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首戰(zhàn)（2）

　　且說劉岱、王忠引軍五萬，離徐州一百里下寨。中軍虛打“曹丞相”旗號，未敢進兵，只是不斷派出探馬打聽河北消息。前方劉備也不知這里虛實，是以未敢擅動，亦只探聽河北袁紹與曹軍對決黎陽之戰(zhàn)局。

　　這日劉岱、王忠清晨引兵前行，乃奉了丞相曹操之命，不得不拔寨往前五十里。隊伍正行進間，后方一騎快馬呼嘯而來，言道：“丞相急令！”二人不敢大意，小心接過將令，急立寨商議。

　　劉岱仔細看了書信一遍，謂王忠言道：“丞相催促攻城，這已經(jīng)是五日來第三次了，今再不宜耽擱，你可先去。”

　　王忠肅色道：“丞相如此急著來信，想必早料定你我二人在此逗留，是以不間斷發(fā)信催促。此欲我等驅(qū)羊入虎口也。這劉備梟雄，更兼關(guān)羽張飛之勇，便是昔日呂布也難力敵，差你我而來，焉有取勝把握？將軍何不細想？”

　　劉岱聞言遂道：“其中道理我如何不知？只是如今丞相在黎陽對敵，不能抽身，要不然早便親至，何須你我出馬？我等俱在丞相手下效命，理當(dāng)食君之祿為主擔(dān)憂，何有推辭？”

　　眼看劉岱說得義正言辭，王忠一陣冷笑，乃道：“將軍既是如此深明大義，何不引軍先行？忠愿引領(lǐng)后軍，以為策應(yīng)?！?

　　劉岱不喜道：“我是主將，如何先去？”自然是心有膽怯，無端說辭罷了。

　　這王忠也是看得分明，乃笑道：“既如此，不若我和你同引兵去?！?

　　劉岱遲疑了一番，搖頭道：“此事萬萬不可！你我二人若同去，萬一中了奸計，便再無生機，必須提早想好退路?！?

　　王忠聽劉岱這么說，當(dāng)下也不臉紅，極是贊同，應(yīng)道：“理當(dāng)如此！”

　　這二人未戰(zhàn)先怯，若是遠處曹操知曉，只怕早便怒火萬丈，把這二人拉出去砍了。這二人率領(lǐng)五萬兵馬，去攻打不足兩萬人馬的小沛城，居然老早便想著敗了該如何逃。二人無能，可見一斑。

　　這時，劉岱當(dāng)機立斷，終是想出來一個辦法，言道：“不若這樣便好，我與你拈鬮，拈著的便去，如何？”

　　王忠聞言點頭贊同，又尋思劉岱會搞鬼，乃言道：“我來做，你先拈?！?

　　劉岱也不便反對。如此，王忠取出兩塊竹簡，各書“先”“后”，藏于背后，須臾，陳列于前，請劉岱先拈。

　　這劉岱早便注意到了王忠手段，不宜有假，極是抽出左面一塊，定眼瞧去，果是一個“后”字，乃大喜道：“天意如此，將軍可先行，岱必在后好生策應(yīng)?！?

　　王忠拈著“先”字，無奈只得分一半軍馬，緩緩來攻小沛。

　　卻說王忠引兵一萬緩緩行進，正是正午時分，此時已距離小沛不足十里路，乃欲就近在前方山地稍作休整，而后再向前扣城搦戰(zhàn)，遂吩咐下去，準備尋樹蔭下安營扎寨，埋鍋造飯。

　　這烈日炎炎下，眾軍士一路辛勞，皆是口干舌燥，饑渴難耐，早有小兵來報發(fā)現(xiàn)前方不遠處有一小河。眾曹兵也不待主將吩咐，已然蜂擁而向，徑直朝小河處奔去。王忠在山坡上正打量周圍情況，見本部人馬忽然騷亂，急要去制止，卻又哪里能止住，惟有長嘆一聲，暗自祈求勿要再生變故了。

　　豈料天不遂人愿，正在這時，原本萬里無云的天空，忽然升起一片煙霧，但聽一聲炮響，原本寂靜的山嶺良策，忽然喊殺聲大作，有兩彪人馬從中殺出，直奔山下正在安營扎寨正準備好生歇息的曹軍而去。

　　山坡上王忠見此情景大叫不好，急忙翻身上馬，指揮著自己部下親兵，往山坡下指揮迎敵。

　　這王忠率部方才沖下幾十米，忽然便出現(xiàn)一隊劉備軍小兵，隔斷前路。王忠大怒，提刀怒喝，言道：“眾人且隨我殺下山去！”

　　豈料這一聲喊出，部下士兵卻并未依言。剎那間，竟是爭相逃竄，四散而去，直接把他這個主將給丟棄了。

　　王忠雖膽小怕事，但腦子當(dāng)下卻是靈活的，知道若是一個人單槍匹馬逃竄，必然會被敵軍俘虜，當(dāng)下乃咬牙而上，揮起手中長槍，要直奔山下中軍而去。這王忠大怒之下，傾盡全力，畢竟是一方大將，武藝自是不弱，不多時，便硬生生殺開一道口子。劉備人馬欲要阻攔，卻也悔之不及。待后面劉備軍趕到時，這王忠早已跑得遠了，消失在茫茫爭相逃竄的曹兵身影中。

　　正是就在這個山頭的對面，一位為身形魁梧的大漢看清楚了山下的一切，忍不住便對著身旁的一位少年贊道：“你小子還真行??！你怎么知道這曹兵非要再次停歇的?。俊?

　　說話這人，自然就是昨夜奉了劉備之命引軍出城探聽曹軍虛實的張飛了。而站在他旁邊此時表情冷峻的少年，則是蕭雷。

　　原來昨夜張飛帶著蕭雷引軍出了小沛，忽然接到探馬來報，言曹軍有了動靜，有一隊大約一萬的曹軍正緩緩?fù)∨娑鴣?。這蕭雷第一次參軍，這也算是他加入劉備軍隊的首戰(zhàn)，當(dāng)時就很心緒澎湃，顯然激動不已，連先時幾夜失眠的疲憊也甩到了九天之外，只是興奮地請命先行查看情況。

　　這蕭雷騎著快馬呼嘯而前，一路上倒也是小心仔細地觀察著每一處道路的情況，待行不到十里的地方，赫然發(fā)現(xiàn)了這一處的山谷，極是有利于引軍伏擊。又向前行進了十余里，終是迎面碰見了黑壓壓一片的曹軍，當(dāng)下返回，暗地里估算了一下曹軍的行進速度和行進距離，立馬斷定曹軍過峽谷之時必是中午時分，極有可能會安營扎寨歇息。

　　如此，蕭雷回來后將所見所聞所想說與了張飛去聽，又建議張飛在此設(shè)伏。張飛又不傻，想了想之后，自然極是贊同。如此，也便發(fā)生了眼前這事。

　　蕭雷仔細看著山下的局勢，心里頭還是有些震撼的。畢竟這是自己第一次上戰(zhàn)場，這時站在高處，遠處戰(zhàn)場的情況一目了然。上萬人在那里拼命廝殺，峽谷之中到處是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這一幕，何等的遼闊悲壯，蕭雷忍不住就心跳不停。

　　這可是上萬人啊！到處刀光劍影，喊聲、哭聲、鮮血、斷臂殘肢…..這一切切，無不讓人感受著殘酷的氣息。

　　走了一回神，蕭雷也聽到了張飛的夸贊，當(dāng)下卻是沒有一點喜形于色，指了指山下的戰(zhàn)況，謂張飛言道：“三千人馬對一萬，總是勝了也是險勝，損失慘重，雖勝猶敗。”

　　張飛這才也翻醒過來，喃喃道：“確是跟曹賊耗不起。”

　　蕭雷當(dāng)機立斷，乃建議道：“我軍不必趕盡殺絕，可放出一道缺口，讓一部分曹兵先行離去。須知狗急了都會跳墻，如此多的曹軍若是抱了必死的決心，我軍勢必損失會更嚴重。”

　　張飛隱隱有些不舍，道：“就這么放了他們？”

　　“當(dāng)然不是！”蕭雷忽然神秘一笑，說道：“放走這些曹兵可是有大用的?！?

　　張飛不明所以，乃問道：“愿聞其詳。”

　　蕭雷遂緩緩言道：“今時曹軍乃是五萬大軍朝我小沛而來，眼下這里不過只是其中小部分，他們身后可是有大部隊的。要想打退曹兵，就必須想辦法將后面那幾萬曹軍人馬一舉擊潰…”

　　張飛忍不住插嘴言道：“可是俺這次只帶了三千士兵…”

　　“兵不在多而在精?！笔捓渍?，“眼前我軍伏擊成功，正是拾起強勢之時，敵軍遇此一敗，眼前這些曹軍已經(jīng)潰散。依雷之意，不若讓這些潰敗的曹兵幫我們?nèi)_擊后方曹兵的營寨….”

　　張飛聞言，眼睛里也是冒出一絲精光，正要說話，蕭雷卻再是補充道：“我軍士兵換上曹軍服飾，趁亂取事，必大獲成功?！?

　　張飛大喜道：“此計甚妙！俺這邊下去吩咐?！?

　　蕭雷道：“將軍欲要親往，雷自不當(dāng)阻攔。但還請將軍給我一隊兵馬…..”

　　“行！”張飛心情大爽，當(dāng)下自然也不愿弗了蕭雷的心意，乃道：“我便給你五百人馬。我沖前陣，你繞到其后夾擊，必要將那曹軍主將擒殺?！?

　　如此，二人又說了一陣，乃計議已定。張飛隨后便派出探馬回小沛請求援兵接應(yīng)，而后自己則下山行計去了。蕭雷也得了張飛許諾的五百士兵，匆匆打掃戰(zhàn)場，換了曹軍服飾，急急繞到向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