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錦樂八千里作者:風云繪時間:2020-12-17 17:57:31
南詔軍士放飛的成百上千個孔明燈,乘著晚風飛進了魔頭嶺峽谷,太約過了半個來鐘的時辰,峽谷中漸漸傳出來“畢畢剝剝”的聲音。
閣羅鳳肯定,那“畢畢剝剝”的聲音,一定是孔明燈點著了峽谷里的藤蔓枯枝,應(yīng)該是干枝枯藤燃燒起來了。果然,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遠遠看見峽谷里逐漸有火光沖了起來,越燃越高,越燃越烈,慢慢地火光連成了一片,燃紅了半邊天;緊接著,聽到了峽谷中芒硝、硫磺、火藥、薪草、松明等燃物“劈里啪啦”的炸裂聲,夾雜著蠻匪鬼哭狼嚎、奔跑逃命的嘶喊聲。
山頭觀看的南詔軍士都興高采烈,少軍將段附克還想趁火打劫,沖進山谷去追殺蠻匪,被閣羅鳳叫住了。這個時候去火中取栗,是不值當?shù)模踔劣锌赡芡惦u不成蝕把米,反把自己小命搭進去。
大火整整燒了半夜,烤紅了大半個天。黎明時分,卻突然下了一場暴雨。
南疆的天氣,就是這樣奇特的:正午,太陽烤得大地要冒煙;傍晚,一陣清風吹得絲絲涼;半夜,一抹閃電帶來一片烏云;黎明前夜,一場暴雨又把大地澆得陣陣冷;清晨,太陽又從東邊露出了笑臉,和光煦日,春回大地。
南疆的天氣,真是“一山有四季,一日有四季”。
一夜的大火,把峽谷燒的通透徹底;一場暴雨,又把山谷洗刷得干干凈凈。大自然的靈秀造化,讓人十分感嘆。
一夜的休整,使南詔軍隊得到了充分的休息,還看了一場特別精彩的火燒連營,大家都好是愉悅,天亮時分,軍士們精神飽滿,躍躍欲試,想要一睹昨夜那火燒峽谷的戰(zhàn)況。
閣羅鳳傳令道:“少軍將段附克,命你率盾甲騎軍,速去前方峽谷打探?!?
段附克從閣羅鳳手中接過令牌,率領(lǐng)百十余騎軍,急馳峽谷探路而去。
只見南詔軍的前方探騎,沿著昨天那道路,好奇而又小心地走進了火特峽谷。峽谷兩側(cè),山峰突兀,溪澗懸流,樹焦枝黑,峰回路轉(zhuǎn),崎嶇難行。若是山高林密,草木未焦,風光倒也應(yīng)該十分秀麗。只是一路山高水長,峽谷激流,好是雄險。
突然,前面一鎖水處,出現(xiàn)拱橋亭廊,廊橋前端,守有兩隊兵士。段附克連忙勒馬停步,伏在暗處打量起來。但見守衛(wèi)的兵士頭戴藤笠,修羅甲胄,手持筋矛,腰間斜掛刀箭,膝褲跣足??催@打扮,應(yīng)該是寸部兵士了。
段附克想,這火特峽谷被匪徒劫道,而峽谷盡頭這亭廊卻如此寧靜,有些反常呀!看看地形,倒是已出磨頭嶺,前方一路坦蕩。他左思右想,還是認為謹慎為妙,不要大意,所以就多了一個心眼,以防有詐,他決定擺上一計,試探一下。
段附克脫了戎裝,背了個路邊被人棄用的破爛背簍,如山民一般打扮,很自然地步了過去。
“對面野民,從何而來?”廊橋亭端,傳來一位寸部將官的盤喝聲。
段附克裝聾作啞,當沒聽見一樣,只管直往前去。
兩個寸部兵士把他攔住,似要查驗身份。附克往后指了指,趁這兩人向后看去時,他左右開弓,把這倆人同時撂倒在地。路邊樹林暗處,突然就沖出來兩隊兵士,把段附克圈在中間,喊其乖乖投降。
段附克向寸部兵士笑了笑,伸手從內(nèi)衣貼身處,把玩似地掏出半個老虎摸樣的令牌來,在寸部兵士面前晃了晃,問道:“你們有么?”,驚得寸部兵士中一位小頭目大聲喊道:“諸位莫要亂動,切莫傷了云豹?!?
段附克聽到有人認得這是云豹令牌,說明暗語吻合,就“呵呵呵”地笑了起來,說道:“諸位寸部的兄弟們,多有得罪了。我這話裝,就是特意先來試探一下。”
“段軍將,這個令牌不就是我們約定的那個云豹么!”寸部小頭目有些鄙視地說。
“來,把你們的拿來,我們比對一下?!倍胃娇说馈?
“段軍將,我們還是先搞酒,一會等刺史來,再比對吧,令牌在他那里?!?
“可是,這,不行吧?”
“段軍將,沒有關(guān)系,沒有關(guān)系的,你們一起同來的信騎呢?”小頭目問道。
段附克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好吧,于是回頭給隱蔽的探騎做了一個出來的動作,說道:“喏,在那邊,兄弟們,過來吧!“段附克一招手,后面的南詔探騎就全朝這邊奔馳過來。
“嗖,嗖,嗖”突然,暗處射出無數(shù)的箭來,段附克的心涼到了海底:“完了,完了,還是假的!”
他絕望地朝自己奔來的探騎看去,驚奇發(fā)現(xiàn)那幾十匹馬驚在半空,并無一人倒下。又連忙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也沒中箭。他不知道眼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眼睛急忙掃向身邊的寸部兵士,發(fā)現(xiàn)他們一個個中箭身亡,倒在地上。
他立在那里,呆如木雞。
“段軍將,是段軍將嗎?”暗處有人喊話。他已經(jīng)嚇傻了,怔在那里,半天沒回過神來,不知道是該答應(yīng)呢還是不答應(yīng),看看周圍,也沒啥可以蔽護的了,哎,死就死吧!于是高聲回應(yīng):“我就是段附克,你們想要咋樣。”
他話還沒說完,又有兩隊寸部兵士沖了出來,和先前那兩對幾乎一摸一樣。難道我是在做夢嗎?他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發(fā)現(xiàn)還真有疼。
今天真是見到鬼了,這是玩什么花樣?
“段軍將,驚著你了,我們才是真正的寸部兵士。剛才那些,是昨夜從磨頭嶺逃出的殘余,昨晚劫了我們的崗哨,換上我們的著裝?!睂Ψ筋^領(lǐng)說完,拿出一半令牌,雙方一比對,果然半毫不差,嚴絲合縫。
段附克覺得自己還是年輕了,真是考慮的不夠周全呀,差點就誤了大事,慶幸寸部將士足智多謀,化險為夷。
雙方互相驗過兵符,明確身份后,擊掌慶祝:“瓦庫,瓦庫!”
寸部將士從廊亭處抬出五、六缸梅子黃酒,給南詔騎軍每人倒上一樽?!皝?,干杯!“大家都是好酒量,特別豪爽,將士們仰起脖子,全都一口捫完。
所謂感情深,一口捫,就是這個意思。
搞完黃酒,雙方兵士前呼后擁,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寸部守兵又問起昨夜峽谷那場莫名其妙的大火,南詔兵士講了個大約,雙方哈哈大笑。然后,各自把接頭捷報飛馬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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