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宣府告急

　　“萬歲爺，萬歲爺……快醒醒，快醒醒啊，大事不好了?！?

　　乾清宮內(nèi)，鄭德睡得正香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得有人在呼喚著自己。他并不想去理會，畢竟美女在前，馬上就要進行一番深入交流，機會難得。可惜一雙邪惡的大手將自己拉出了那美妙無比的夢鄉(xiāng)。

　　他很是不爽地睜開雙眼，王岳那張熟悉的面龐在此刻看來邪惡無比。正欲破口大罵，王岳卻著急地搶先開口，“萬歲爺，宣府急報?！?

　　“什么？”鄭德睡的迷迷糊糊，此刻還沒反應(yīng)過。

　　王岳無奈又說了一遍，“皇上，邊關(guān)告急，小王子盡起韃靼勇士，兵犯宣府?！?

　　“什么”鄭德這回算是聽明白了，頓時清醒過來。一臉震驚的看向王岳，有些疑惑的詢問了一句，“什么小王子？還有韃靼入侵是什么情況？”

　　“韃靼部落首領(lǐng)巴圖蒙克，時人稱之為小王子。此人估計是聽到先皇駕崩的消息，想要趁虛而入，故盡起蒙古勇士，入侵我大明宣府?！蓖踉篮喢鞫笠陌咽虑榇蟾耪f了一遍。催促著，“朝臣們已經(jīng)在雍肅殿內(nèi)等候了，陛下還是趕緊過去吧?！?

　　“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鄭德邊穿衣服邊問。本來穿衣服該有人伺候的，不過鄭德顯然沒有這個習(xí)慣。除了穿冕服由于太繁瑣需要人幫外，其他的鄭德都是一個人自理。

　　王岳一邊幫鄭德整理衣服一邊回答道，“回萬歲爺?shù)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四更天了?！?

　　四更天？來到大明后，鄭德也熟悉了古人的計時方法。古代把晚上戌時作為一更，亥時作為二更，子時作為三更，丑時為四更，寅時為五更，四更天也就凌晨一兩點鐘。

　　“當(dāng)皇帝真******不容易??！”他忍不住暗罵一句，洗漱一番后急匆匆來趕到了雍肅殿內(nèi)。

　　此刻，大殿內(nèi)燈火通明，朝臣們已經(jīng)焦急的等在里面。見到皇帝到來，紛紛拱手行禮。

　　鄭德對他們都擺了擺手，“軍情緊急，閣老和諸卿都坐吧?！?

　　“謝陛下賜坐?！北娢怀箭R聲呼喊，對視一眼，依次挨著半邊屁股在兩邊做了下來。

　　“現(xiàn)在情況如何？”鄭德看著在座的朝臣們，也不廢話，直接開口詢問。

　　眾大臣的目光頓時落在兵部尚書劉大夏身上，后者起身拱手，將當(dāng)前情況說了一遍，“韃靼小王子，趁先帝駕崩之際，盡起蒙古勇士，兵鋒直指宣府，連營二十余里，宣府危矣?！?

　　“有多少兵力？”鄭德沉吟片刻，看向兵部尚書。

　　“估摸有二十萬人?！眲⒋笙娘@然也不太確定。

　　“估摸？”鄭德有些愕然地看向他。身為兵部尚書，連敵人有多少都不知道，這當(dāng)?shù)囊蔡环Q職了吧。當(dāng)然另一個方面也暴漏出了情報的缺失，難怪都打到家門口了才反應(yīng)過來。

　　“看來自己將錦衣衛(wèi)設(shè)立為一個專門的情報機構(gòu)計劃的提前了，免得以后還會被人如此這般打一個措手不及。這可是事關(guān)自己小命的大事，可千萬馬虎不得?！编嵉旅骂M如此想到，抬頭突然發(fā)現(xiàn)眾大臣都看著自己，尷尬的清咳一聲，“對了，宣府在哪？”

　　此言一出，讓在場諸位大臣為之一頓，一時語塞。雖然皇帝整天待在紫禁城內(nèi)，也不會無知到連宣府在哪也不知道吧？難道我大明朝又要出一位“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新版？

　　看到眾大臣似乎像看怪物一樣看向自己，鄭德一臉尷尬之色，頗為無語的想到，“難道身為皇帝，就一定要知道宣府在哪嗎？”

　　“宣府鎮(zhèn)在京師西北三百多里，南屏京師，后控沙漠，左扼居庸之險，右擁云中之固，為九邊重鎮(zhèn)之一，不容有失?！边€好這時候李東陽站了起來，替他解答了這個疑問。

　　鄭德聞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也終于知道朝臣們?yōu)楹螘霉之惖哪抗饪聪蛩恕．吘勾竺饔小疤熳邮貒T”一說，而宣府乃是大明北方九鎮(zhèn)之一，又是京師門戶，皇帝又怎會連這都不知道？

　　“離京師這么近。也就是說，宣府一擔(dān)失守，蒙古軍隊將兵臨城下了？”鄭德掃了一眼在座大臣，看到不少人微微頷首，他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又問了一句，“宣府城內(nèi)有多少人馬？能守住嗎？”

　　“宣府本鎮(zhèn)原額軍丁十五萬一千四百五十二員名，由于歷年有兵丁逃役，實有兵馬八萬二千四百人。”身為兵部尚書劉大夏站了起來，緩緩將宣府鎮(zhèn)的情況道來，“且八萬多官軍都分散在宣府一鎮(zhèn)一千三百里之邊線上。宣府鎮(zhèn)內(nèi)現(xiàn)在才不到兩萬人，兵力薄弱，實在無法抵御，因而需要迅速派軍馳援?！?

　　聽了劉大夏的話，鄭德才知道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得多。突然想到歷史上著名的“靖康之難”。若是宣府被攻破，自己豈不是要淪落到和徽欽二帝這般境地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趕緊把這個可怕的念頭從腦海中甩出去。看來的趕緊派兵馳援，不過他還有一個疑問，

　　“為何兵丁會大量逃亡？”

　　“陛下說了什么？”一直老神在在如同廟里的神像一般一動不動的吏部尚書馬文升突然開口，反倒嚇了鄭德一跳。頗感無語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這位堪稱“活化石”的下屬，“你說你老都已經(jīng)年已八十，而且耳朵還不怎么好使，怎么還不退休呢？這不是故意折騰人嗎？”

　　無奈之下他只好耐心的連說了兩遍，才讓這位終于聽清楚是怎么回事。馬文升微微頷首，“由于軍屯之法日益敗壞，軍田為內(nèi)監(jiān)、軍官以及豪強侵占，導(dǎo)致軍戶生計困難，進而導(dǎo)致軍丁大量逃役?！碑吘棺隽耸畮啄甑谋可袝R文升對其中內(nèi)情自然清楚無比。

　　鄭德聞言心下一驚，沒想到明朝的軍隊之中出現(xiàn)這么嚴重的問題，不過眼下顯然還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又轉(zhuǎn)移到剛才這事上，“那現(xiàn)在怎么辦？”

　　劉大夏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回陛下的話，可以讓在京的十二團營出征前往救援?！?

　　“原來京師內(nèi)還是有兵馬的！”鄭德暗松了一口氣，再看坐在下方神情淡定的諸位大臣，更是覺得自己遇事不太冷靜??！不過他倒是忽略自己的年紀，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最多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罷了。憑人生閱歷哪能和這些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半輩子的人比呢？

　　雖然暗暗提點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可鄭德還是不免著急，“既然如此，那劉愛卿就趕快派人火速馳援？”

　　劉大夏提醒了一句，“還請陛下任命主將?！?

　　“劉愛卿可有人選？”鄭德看向他。

　　劉大夏想了想，“也只有京營大帥朱暉最為合適了?！?

　　“皇上，臣反對?！睕]想到劉大夏話音剛落，內(nèi)閣華蓋殿大學(xué)士劉健就站了起來，直言反對，“保國公朱暉數(shù)次領(lǐng)兵出征，畏敵不前。曾導(dǎo)致寧夏、河套數(shù)萬人口被劫掠。先帝不曾追責(zé)，已是皇恩浩蕩，不可為將也?！?

　　鄭德聞言也是微微蹙眉，一個害怕敵人害怕到竟然連交戰(zhàn)都不敢的將軍，如此奇葩之人，他已經(jīng)是徹底無語了。若是由他領(lǐng)兵出征，鄭德的心情已經(jīng)不是無法放心能夠表述的了，他還真怕一覺醒來，蒙古人就已經(jīng)殺進宮里來了。

　　也不知自己那便宜老爸在想什么，如此將領(lǐng)不治罪也就算了，竟然還讓他當(dāng)任京營大帥。不過若是他知道朱暉因為斬殺十二人，追回所掠生口四千而受到孝宗皇帝的嘉獎時，估計也會驚得下巴都掉下了，這也可以？

　　“那還有誰可為將？”鄭德對明朝的將領(lǐng)知之甚少，盡管搜空了腦袋瓜子。也只知道正德朝好像除了一個王守仁外，就好像沒有其他有名的將領(lǐng)了。至于王守仁這位仁兄，鄭德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躲在哪個旮旯角落里，現(xiàn)在指望他是不可能了。

　　“我覺得英國公張懋可為將率軍北上御敵?！眲⒔⊥蝗惶岢隽艘粋€人選。

　　“不可，英國公年老體衰，經(jīng)不起長途跋涉，不可為將?！币恢崩仙裨谠诘睦舨可袝R文升開口否決。

　　左都御史戴珊想到一個人，于是站出來舉薦，“成國公朱輔熟讀兵法，操練軍隊進退有序，可為將出征。”

　　“戴大人難道忘了長平之戰(zhàn)的趙括嗎？”馬文升言辭犀利的反駁了戴珊的提議。

　　“那定國公徐光祚呢？定國公從小熟讀兵法，又精通武藝，定能勝任此職?！贝魃河窒氲揭粋€人選。

　　“定國公繼承爵位不過一年，軍中威望不足?！瘪R文升一言中的的說出了徐光祚的不足。

　　戴珊張了張口，卻什么也說不出來。畢竟馬文升在弘治一朝曾當(dāng)任兵部尚書長達十二之久，更在之前巡撫遼東，戰(zhàn)功赫赫，不是他這個沒上過戰(zhàn)場的人能夠反駁的了的。

　　“那馬愛卿覺得誰最為合適？”鄭德沒好氣的問了一句。你說你身為吏部尚書，不好好干自己的本職工作，怎么現(xiàn)在反而做起兵部尚書需要做的事情？到底誰才是兵部尚書，你還讓不讓人家劉大夏好好干了？

　　“這……”馬文升一時語塞，他也沒什么好的人選。語氣一轉(zhuǎn)，猛地站了起來，豪氣干云地說了一句，“臣如果再年輕十歲，定當(dāng)率軍出征，替皇帝分憂解勞?！?

　　“好主意，臣贊成?！币恢背聊谎缘谋可袝鴦⒋笙拇舐暩胶?，顯然也是被馬文升越俎代庖的行為惹惱了。再加上兩人之前就對盤，更是如此。

　　鄭德聞言輕撫額頭，一臉無語的看著兩人。都什么時候了，你們兩位還有心情在這斗嘴？又看了看已經(jīng)是耄耋之年的馬文升，就他那顫顫巍巍、半截入土的模樣，估計還沒到邊關(guān)主將隕落的噩耗估計就要傳回來了。

　　“誰還有好的人選。”鄭德直接無視兩人，掃視了一眼在座的諸位大臣。

　　謹身殿大學(xué)士李東陽這時候站了起來，拱手一禮，“臣覺得還是讓朱暉充任總兵官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