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箭神出世

　　四人按照進入決賽的順序在起跑線的一側(cè)排成一隊，闊合臺排第三位，席銘排在最后。

　　騎馬射箭跟原地射箭完全不同，可以說難度極大的增加了。馬在奔馳之中，人的位置是移動的，在移動顛簸的馬背上射箭，對于馬的駕馭能力以及出箭的時機方位都有很高的要求。

　　席銘在射擊隊的時候，曾經(jīng)專門在有風(fēng)的天氣訓(xùn)練，長期的艱苦訓(xùn)練，讓他練就了一身扎實的功夫，一步入訓(xùn)練場，他就能準(zhǔn)確判斷風(fēng)速、濕度，從而在射箭的時候，掌握好出箭角度，劃出恰當(dāng)弧線以命中目標(biāo)。

　　第一批健馬馳出，馬上騎士連續(xù)發(fā)出三箭，無一射中紅線，蒙古軍中一片嘆息之聲。

　　第二匹健馬馳出，馬上騎士同樣射出了三箭，也是無一命中。

　　下面輪到闊合臺出場，前兩人的失敗并沒有影響他的心情。闊合臺大叫一聲，縱馬而出，在馬上身體端正，挽弓搭箭迅速射出，在駿馬馳過橫線的幾秒鐘里竟然射出了五箭。駿馬停下時，遠(yuǎn)方報靶的士兵高聲喊道，射斷兩根紅線！蒙古軍中一片歡騰。蒙古騎兵幾百年前橫掃歐亞，到如今騎射功夫依舊如此之精。許多看熱鬧的明軍將領(lǐng)暗叫慚愧，自嘆弗如。

　　闊合臺比完之后，將馬圈回，他沒有一開始那樣的興高采烈，因為后面還有一個神秘莫測的對手。

　　橫桿上的紅線被重新系上，恢復(fù)成十根紅線、十個銅錢。下面輪到席銘出場，他一帶韁繩，健馬奔出。

　　席銘在老薛頭指導(dǎo)下經(jīng)過幾個月的苦練，騎術(shù)突飛猛進，身在馬上，卻如履平地。他穩(wěn)住身形、回轉(zhuǎn)身體，挽弓搭箭，在馬馳過橫線的同時，同樣連發(fā)五箭。每一箭都根據(jù)風(fēng)速、濕度調(diào)整了方位角度。五箭如流星般倏忽劃過天際。

　　由于紅線太細(xì)，大家都沒看清這幾箭的結(jié)果如何，全場一片寂靜，等待遠(yuǎn)處士兵報靶。

　　報靶士兵走近橫桿，看著橫桿上的紅線，喊道：“射斷……”突然停住了，過了一會才繼續(xù)，聲音卻有些顫抖：“射，射，射斷五根紅線！”

　　射出五支箭，命中五根紅線。全部命中，百發(fā)百中！

　　明軍沸騰了，大家跳起來歡呼，很多士兵激動的抱在一起，隨著哨子營中知道席銘名字的人開始呼喊：席銘！席銘！全體明軍逐漸形成了統(tǒng)一的口號：席銘！席銘！席銘！呼喊不停。

　　孫承宗、祖大壽也是滿面笑容拍起掌來。明軍高級將領(lǐng)全部站了起來，互相擊掌慶祝，高起潛激動的連連拍掌，口中不斷自語：好小子，好小子。

　　闊合臺一開始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慢慢回過神來，看到席銘下馬向這邊走來，不由得迎上前去，神情也是相當(dāng)激動。

　　闊合臺握住席銘的手道：“這位少年將軍，您的箭法如此神奇，是如何練成的？”

　　席銘微笑道：“雕蟲小技而已，本人愚鈍，靠的也是長期苦練。您的箭法也是相當(dāng)出色，蒙古騎射，名不虛傳！”

　　闊合臺見他箭法入神，又如此謙遜，說道：“慚愧至極，在下這點箭法比之將軍差的多了，我看將軍如此出神入化的箭法，足以擔(dān)當(dāng)箭神的稱號?！?

　　明軍聽到闊合臺這話，開始齊刷刷的大喊：“箭神！箭神！”

　　席銘走到孫承宗面前，孫承宗贊賞的看著這個年輕人道：“你叫席銘？”

　　席銘道：“稟告督師大人，屬下席銘?！?

　　孫承宗點點頭道：“小伙子，干得不錯！”

　　總兵祖大壽走過來拉著席銘的手，向著全體官兵喊道：“大明王朝與蒙古察哈爾部騎射比賽結(jié)束，獲勝者是…….大明王朝，席銘！”說著將席銘的手高高舉起。

　　明軍中又是一陣歡呼，歡呼聲持久不休。

　　孫承宗轉(zhuǎn)向帖木罕和闊合臺：“兩位將軍，比試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會盟可以繼續(xù)了嗎？”

　　帖木罕看了闊合臺一眼，闊合臺連忙說：“當(dāng)然當(dāng)然，大明王朝有這樣的箭神，在下輸?shù)男姆诜??！?

　　帖木罕也說：“不錯，以后再也休提誰服從誰的話，大家是骨肉兄弟，應(yīng)該同舟共濟才對。”

　　孫承宗滿意的點點頭，命人在明軍高級將領(lǐng)的座位旁加個椅子，讓席銘坐過去，席銘堅持不肯。那位后勤守備姚遠(yuǎn)，又走上前來，滿面堆笑的把席銘拉過去，按在了椅子上。

　　典禮繼續(xù)進行，高起潛上前宣讀了崇禎皇帝的詔書，帖木罕宣讀了察哈爾大汗的盟書，兩家交換國書，拜祭天地，會盟順利完成。

　　此時天色將晚，絢麗的晚霞將寧遠(yuǎn)城鑲上了一層金邊。明軍將士齊唱著軍歌，天地間一片歡騰的歌聲，聲震寰宇。

　　傍晚時分，察哈爾部將領(lǐng)被邀請至寧遠(yuǎn)城中的望月樓，樓上早已擺上豐盛的酒宴。大明主要將領(lǐng)孫承宗、祖大壽、吳襄、宋偉、何可綱等全部列席，他們與察哈爾部統(tǒng)帥帖木罕同在主桌。在下午的射箭比試中大放異彩的席銘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不過他堅持不坐主桌，便由吳三桂等年輕將領(lǐng)陪同坐在副桌，那個驕橫無比的闊合臺此時仿佛變了個人，主動要求和席銘坐在一桌。

　　席銘起初比較拘謹(jǐn)，但觀察良久，發(fā)現(xiàn)吳三桂和闊合臺都不像深具城府之人，大家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紀(jì)，談性既起，一會兒便十分投機，觥籌交錯，喝的十分盡興。

　　闊合臺的酒量甚豪，幾個滿杯下去，絲毫沒有反應(yīng)，席銘卻已有些酒酣耳熱了。闊合臺見狀也不灌他，自與其它人飲酒，吳三桂心想：聽說蒙古人酒量甚好，果然名不虛傳，這個闊合臺看來是真心佩服席銘，別看那么驕橫，如今卻很能為他人著想。

　　年輕將領(lǐng)幾杯酒下肚，自然開始討論軍國大事，在涉及天下形勢、行軍打仗等話題時，吳三桂和闊合臺都會特意詢問席銘的看法，席銘幾個月來與老薛頭日夜討論的就是這些。此時他話不多，但每句都能切中要害，吳三桂等一眾將領(lǐng)起初只以為他箭法高超，沒想到對時局的見解也如此精辟，不由對他肅然起敬。

　　又飲了片刻，吳三桂起身去別桌敬酒，闊合臺湊近席銘，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道：“席大哥，你長我一歲，以后我就叫你一聲大哥怎樣?！泵晒湃讼騺砼宸嬲挠率?，闊合臺這話確實出于至誠。

　　席銘微笑道：“兄弟如不嫌棄，在下承受便了?！?

　　蒙古人本來討厭漢人的許多繁文縟節(jié)，闊合臺說那話時，怕席銘推三阻四、扭扭捏捏。沒想到他一口便應(yīng)承下來，不由得十分高興，說道：“沒想到漢人之中也有大哥這樣的人物，這次關(guān)寧之行沒有白來，真是痛快至極啊，我們再干一杯。”

　　席銘跟他又是一個滿杯干掉，闊合臺接著道：“下午我問大哥箭法如何練得，大哥說靠苦練而來？”

　　席銘道：“正是。”

　　闊合臺道：“這話說對了一半，行家心里都很清楚：武藝箭法這些東西光靠苦練是不行的，還要靠天賦，大哥你天賦甚高，二十歲左右就能練成如此箭法，依小弟看來，無論做什么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席銘在奧運隊中看慣了選手天天苦練依舊無法進步的實例，知道天賦對于一個選手的重要性，但此時卻連連擺手道：“兄弟過獎了，我只是普通的一員士兵，哪有什么過人的天賦。”

　　闊合臺道：“小弟剛才聽你對時局的見解，幾句話說的相當(dāng)精辟。在我看來，大哥跟盛名遠(yuǎn)播的吳三桂不相上下。如今卻被安排在馬場干活，大明王朝可真是，叫什么？暴殄天物，明珠暗投啊?！?

　　只聽旁邊一個尖利的聲音笑道：“闊將軍的成語學(xué)的不錯啊，說的正合吾意，這樣好的人才是應(yīng)該好好提拔重用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