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戰(zhàn)

　　趙家村前頭清靜的小道上，此刻卻熱鬧了起來。

　　雙方人馬彼此識趣，紛紛后退。

　　直到中間出現(xiàn)一個(gè)足夠比武約斗的場地才停了下來。

　　趙家村陣營。

　　劉恕走了進(jìn)來，迎著村中青壯那灼熱的眼神，臉上依舊淡定自然。

　　和趙毅對視了一眼，見其點(diǎn)頭，劉恕走到村中青壯鄉(xiāng)勇中間，清了清嗓子，道：“諸位弟兄們，今日乃我趙家村大禍之日！”

　　劉恕嘴里說著話，伸手指向?qū)γ婺且蝗号e止粗獷，手拿兵器的常山賊眾。

　　“此前我等安居樂業(yè)，躬耕鄉(xiāng)野，日子雖說不上好，但卻勝在安穩(wěn)！

　　然自上次收糧未果，賊人仍不死心，屢次來犯，此孰不可忍也！

　　此事因我劉恕而起，但我等雖鄉(xiāng)野小民，卻也有那三分血性！

　　我不惹事，但并非怕事！

　　彼即屢犯，何不戰(zhàn)之！”

　　“三局之約，情非得已，然卻也為我趙家村贏得一緩沖之機(jī)！

　　此次之禍，還望諸位兄弟們鼎力相助，為我趙家村渡過這危難之局，恕感激不盡！”

　　說罷，劉恕拱起手，彎著身子對著眾人一拜。

　　“小恕說得對！”

　　趙毅大眼一睜，環(huán)視諸人，朗聲道。

　　“我等不惹事，但并非怕事！

　　此賊收糧在前，失信在后，更揚(yáng)言還想殺我村中老翁！

　　不去思慮所作所為，反而因由尋釁，屢屢侵犯，這如何能忍？如何不怒？”

　　“即如此，何不戰(zhàn)之，讓他們看看我趙家村男兒可有那孬種之徒，可有那貪生怕死之輩！”

　　“此次三局之約，首戰(zhàn)我趙毅領(lǐng)了！”

　　劉恕聽著趙毅那毅然決然的言辭，眸子閃過一抹感動，他知道趙毅從聽了他的想法之后，就一直在支持他。

　　“此事因我而起，這第二場自是我上！”

　　劉恕見村里青壯臉上紛紛浮現(xiàn)忿怒的表情，知道終于將他們心底那份最原始的忿怒激發(fā)了出來，而且這個(gè)時(shí)候他更不能退縮，否則之前所做的萬般努力將付之東流。

　　其實(shí)劉恕應(yīng)下這第二場，也是不得已之舉。

　　若非知曉自己這具身體筋骨強(qiáng)健，四肢敏捷，在加上那一身怪力，以及山賊危急到村中父老和自家安危，并且這村中能和他斗得不相上下，也就現(xiàn)在的趙毅，否則又豈會逞強(qiáng)。

　　“好！前兩場由我和小恕接下，那這第三場出場人選不知哪位弟兄敢應(yīng)下？”

　　趙毅見劉恕應(yīng)了第二場，臉上的表情并沒有多少變化，仿佛早就知曉了這結(jié)果，只是在思慮這第三場人選的時(shí)候，眉頭微微蹙了下。

　　隨著趙毅這話的說出，趙家村陣營其余的青壯獵戶紛紛議論了起來。

　　畢竟這第三場派誰出戰(zhàn)確實(shí)要考慮清楚了，并非人人都像趙毅那般勇武，劉恕那般初生牛犢不怕虎。

　　“大兄，以我之見，這第三場人選，我們暫且不定，等前兩場比斗結(jié)束，再做定論！”

　　劉恕望著村里的青壯們議論紛紛，知道一時(shí)半會他們是很難選出第三人，再又望見對面山賊陣營已有人往這里走來，眉頭不由微微蹙起，連忙開口道。

　　在不知道對方實(shí)力的情況，劉恕選擇了藏拙。

　　其實(shí)劉恕這樣安排也有他的道理。

　　若是前兩場他們不管是雙贏還是雙敗，那么第三場也就不用比了。

　　若是他們一勝一負(fù)，那么到第三場自會有那站出來之人。

　　出來一戰(zhàn)，尚有一絲活命的機(jī)會，若是怯戰(zhàn)，那么等待他們的也就是森冷的屠刀。

　　孰輕孰重，相信兩場過去，他們村子里的青壯們自會有定論！

　　“既然小恕這樣說了，那這第三場就按小恕說得做！”

　　趙毅想了想，也覺得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對面的人聽著，我家二頭領(lǐng)派我來問爾等可準(zhǔn)備好了？”

　　“回去轉(zhuǎn)告你家二頭領(lǐng)，我趙家村一幫青壯在此，要戰(zhàn)便戰(zhàn)！”

　　劉恕斜眼望著對面那耀武揚(yáng)威的常山賊，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旋即手向后揚(yáng)了揚(yáng)。

　　“戰(zhàn)！”

　　“戰(zhàn)！”

　　“戰(zhàn)！”

　　趙家村一干青壯也感覺到了對面的挑釁與羞辱，心中血性也被激起來了，紛紛舉起手中的家伙，滿臉通紅，大聲呼喊。

　　那前來挑釁之人望著突然間爆發(fā)出驚天吼聲，士氣高昂的趙家村眾人，心中一驚，眼底閃過一縷懼色，灰溜溜的跑回去復(fù)命。

　　遠(yuǎn)處的孫輕也聽見了那士氣如虹，氣勢高昂的吼聲，在望見劉恕那張狂挑釁的目光，臉色頓時(shí)沉了下來，他沒想到自己派人前去挑釁，準(zhǔn)備給對方一個(gè)下馬威，沒想到被對面那乳臭未干的小子識破，借此倒打一耙，反而偷腥不成，惹得一身騷，落了下乘。

　　“小子，容你猖狂，待會自會取你小命!”

　　雙方眾人識趣自動將場地圍成一個(gè)圓，僅供比斗留下一片空地。

　　“小子，這第一場，你們誰上？”

　　孫輕站在前面望著對面趙家村那一幫人，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開口問道。

　　“兀那二頭領(lǐng)，莫在哪鳥叫？你家爺爺趙毅在此，可敢前來受死？”

　　趙毅肩上扛著鐵叉，腰間大帶上插著獵刀，往人前一站，望著那站在那冷笑的孫輕，臉色露出濃濃的輕蔑。

　　“放肆！”

　　“你這黑廝找死！”

　　“來來來，看你家爺爺不宰了你！”

　　趙毅這話一出口，常山軍陣營頓時(shí)炸開了鍋，仿佛一塊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一時(shí)間激起了千層漣漪。

　　“你……”

　　孫輕微微一怔，耳朵回蕩著趙毅那輕蔑的話，旋即回過神來，臉色更加陰沉了，整個(gè)人氣得肺都炸了起來，恨得牙癢癢。

　　“該死的黑廝，老子遲早要將你狗頭割下來飲酒喝！”

　　劉恕站在一邊也被趙毅逗樂了，他沒想到一向老實(shí)的趙毅，罵起人來如此搞怪，望著那自稱常山二頭領(lǐng)的孫輕表情如此豐富，只能在心中默念了句罪過。

　　“這么急著送死，你家二頭領(lǐng)滿足你！”

　　“拿刀來！”

　　孫輕將心中憤怒平復(fù)下來，眼睛一瞇，抬起手往后一揚(yáng)，將那暴跳如雷，蠢蠢欲動的寨中弟兄壓了下來，然后自有那機(jī)靈之輩將大刀送到他手上。

　　“來吧，有什么本事盡管使出來，否則別說你家孫頭領(lǐng)沒給你機(jī)會！”

　　孫輕大刀在手，整個(gè)人的氣勢突然一變，眼神森冷，單手持刀遙指著張狂的趙毅。

　　“喝！”

　　趙毅也收起了那份輕視，怒喝一聲，神情凝重，就對著孫輕沖了過去。

　　別看他表面上那般張狂，其實(shí)這一切都是為了激怒眼前的孫輕。

　　這就好比，假如你遇到兩只不同狀態(tài)的野獸，一只處于暴怒狀態(tài)，一只處于冷靜狀態(tài)，那么讓你來選擇，你會選擇哪個(gè)？

　　我想會選擇暴怒狀態(tài)下的，畢竟忿怒使其發(fā)狂，但也容易使其出現(xiàn)致命的錯(cuò)誤。

　　若是選擇冷靜，不管怎么樣，都難占到便宜。

　　“殺！”

　　孫輕怒吼一聲，眼神中露出一絲凝重，高高舉起手中的大刀對著那疾馳而來趙毅怒劈下去。

　　不管他之前說得有多輕松，但這一刻卻必須認(rèn)真對待了。

　　從趙毅身上他隱隱嗅到了一絲危險(xiǎn)的氣息。

　　兩人之間并沒有試探性的攻擊，一上來就是凌厲的一擊。

　　砰！

　　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響起，兩人相碰即退。

　　從這一下看出來，兩人之間勢均力敵，旗鼓相當(dāng)！

　　“好！”

　　趙毅見獵心喜，眸子迸出濃濃的精芒，抖動著手中鐵叉，宛若毒蛇出洞，對著孫輕的腹部刺去。

　　“來得好！”

　　只見孫輕虎吼一聲，手中大刀滴溜溜一轉(zhuǎn)，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輕輕往上一撩，刀尖險(xiǎn)之又險(xiǎn)點(diǎn)在了趙毅鐵叉的前端。

　　這一撩，雖說不重，卻也讓趙毅這直來直往的一刺落空。

　　“該我了！”

　　孫輕輕喊了聲，手中的大刀刀勢一變，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或撩，或劈，或掃，一時(shí)間，刀光森冷，寒氣逼人。

　　趙毅望著那將大刀舞得虎虎生風(fēng)，刀云滾滾，寒芒閃閃，心底不得不贊嘆一聲。

　　雖然是敵對關(guān)系，但這孫輕倒是使得一手好刀法。

　　要知道他可是應(yīng)募過郡兵，在戰(zhàn)場上廝殺過的漢子。

　　眼見寒芒飛來，趙毅奮力將手中鐵叉往前一掃，步伐邁起，腳下如風(fēng)，身體往一旁滑去。

　　兩人這一比斗，一炷香的時(shí)間已過去了大半。

　　劉恕見兩人斗得難舍難分，這勝負(fù)之分恐怕有點(diǎn)懸。

　　“死來！”

　　也就在此時(shí)，孫輕閃過趙毅的一記鐵叉，飛身而起，怒喝一聲，揚(yáng)起手中對著趙毅脖頸之間劈去。

　　“大兄，小心！”

　　劉恕被突然間暴起的孫輕這一刀驚住了，口中忍不住提醒道。

　　趙毅眼望著突然暴起的孫輕，臉色不變，忙將手中的鐵叉用力往前一送，身體往后一仰，快速拔出腰間大帶上的獵刀，對著身在半空中的孫輕胸門擲去。

　　咻！

　　這一刀扔出，趙毅抱著兩敗俱傷，同歸于盡的想法，若是此刻孫輕不回防，就算他將趙毅劈成兩半，他也必將慘死在這獵刀下。

　　孫輕身在半空中，臉色不斷變化，權(quán)衡利弊，最后鋼牙一咬，不得已之下，雙手握刀，用力一抖，長長的刀柄對著那飛射而來的獵刀挑去。

　　砰！

　　刀柄撞上獵刀，獵刀疾馳之勢頓時(shí)遭到破壞，兩人都險(xiǎn)險(xiǎn)避開了這生死一刀。

　　隨著獵刀挑開，兩人間的比斗也就到此結(jié)束。

　　雙方不勝不負(fù)，以平局終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