許他修煉，不許他觀看任何與修煉有關(guān)的書籍。就如今天難得出來一趟，也有翠兒在身后監(jiān)視著，防他如防狼。

　　雖然知道這八字胡有可能是騙人的江湖術(shù)士，但黃子權(quán)也明白齊羽的處境，扔出十兩銀子，道：“說來聽聽?！?

　　算命先生笑得八字胡子翹成一字型，剛要開口，卻聽得遠方有腳步聲逼近。

　　“就是他，剛剛訛我十兩銀子，給我抓起來?！币幻\衣公子指著八字胡，對著身后的十幾名巡城士兵說道。

　　帶頭的士兵手一揮，眾多士兵便飛撲了過來，個個面目猙獰，只比齊家的護衛(wèi)差了一分。

　　八字胡嚇得一哆嗦，轉(zhuǎn)身想跑卻雙腿發(fā)軟，而這些士兵都是修煉過的，飛奔起來速度奇快。八字胡跑沒幾步就被包圍了起來，“噗嗵”一聲跪在雪地上。

　　“公子饒命啊！老道錯了。”

　　一干變化之快，令齊羽二人目瞪口呆，無奈地搖頭苦笑起來，這感情是個騙子，連自己禍福都算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