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蒸餾制酒

　　劉正當(dāng)然不愿意受徐大蟲的禮，兩下推讓幾下，各自行了一禮，就算是扯平了。

　　說了一會話，就有侍女上來布菜佐酒。

　　南北朝時代可以炒菜的鑄鐵鍋還沒有普及，因此炒菜是沒得吃的，西紅柿、土豆等蔬菜沒有傳到中國，因此西紅柿炒雞蛋也是吃不到的，至于孜然、胡椒、辣椒等香料不是沒有傳到中國，就是價格高昂不能普及，因此劉正也吃不到。

　　擺在面前的是粟飯，稻米飯在此時還是名貴之物，以蠟為柴、富甲天下的石崇還把稻米飯作為日常使用的食物，可見其稀少珍貴。另一種主食是蒸餅，里面塞了一些干棗，和后世的花糕頗為相似。放在蒸餅邊上的還有一壺干酪，這東西和奶酪有些相似，可以放進(jìn)蒸餅中食用，這是胡人南下帶來的飲食習(xí)俗。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烤肉和煮菜，這些菜雖然不甚精美，也沒有添加香料，僅僅是放了些鹽巴，但是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是頗為豐盛的宴席了。

　　雖然來到這個時代一直沒有吃過好飯，但是劉正對于眼前這些東西還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輕蔑，這也難怪，他來自現(xiàn)代，飲食文化經(jīng)過幾千年的發(fā)展發(fā)達(dá)至極，各種材料香料制作方法爭奇斗艷，自然看不上這些食物。

　　徐大蟲見到劉正的眼神，不由得呵呵笑道；“小郎君來自鐘鳴鼎食的世家，自然看不上這些粗陋飲食，還是我慢待郎君了！”對于劉正的反應(yīng)由不得他不重視，這個時代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人傳成故事寫進(jìn)書中，若是以后小郎君成了天下名士，自己卻曾經(jīng)慢待了他，那可就是抹不掉的污名了。

　　看著一臉歉意的徐大蟲，有些緊張的徐裳，劉正這才才解釋道：“哪里，哪里，在下不是看到食物粗陋才心生不滿，而是看到這胡人的干酪而心有所思！”

　　“小郎君想到了什么？”聽到劉正這么說，徐大蟲立刻問道。

　　“在下在想，這胡人南下，就將他們的風(fēng)俗帶了過來，其人飲牛羊奶，吃牛羊肉，，披牛羊皮，實在是和被毛戴角的畜生沒有什么兩樣！這些人將習(xí)俗帶來中國，就影響到了許多漢人，使得我漢人也接納了他們的風(fēng)俗，這可不就是圣人所言以夷變夏！長此以往，只怕我漢人道統(tǒng)不存，將要和這些蠻夷合二為一??！”

　　“原來如此！”徐大蟲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連連驚嘆道：“小郎君心懷天下，一葉知秋，真是令大蟲佩服不已！”

　　話說開了氣氛變活躍了，徐裳自然不會飲酒，只是揮開了侍女，殷勤地給劉正二人佐酒，動作輕柔而得體，盡顯大家風(fēng)范。

　　中國直到元朝才出現(xiàn)蒸餾酒，因此在之前的酒大多數(shù)是低度酒，而且是綠色的，因此白居易才有“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之說。這種綠酒雖然比啤酒度數(shù)要高一些，但是也高的有限。也正是因此，李太白才能斗酒詩百篇，武二郎才能連喝十八碗酒順便打死一只老虎，而對于酒精考驗的劉正來說，喝多的結(jié)果多半是撐著而不是喝醉。

　　徐大蟲本來還想：“看劉小郎君年紀(jì)輕輕，雖然才具驚人，但是喝酒的本事多半是遠(yuǎn)遠(yuǎn)不如我的！我不要太折磨他，只要喝上幾杯便罷！”可是眼看著劉正喝了好幾壺酒，卻面不改色心不跳，不由得驚訝道；“小郎君酒量甚宏！”

　　劉正只是喝酒不上頭，倒不是一點醉意都沒有，當(dāng)下開口說道；“你這酒太薄，哪怕是喝上一斗也不會醉！要是換了我的酒，只怕一壺你就要醉倒！”

　　“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酒？”徐大蟲滿臉不信；“某曾經(jīng)游歷中原，也曾經(jīng)喝過好酒，但是比這鄉(xiāng)村野釀也好的有限，小郎君不要因為大蟲不讀書就糊弄大蟲！”

　　“我怎么就糊弄你了！”劉正哈哈笑道；“我的酒名為‘蒸餾酒’，乃是把薄酒九蒸九釀而成，十斤薄酒才能出一斤好酒，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自然力道甚大，滋味香醇！你沒有見識過，自然不知道這酒的厲害！”

　　.好武者大多好酒，聽到這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好酒，徐大蟲不由得舔了舔嘴唇，滿臉都是羨慕之色，他腦子里想著劉正嘴里的蒸餾酒，又喝著杯子里淡薄的綠酒，不由得感嘆道；“小郎君還不如不說！你這一說，我杯子里的酒也沒有滋味了！”

　　劉正微微一笑：“這有何難？這蒸餾酒只是制法神秘，天下只有我一個人才會，但是并不困難！你我一見如故，我便教你這制酒的法子又如何！只是，我教會了你，你卻不能交給別人！”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聽說劉正要把制酒的法子交給自己，徐大蟲連連拍胸脯保證！

　　說完了制酒的法子，兩人的關(guān)系又親近了一層，眼看著火候已到，劉正便試探著問道：“徐大兄，卻不知道今天那個李成是個什么來路？小弟今日得罪了他，只怕日后要有麻煩，因此要早做準(zhǔn)備！”

　　徐大蟲此刻越看劉正越順眼，覺得他有勇有謀又善解人意，簡直比自己的弟弟還要討人喜歡一些，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當(dāng)下說道；“這李成，是遠(yuǎn)近聞名的一個豪強(qiáng)，執(zhí)掌東邊李家堡，某給他個面子，稱他一聲叔父！其實兩家的關(guān)系也沒有那么親近！他老想讓他兒子娶裳兒為妻，只是那小子算個什么東西？文不能經(jīng)史子集，武不能上馬殺敵，就是一個廢物，因此他央人來說了好多次，父親都沒有答應(yīng)！今天他來就是要說動族老給秦軍輸糧，不知道這老小子在里面又有什么好處！”說著，他連連搖頭，又狠狠喝了一口酒，顯然是不滿至極。

　　“原來如此！”劉正聽了這話，心里慢慢思索著，考慮著李成和秦軍之間的關(guān)系，又不斷捉摸著該如何應(yīng)付這個李成的反擊。

　　看到劉正沉思，徐大蟲不由得笑道；“劉小郎君不必憂心，有某在，那老貨翻不出什么浪花來！”

　　他話音方落，就聽到徐盛氣喘吁吁地跑進(jìn)來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李成說動了族老，他們執(zhí)意不給小郎君糧草，還要輸糧給秦軍！”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豈有此理！”徐大蟲怒氣勃發(fā)，一下子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碗筷噼啪亂響：“二弟，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快說來！”

　　徐盛喘了幾口氣，這才開口說道：“聽說是有一只幾百人的秦軍來到了附近，李成那廝就接著秦軍的名頭威脅族老們，說是這些秦軍只是個先導(dǎo)，后面還有大秦天王的百萬大軍！若是咱們不輸糧，大軍一到，立成齏粉！”說完，他看著劉正：“小郎君，這廝一定是在說假話是不是！”

　　劉正心思不亂，只是沉穩(wěn)地點點頭：“他說的倒不錯！苻堅那蠻子倒是真是召集了軍隊要南下晉朝！不過數(shù)量沒有一百萬那么多，只有幾十萬而已！”

　　“天啊！”徐盛自然不知道歷史，一聽到幾十萬的數(shù)量立刻嚇了一跳，不由得驚嘆道：“這么多軍隊，只怕南朝很難抵擋！”

　　劉正沒有怪罪徐盛，當(dāng)年苻堅南下時，很多人都跳出來說胡人勢大，不能抵擋，不如投降。只是，當(dāng)年孫權(quán)若是投向曹操，那還是漢人之間的內(nèi)斗，就算投降也不過是一家覆滅，與民族無關(guān)。而若是南朝投降，那滅亡的可就是漢人道統(tǒng)，漢人族裔了！

　　當(dāng)后面無路可退，再退便是民族，便是存亡，便是湛湛青史的時候，那就只能毅然前進(jìn)了！

　　當(dāng)下，劉正眼神中閃爍出厲色：“幾十萬大軍如何？當(dāng)年曹孟德橫槊賦詩，歌以詠志，八十三萬軍隊南下荊州，氣吞山河，橫掃四宇，而今安在哉！南朝而今已經(jīng)是我漢人最后的元氣，休說他內(nèi)部不和，軍心不穩(wěn)，本來就必敗無疑，就算是咱們打不過，后面就是漢人存亡，后面就是湛湛青史，又如何能畏懼怯懦！”

　　他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氣勢磅礴，惹得徐裳美目中異彩連連，不由得驚嘆道：“就是這樣，就是這個道理！”

　　徐盛聽了這話苦笑道；“可是而今族老們已經(jīng)被秦軍嚇住了，不愿意給糧食，咱們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搞不到糧食也沒辦法南下啊！”

　　劉正微微冷笑，問道；“你可知道這秦軍駐扎在何處？有多少人？裝備如何？”

　　徐盛想了想搖頭道：“這個的確不知道，只是聽說有幾百的秦軍駐扎附近，李成就是來要糧食的！這王八蛋，搭上了胡人的線，自己只出一萬斤糧食，卻要咱們出三萬斤！”說著，他突然有些恍然大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問道：“小郎君，你這是要？”

　　“沒錯！”劉正冷聲說道；“我就是要行班定遠(yuǎn)斬匈奴時節(jié)的故事，徹底誅殺斬滅這幾百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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