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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面 圣

小說:大明金刀捕快作者:何時風(fēng)聲起時間:2020-12-17 17:37:52

  四面圣

  兩人正耳鬢廝磨,互訴衷腸,卻不防門口有人探頭,似乎猶豫著要不要進(jìn)來。朱祐樘抬眼一看,原來是身邊大太監(jiān)李廣,就開口問道:“何事?”

  李廣知道看見了自己,便躬身走進(jìn)屋來,向朱祐樘畢恭畢敬地說:“啟稟皇上,金刀捕快丁四已入得宮來,正在武英殿候著。”

  朱祐樘聽完不由說道:“丁四已經(jīng)回京城了?他這趟遠(yuǎn)差倒出去挺長時間,不過他回來正是及時,我本有事吩咐他做。”說完沖張月兒歉意一笑:“皇后,你先休息,我散了午朝就回坤寧宮?!痹瓉?,朱祐樘登基以來,一直勤于政事,不但在早朝上兢兢業(yè)業(yè),處理國事,甚至后來破例開了午朝,十余年來日日如此,從沒有半分懈怠。

  不到一會兒功夫,朱祐樘已來到武英殿,只見丁四腰挎金刀,端坐在椅子上,眼觀鼻鼻觀心,端端正正,絲毫看不到遠(yuǎn)途跋涉的辛苦疲憊。聽到腳步聲,丁四趕緊起身行禮,朱祐樘一把扶起丁四,嘴里說道:“你跟我還來這套虛禮,快快坐下?!?

  二人君臣坐定,小太監(jiān)趕緊奉上茶來,李廣退到門口守候,偌大一個大殿只剩下朱祐樘和丁四兩人,春風(fēng)吹動殿內(nèi)帷幔,茶香滿溢屋內(nèi),只讓人覺得渾身舒暢,心曠神怡。

  朱祐樘看丁四仍是正襟威坐,不由笑道:“丁四,你這些年忒沒意思,每次見我都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全不似當(dāng)年剛相識時分,唉,咱們都老了。”

  丁四聽朱祐樘這么一說,才將身子微微放松,笑著說:“皇上說笑了,現(xiàn)在圣上正是春秋鼎盛時間,黎民百姓還祈禱您壽比日月呢。”

  朱祐樘哈哈笑了起來,待笑聲停止,又對丁四說:“你是何時回來的?”

  丁四趕緊答道:“臣今天辰時就回到京城,待把所緝罪犯移送到刑部辦妥公務(wù),已快隅中時分,后來回應(yīng)天府向府尹交差,才聽說皇上問起我,讓我回來后趕緊進(jìn)宮面圣,因此便匆匆趕過來?!?

  朱祐樘贊賞地看著丁四:“那江洋大盜白奇文一夜偷盡京城十戶大家,也是太猖狂了一些,這太平盛事,怎容許他如此行事,于是我才大怒,欽點了刑部負(fù)責(zé)此案,幸虧你不辱使命,到底把這賊人捉了回來。”

  丁四心想,朱祐樘現(xiàn)在是越來越有一國之君的氣勢,想起兩人初識時,朱祐樘竟然不但放過偷自己香囊的偷兒,還送給他一錠銀子,自己當(dāng)時就頗不贊同,只是這時光過得好快,怎一轉(zhuǎn)眼就數(shù)十年過去,往事歷歷在目如在眼前,歲月已過去許多時光。

  朱祐樘并沒有注意到丁四眼里的恍惚,又問道:“聽說這次你追著白奇文千里迢迢到了漠北?”

  丁四聽到朱祐樘問答,急忙將精神集中起來,答道:“正是,那白奇文甚是狡猾,他以為漠北人煙鮮至,我不敢深入大漠,因此有幾分大意,僥幸被我捉了回來。”

  朱祐樘思索著說:“從京城到漠北,要經(jīng)過武威、西寧、洮州等地嗎?”

  丁四點頭說:“正是?!?

  朱祐樘又問道:“你一路經(jīng)過,那里的百姓還好吧?”

  丁四臉上露出一絲喜色:“我一月底從京城出來,一路向西北方向走去,雖然經(jīng)常風(fēng)餐露宿,但也見了不少當(dāng)?shù)氐拿耧L(fēng)人情,據(jù)我看來,盡管這些地方還不甚富足,可基本的溫飽還是能保證的,據(jù)說甘肅地區(qū)一個冬天凍死餓死的人也不過十余人,比起以前,是好上太好了?!?

  朱祐樘聽得甚是專注,聽到丁四話音落地,才長長出了一口氣,甚是欣慰地說:“聽你親口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丁四由衷地說:“這都是皇上登基以來日夜辛苦的結(jié)果,這些年眼看著各地百姓日子越來越好過,也不枉皇上一番苦心了?!?

  朱祐樘感慨著說:“那些最艱難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想我剛登基時,官吏腐敗,國庫空虛,士氣不振,民不聊生,幸虧還有劉太傅等一幫忠心耿耿的臣子跟我一起撥亂反正,才有了今天這局面?!彼肫鹜拢允沁駠u不已。

  丁四見朱祐樘沉溺往事,不好開口說話,又等了一會兒,見朱祐樘還在回顧往事,不由低低問:“不知皇上喚我來有何事吩咐?”

  朱祐樘這才從回憶中驚醒過來,不由失笑說:“看我這記性,真是老了,越來越愛想起往事了?!闭f完將臉色一肅,正色說道:“丁四,你估計又有得忙了。”

  丁四見朱祐樘如此形容,知道肯定有不尋常的事情發(fā)生,將手一拱說:“皇上不用客氣,你知道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緝兇追盜,使壞人伏法。”他心情激動,聲音也不由有些顫抖。

  朱祐樘眼里閃過喜色,朗聲說道:“好,好,好,丁四,你始終未變,還是我當(dāng)年認(rèn)識的那個丁四?!彼疽舛∷撵o聽,嘴里緩緩說道:“現(xiàn)在確實有一件怪事發(fā)生,不過卻不是在京城,而是在泉州府?!彼劬ν高^窗外看過去,仿佛在斟酌著如何說下去,停了一會兒才說道:“近來京城流言四起,說是泉州知府張漢生遇到了一個妖道,這妖道倒也有幾分本事,常能無中生有,做出些神神鬼鬼的事來,張漢生著了他的道兒,對他是信任有加,但沒想到這妖道趁張漢生大意,偷偷將他大印盜走,然后又捏了個口訣土遁了,張漢生后悔得要命,又不敢聲張,整日里在衙內(nèi)哭哭啼啼,整日里茶飯不進(jìn),眼看著人就剩了一口氣。結(jié)果沒過幾日,又傳出那妖道是三國于吉轉(zhuǎn)世,要在泉州做出一番大事?!彼灶D了一下,丁四也是聽得瞠目結(jié)舌,只覺得匪夷所思、聞所未聞。朱祐樘接下去說道:“此事越傳越厲害,以至于成了街頭巷尾、茶余飯后的談資,偏偏閩浙那邊倒沒有任何消息報告過來,我生怕泉州知府張漢生膽小不敢上報,只是自己著急,所以想著派人去那邊看個究竟,看是否如眾人所傳。”他看了一眼丁四,見丁四若有所思,索性將心中所想說了個明白:“你也知道,我登基那年,韋興妄圖勾結(jié)紅蓮教行謀逆之事,我擔(dān)心泉州這樁事也為別有用心之人所為,居心叵測,其心可誅,因此想差你陪同監(jiān)察御史吳海一起巡按泉州,弄清楚到底是怎樣一回兒事,如有作奸犯科之人,你可拿出御賜金刀,將其誅殺?!倍∷穆犕赀@才知道朱祐樘心結(jié)出在什么地方,原來當(dāng)年韋興一事在他心里留下深刻印象,昔日幸虧紅蓮教不肯與虎謀皮,若不然這場變故下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是故任何地方有反常事情,朱祐樘定要查個清楚,不過這許多年來,各地此類事情甚少,因此朱祐樘??梢詿o此擔(dān)心。

  丁四見朱祐樘如此慎重,立刻抱拳說:“皇上放心,臣定不辱使命?!?

  朱祐樘頷首說:“有你陪同吳海一起去,我這心里才踏實?!庇窒肓讼胝f:“你長途勞累了一月有余,又要差你到泉州去,阿碧知道了定是心里要埋怨朕的。”阿碧就是丁四妻子關(guān)碧月,兩人育有兩子,長子年滿五歲,幼子還沒到百天。

  聽朱祐樘如此說,丁四連忙說道:“皇上放心,阿碧不是小氣之人,她定會無怨無悔,在家里操勞家務(wù)?!?

  朱祐樘略一思索,對著丁四說:“你和阿碧都是不錯的,這樣,丁四,改天我給你一個恩典,下旨使你兩子不再受祖宗律法拘束,待他們成人,若想?yún)⒓涌婆e考試的,朕特許他們參加考試。”原來,根據(jù)大明規(guī)定,捕快子孫三代后方可參加科舉考試,朱祐樘這樣做,顯然是多給兩個孩子一些機(jī)會。

  丁四知道朱祐樘一番好意,忙向朱祐樘道了謝,朱祐樘渾不在意,又開口說道:“你且先回家和家人團(tuán)聚幾日,待三日后,你和吳海一起上路,泉州地偏,你可多帶些人手?!?

  丁四連忙答應(yīng),他本想趁此機(jī)會和朱祐樘說說張延齡的事情,但剛準(zhǔn)備張嘴,就見朱祐樘拍拍腦袋說:“一會兒又要上午朝了,今天我不留你了,待你從泉州回來,我再給你接風(fēng)?!倍∷牡脑捴缓眠煸诤韲道?,眼睜睜看著朱祐樘一陣風(fēng)似地離去,自己也只得出宮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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