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當助手

　　房很寬，裝修很富麗，是標準土豪的房間。里面有一張古式紅木類的豪華大床，有一個肚皮高高隆起的孕婦躺在床上，一動不會動，但低微的約隱約現(xiàn)的呻吟，表明還有生命體征。

　　必須馬上手術！救人是醫(yī)生的神圣職責！葉沖收起所有雜念，很嚴肅地對跟著進來的劉員外吩咐道：“劉員外，不用著急，你兒媳婦還有救。聽我吩咐，準備好熱水，越多越好……就三大桶吧。準備四五張床單，十條布巾……都搬進房里來。嗯，把這些梳莊臺家具全部給我搬出去，找兩張方臺搬進來。還有，替我準備一身干凈的衣服……嗯，留住接生婆，備著用。”他鎮(zhèn)定心神，吩咐他們做準備工作。

　　這床三面有框，難以施展，換地方？來不及了。他又對劉員外道：“叫人來，把這些床屏床頂全部拆掉！”

　　人家都莫明其妙，但現(xiàn)在這個“頭佗”已是最后的希望，別說拆床蓋，就是拆屋都得干。四個家丁給叫了進來，一人拿有一把斧頭，輕砍一下，床震啊。葉沖忙道：“輕點……”

　　這床木很結實，想輕，估計門都沒有，那個執(zhí)斧家丁是一臉苦相，砍又不是，不砍又不是，砍下去床震太大，如果孕婦有事，難以擔當。

　　便在這時，那一邊握著劍叉著手的惡女，冷冰冰地開口了：“抓住床柱！“

　　她的話好像有一種魔力，四個家丁立即丟棄工具，人手一根握住了床柱。說時遲那時快，寒光一閃，嗖嗖嗖嗖四聲輕微的響動，劍光閃后，四個家丁便可以把這床蓋當轎抬了，當真是手起“床頭”落啊。好恐怖的身手，那床幾乎都沒震動一下。

　　刀光劍影中，葉沖只感到脖子是冷嗖嗖的，硬得都快轉不動了。但現(xiàn)在他是醫(yī)生的招牌上身了，已沒那么害怕，干咽了口口水，低聲道：“麻煩，把床屏都削了?！?

　　又是嗖嗖嗖嗖嗖嗖，這回人家是出了六劍，結果堅硬的床屏就成了四塊木板。

　　葉沖朝她微微一笑，由衷地贊道：“好身手！“

　　她哼了一聲，話都不答一句。

　　管不了你的劍有多么的鋒利了，得把一身塵土洗干凈，馬上就得上手術臺。葉沖便很有禮貌開口道：“劉員外，我得去洗個澡。請問這里有衛(wèi)生……沖涼……浴室嗎？”

　　那劉員外肯定是一頭霧水……人不去救，一來就拆床，還要洗什么澡？……但他好像沒半分猶豫，立即叫人領葉沖去洗澡間。

　　絲毫沒意外，那惡女是寸步不離的跟了過來?？此难?，相當?shù)拿?，又大又亮晶晶睫毛還很長，不過此時分明流露出的是懷疑，肯定是怕他借機逃走。

　　沒時間和她調侃了，時間不等人，葉沖快步走，她也一步不落。就在側邊有一個房間，看得出是專門用來洗浴的。很寬大，里面擺著一個諾大的木盆。很豪華的沖涼房啊，真它娘的土豪。

　　沒空進浴盆泡了，葉沖用最快的速度用木杓把自己淋干凈，換上準備好的白色衣裳。出來的時候，卻看見那惡女依然在一側叉手握劍，警惕性一點也沒減。

　　葉沖心里一動，手術要有個幫手，最好是女人，不然跟孕婦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會給歷史上有名保守的大宋人誤會的。你跟得那么緊？那就拉你的差！反正救不了人遲早給你捅的，也不差那么幾秒……是吧？嗯，就這樣，我忙，你也別閑著。

　　他打定主意，便是走過去低聲道：“這位妹子，我做手術要人幫忙，你能不能為這可憐的孕婦出點力？我看你是個好心人耶，這點忙你可得幫。”

　　她哼了一聲，不答話。

　　葉沖就笑道：“你不出聲，當你答應啦。我替那孕婦多謝你了?！彼仡^對一個家丁高聲道：“邊個邊個，她是我助手，你趕緊替她打盆水，準備一套白色的衣裳，要快。”

　　她瞪起了眼，這回是她做了那只鴨……她做不了鴨，是那只**……總之葉沖的理由很充分，已替人家孕婦多謝她了。而且人家仆人的動作也很快，有一個俏丫環(huán)捧了套女式白色衣裳過來了，清水也提過來了，至于你這只“雞”上不上架，那就是你的事啰，嘿嘿嘿……

　　葉沖很嚴肅地道：“小妹子，你答應就馬上去，不答應就算了，救兵如救火喲，等不得了。啊，你站住……”他喚住那送衣服的小丫環(huán)，意思很明顯，你干，你就去洗。不干，就叫小丫環(huán)頂。

　　她突然低聲道：“你想逃？”

　　葉沖一愣，立即正色道：“我是醫(yī)生，見死一定要救，絕對沒想過?！?

　　她對著他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一眼，哼了一聲，一聲不吭地進了浴室，十幾分鐘后，她緩緩地走了出來，臉上沒再蒙布了，一身的白，當真是清秀絕俗，容色照人，眉目間還帶著一股迷人的英氣，實是一個絕色的美人。

　　所有人都呆了，尤其是那幾個家丁，幾乎都不敢多看一眼，絕對是仙子下凡塵啊。

　　葉沖倒是沒神魂顛倒，明星的劇照看多了，早就有了免疫力，不過心里也不能不贊嘆：拐到現(xiàn)代，絕對可以去拍電影。他微微一笑道：“啊，小妹子，我要求換人?！?

　　她眼神一冷，看模樣想發(fā)作，葉沖低聲解釋道：“妹紙，你太美了，我怕做手術的時候會分心看你。那可糟糕得緊?！?

　　再冷酷的女人估計給人贊美貌都會打心眼里高興，她好像也沒例外，哼了一聲道：“救不了人，我絕不放過你?！备杏X她的態(tài)度沒那么決絕了。

　　大箱子如約而至，手術室也完善了。那孕婦已危在旦夕，葉沖不敢怠慢，把閑雜人等都趕了出去，立即把醫(yī)療器械全部攤了開來，他看出那惡女人的表情是很驚奇很好奇，似乎也想開口問……沒時間啰嗦了，他搶先一步說道：“妹紙，救人要緊，你不要問了，做完后我才跟你解釋?！?

　　麻醉劑還有三劑，他立即動手打了一劑，這個麻醉量度他不是專業(yè)，多了怕出事，少了又怕孕婦痛。這個孕婦還很年輕，二十歲上下，如果這樣去了，真是太可惜了。葉沖感覺那孕婦還有點知覺，就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說道：“小妹妹，我要幫你把孩子生下來，可能會很痛，但為小孩子，你一定要忍住。放心，只要你配合，小孩肯定沒事?！?

　　孕婦眼角緩緩地垂下了兩行清淚，她艱難地睜開眼睛，望了那高聳的腹部，頭用力地點了兩下。葉沖微笑著道：“你是一個堅強的母親，你和小孩都會沒事的，我們一起努力！加油！”

　　該上“手術臺”了，他閉上了眼睛，想了一遍阿姨做手術時的步驟，應該有把握。再回想了一下細節(jié)，嗯，好像需要輸血。他立即拿起快速反應試紙，抓起孕婦的一根手指，用針篤了一滴出來，是A型。他沖了出去，打開房門，對著一地的人群叫道：“有沒有孕婦的親兄弟姐妹？”

　　“我是她妹妹……”是一個十四五歲的清秀少女勇敢地站了出來。

　　葉沖沖了下去，抓起那少女的一根手指，一邊捏，一邊解釋道：“諸位，孕婦需要點血，同胞兄弟姐妹的最好，大家不要誤會！”一針下去，用試紙一驗，血型相同。他高興地道：“小妹子，你姐姐需要輸點血，你愿不愿意獻血給你姐姐？”

　　她是含著淚連連點頭。葉沖道：“真是勇敢的乖孩子，走……”拉著她要進房。

　　便在這時，半路突然間殺出一個“程咬金”，是個中年婦女，臉型和她有點相仿，應該是她的娘親，她一把拉過女兒，低聲泣道：“小神醫(yī)，什么采血，不行的……”

　　葉沖懶得和她解釋，送醫(yī)下鄉(xiāng)也經(jīng)歷過近一個月，他對鄉(xiāng)下的人和事都有點了解，對付粗人，最好的方法那就是直接了當。他便對劉員外道：“劉員外，你去拿把菜刀過來。這位阿姨，您女兒要是有事，你盡管拿菜刀把我剁了！”

　　葉沖信誓旦旦，旁人又七嘴八舌勸說，那中年婦女也就不吱聲了。

　　葉沖拉了那小姑娘進房，說道：“小妹妹，你姐姐已很危險，現(xiàn)在需要你的血來救她，等會可能會有點痛，你得忍著點。大哥哥知道你是勇敢的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還不算膽小，看著姐姐流著淚，點頭道：“大哥哥，我不怕，您來吧！”

　　葉沖順手拿起一塊手巾把她的眼睛蒙上，輕言道：“真的不用怕，大哥哥把你的眼蒙上，你就更不用怕了?！毕破鹚囊律佬?，拿起針筒，他快速地抽出500CC血液，注進輸血袋，然后掛在準備好的衣架上。

　　那小姑娘一會兒后忍不住地問道：“大哥哥，您怎么還不來？”

　　葉沖邊忙活邊答道：“小妹妹，已抽完了。好了，大哥哥要救你姐姐了，你趕緊在外面等著?！彼麙旌醚?，拉了小姑娘到門口，開門讓她出去，順手把她蒙眼的毛巾拉了下來。

　　門外她娘親正在騰來騰去，嘴里是念念有詞。葉沖說道：“這位阿姨，你沖點紅糖水給小妹妹喝，沒事的。”形勢緊急，他吩咐完立即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