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石意

　　新紀元4956年冬，地球聯(lián)盟東海之地，一名略帶青澀，面容嚴肅的少年，此時正咬牙忍痛端坐于海底數(shù)十米之處，身周表外皆緩緩有氣流涌動，卻顫動不穩(wěn)，隱隱有失控趨勢。

　　少年臉色逐漸變得焦急而蒼白，周身氣息愈發(fā)紊亂，身子輕輕顫動起來，但神情依然堅定，似乎心中執(zhí)著，在謀求何等大事，輕易不容自己放棄，唯有忍受莫大痛苦死死堅持著。

　　“怎么會這樣？這已經(jīng)是第五次了，我的內(nèi)勁明明早已充足，為什么總是沖擊失敗，到底哪里錯了？”少年臉上閃現(xiàn)著疑惑、挫敗和不甘的色彩，“不行，為了父母，為了姐姐，為了我們的家，我必須盡快成長和強大起來！”少年神情一凝，變得堅定不移。

　　海岸邊不遠處，一名與海中少年年紀相仿的黃衣少女，滿臉焦急地望著海面，想要知道少年的情況，卻不敢貿(mào)然驚擾對方，只好心急如焚地等待著。

　　“這么久了石意怎么還沒反應，前幾次這個時間應該上岸了才對，難道......不，不，他不會有事的?；蛟S他成功了也說不定，所以在下面多待了會兒。”少女忐忑，心理卻不停安慰著自己。

　　與此同時，更遠之處的一座摩天高樓之中，一對父子遙望東海，談論著某事。

　　“若凡，你怎么看？”中年男子望著窗外，平靜地問自己的兒子。

　　叫若凡的青年想了想，說：“父親，我認為石意這次依然無法突破尋常武者，進階先天，成就玄武者?！?

　　“哦，何以見得？”中年人問。

　　“石意縱然天賦上佳，修煉也極為刻苦，但終究缺乏在生與死邊際的廝殺磨練，實在難以感悟先天之道，脫離后天桎梏?！比舴步忉尩馈?

　　中年人點點頭說：“確實，這是他目前急需面對的，成敗，就看他自己的抉擇了。”

　　若凡笑笑，說：“父親，你太小看石意了，他心中那份執(zhí)著所催發(fā)而成的強大動力，其重要性，甚至于要遠遠超出他自身的天賦?！?

　　中年人聞言點點頭，感嘆道：“是啊，那種執(zhí)著，我們水家，曾經(jīng)也遭遇過?！?

　　若凡沉默，世人雖知如今水家的強盛輝煌，卻又有多少人還記得千年前的苦難和落魄。千年前五行世家所遭遇的大災難，波及范圍之大，舉世震顫，乃至于最終改變了整個地球聯(lián)盟的絕對勢力格局。該格局足足維持了八百年，直到五行世家再一次遭受血腥動蕩，格局再次變化，并延續(xù)至今，已有一百八十六年。

　　中年人說：“如果石意那孩子有什么困難或者要求，能幫就幫吧，五行世家，本屬一脈。雖說他石家只是個旁支，但舊日與我水家的情誼，卻更勝土家嫡系，尤其是你奶奶，哎......”

　　若凡一怔，旋即明白父親所講何事，認真地點點頭，臉色有著絲絲懊悔、羞愧與無奈。

　　“還有，那些事情，暫且無需告訴石意和小涵，他們都還小，修為不足，知道得太多，反而無益。時機成熟，你爺爺會親自告訴石意真相。這些，目前不是我們該操心的?！闭f著，中年人轉(zhuǎn)身離開。

　　房間里只剩若凡獨自靜靜得思索著，一時心中感慨不已。

　　這時候，海面蕩起陣陣漣漪，一個人影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緩緩走上沙灘，面容憔悴、略帶失望，卻仍然異常堅定。這人，便是少年石意。

　　岸邊的黃衣少女見石意上岸，連忙跑過去，看見他蒼白憔悴的臉色，緊張地問：“石意，你怎么了？怎么臉色這么難看？”

　　石意強忍著腦袋里的劇痛，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沒事，在水底久了，受不了那海水壓強，只是有點缺氧罷了，休息下就好。”

　　“真的嗎？你的臉色很難看?！鄙倥黠@不太相信。

　　“真的，又不是第一次了，習慣就好。”石意說道，其余很隨意。

　　“嗯，你要多注意身體，別太拼命了。你看你，天氣這么冷你還天天到海底修煉，感冒了怎么辦？”少女雖然擔心，卻也不逼著石意回答，她相信他自有分寸，當即轉(zhuǎn)移話題。

　　石意有些好笑，作為一名后天巔峰的武者，感冒這種事情已經(jīng)幾乎不可能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他相信對方也是知道的，說這話，只是純粹關心自己而已，石意也就不揭發(fā)，一笑而過。

　　少女想想又說：“石意，你其實不需要這么拼命，那件事情，只要你說一聲，我爺爺他們一定會幫你們討回公道?！笔饴勓阅樕E然一變，非常堅決地說：“若涵，這事別再提了，我石家的事情，我石意自己能解決，無需依靠他人費神?！?

　　若涵說：“你何必如此執(zhí)著呢？你的進步已經(jīng)很快了，但想此時突破先天，又豈是容易的事情？何況那事鐘家明顯理虧，若不是你多番阻撓，現(xiàn)在他們早已受到應有的懲罰?！?

　　“再說一遍，我石家的事情，理應由我石家之人親自解決，無需他人干涉，金家如此，你們水家，同樣如此！”石意無庸置疑地說道，語氣竟隱隱透露著不可違抗的莊嚴，令水若涵微怔，一時卻是語結。

　　石意搖搖頭說：“不講這些了，帶我去見你哥哥吧，我有些事情想請他幫忙?！?

　　水若涵問：“什么事情？”

　　石意說：“關于修煉的?！?

　　水若涵大喜，說：“早就說了讓你找我哥幫忙啦，可你一直那么固執(zhí)，現(xiàn)在后悔了吧？”

　　石意笑笑不語，心想若是讓你知道我找你哥，請他幫我所為何事，不知道你還會不會這么說，估計截然相反吧。

　　石意邊走邊想著自己屢次沖擊先天失敗的原因，回顧起來，自己身體內(nèi)勁已足，晉升先天所需的能量在海底更是異常充沛，那么唯一或缺的，便只能是對先天境界的感悟了。先天之氣乃天地萬物壽元逆天增長之本，所以若想感悟先天，則必先感悟自然，感悟生死。那么對于如今的自己而言，或許只有一個地方是最適合的——罪淵之森。

　　半小時后，石意在水若涵的帶路下來到水氏集團的總公司大廈，搭乘電梯，直上頂層。

　　該大廈高聳入云，通體皓白，占地百余畝。此樓拔地而起三百層，高計一千四百七十米，號稱當世第一高樓。然隱匿地表之下的禁地六十層，卻始終不現(xiàn)于世。

　　據(jù)說此樓乃水家當代家主水華東登頂玄靈圣尊之時耗費難以估計的巨大代價，命人傾力打造而成。世人皆知此樓地面三百層為水氏集團核心人員辦公之處，卻鮮有人知地下六十層的真貌和功用。這其中包括如今的水若涵，更別說石意了。

　　此地數(shù)十年來無不充滿神秘的色彩，隱隱與水華東，與水家命脈有著莫大的牽連。

　　兩人登上頂層，尚未敲門，辦公室里傳來水若凡平和的聲音：“門沒鎖，進來吧。”

　　推門輕聲走進，水若涵快步跑向水若凡，高興地說：“哥，你看，我都說石意遲早會來的，這不？我把他帶來了。”

　　水若凡微笑不語，自己這個妹妹，恐怕會錯意了。

　　石意這時候走到水若凡前面，看了看水若涵，說：“水大哥，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水若凡不著痕跡地點頭，又對水若涵說：“小涵，你先出去吧，我和小意有正事要談?！?

　　“修煉嘛，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我要聽?！彼艉灰馈?

　　水若凡說：“聽話，這事不適合你，你在這里怕是反而會影響小意。”

　　水若涵聞言微怔，雙眼水汪汪看著石意，只聽后者誠懇地說：“乖，聽你哥的話，你在這里我會分心的，一分心定然就功敗垂成，你也想我順利晉級對吧？”

　　再轉(zhuǎn)頭看看水若凡，見自己的哥哥也微笑著點頭示意，撇撇嘴對石意說：“我走了，你要是敢再失敗，哼哼！”說著扭頭轉(zhuǎn)身離開。

　　水若凡目視水若涵離去，笑容更甚，說：“我現(xiàn)在該叫你小意，還是叫你別的啥？”

　　石意微微苦笑，說：“水大哥別取笑了，我現(xiàn)在還沒有資格談這個?！?

　　水若凡聞言神色一凝，心中也是了然，暗自嘆了口氣，笑容收斂說：“說說看，要我怎么幫你？”

　　石意深吸了口氣，頓了頓說：“我想借用你們水家的空間傳送陣，前往罪淵之森?！?

　　“呵呵，意料之中的事情。打算什么時候動身？”水若凡一臉理解。

　　“馬上?！笔鈭远ǖ卣f。

　　“這么急？”水若凡有點驚訝。

　　“嗯，越快越好，我想盡快解決那件事情。”石意說著，眼中隱隱浮現(xiàn)絲絲血紅。

　　水若凡看了他半響，最終嘆氣說：“好吧，隨我來?！?

　　石意點頭跟著水若凡走到房間的一角，只見水若凡走到墻邊，右手水藍光芒環(huán)繞，聚而不散，石意眼神微亮，這是玄師的標志。突然，水若凡手中光芒一閃，接著緩緩變幻成一柄三寸小劍的模樣，其形狀有點類似水家的家族族徽，也就是每代家主的貼身兵器——弱水劍。

　　水若凡操縱著氣態(tài)小劍小心翼翼地將之穩(wěn)穩(wěn)沒入墻壁上一個小孔中，劍形無絲毫散亂的表現(xiàn)。就在劍柄完全沒入的瞬間，前面的墻壁華光一閃，竟然整個消失不見。石意頓時目瞪口呆，水家的空間技術，竟然已臻至如斯。

　　然而更讓石意驚訝的是，凝氣成型，這可是玄宗的標志。也就是說，年僅二十八歲的水若凡，赫然已是一位玄宗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