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雪夜追殺，激戰(zhàn)先天（下）

　　盧彥的感知是何等敏銳，一丁點細微的變化都足以令他清晰的察覺到。

　　他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了姜世離身上的戰(zhàn)意，短暫的憤怒之后，更多的卻還是一陣喜悅。人說立場絕定角度，盧彥心中了已經(jīng)動了想要把姜世離收為弟子的念頭，自然連帶著便覺得，這樣的戰(zhàn)意是一種勇氣，而非對自己的羞辱。

　　“小子，把你的本事都拿出來吧?！?

　　輕輕躍下馬，雙手負于背后，盧彥看著姜世離隨口說道。

　　先天強者自有先天強者的驕傲，對付姜世離這種小家伙，盧彥根本就沒想過要出刀。即便是空手，他也根本不信，姜世離能夠給自己帶來半點威脅。

　　甚至如今出手，也不過是抱著想要讓姜世離認清自己的實力，才好折服與他的心思罷了。

　　抽刀，一步踏出，便是逆迎而上。

　　一刀當空斬落的瞬間，身體卻如游魚般猛然一擰，順勢從盧彥的身邊擦過，收刀的同時，刀鋒鬼魅般從跪倒在盧彥馬前的那馬賊咽喉之處劃過。鮮血封喉，一刀斃命。

　　“我要殺的人，沒人能救的了?！?

　　一連串的出手，兔起鶻落，整個過程，不過就是幾息的時間，快到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過來。

　　縱然是盧彥，也完全沒想到，姜世離竟敢當著自己的面殺人，等到發(fā)覺刀勢不對的時候，卻也同樣救之不及了。

　　眼中透出一抹殺機，饒是盧彥心中存著幾分愛惜姜世離人才的念頭，這一刻也難以抑制的透出了一股暴戾的殺意。

　　“放肆！”

　　口中發(fā)出一聲暴喝，盧彥腳下一蹬，左手一探，閃電般抓向姜世離的手腕，與此同時，右腿微屈，直踹姜世離的胸口。

　　盧彥快，姜世離的刀更快。

　　一瞬間的變招，速度甚至猶在先天高手的攻擊之上。

　　刀身微微一側，直接擋在盧彥踹來的右腿之上，這一腳若是踹實了，盧彥的腳就會先被這一刀斬斷。

　　電光火石之間，盧彥在空中一擰，避開刀鋒的瞬間，左手已然重重拍在了姜世離的胳膊之上。

　　“喀嚓！”

　　一股大力襲來，縱然姜世離已經(jīng)卸掉了六七成的力道，這一掌已然將他胳膊上的骨頭打裂了開來，握刀的手微微一顫，險些無法握穩(wěn)。

　　口中發(fā)出一聲清嘯，刀交左手，卻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反手就向著盧彥的肩膀斬去。

　　若是盧彥強行出手，跟著一掌就能拍碎姜世離的腦袋。

　　可他畢竟是先天強者，若是跟姜世離這樣的小輩交手，還要以傷換傷，豈不是成了笑話？

　　眉頭一挑，右掌收回，眨眼之間，便拍到了刀背之上，硬生生將刀拍開，卻也不得以退了一步。

　　口中吐出一口濁氣，姜世離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氣息向著自己壓制而來，整個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雙方實力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縱然有再好的刀法，也根本施展不開，處處受制。

　　后天先天看似只是一字之差，差距卻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小子，拜我為師，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也不再與你姜家為難，你可愿么？”

　　很滿意自己方才出手的表現(xiàn)，也感受到了姜世離身體本能透出的畏懼感，盧彥從容開口道。

　　這樣的說辭，顯然出乎了姜世離的意料，微微一怔，隨即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不屑。

　　拜師？

　　先不說姜世離本能的厭惡馬賊這種存在，縱然拋開這些不說，對方有什么可教給自己的呢？

　　從拔出斷刀那一瞬間起，姜世離就已經(jīng)得到了死神印記的傳承，只需要慢慢整理那龐雜的信息，就可以自行修煉。更何況，有斷刀在，姜世離根本不需要如普通人那樣慢慢積累修煉，殺人汲取力量，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修煉方式。

　　盧彥是先天強者沒錯，可，除了這一點外，他還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呢？

　　最重要的是.......誰說，輸?shù)娜司鸵欢ㄊ亲约海?

　　左手持刀，姜世離眼中透出一絲冷漠之色，淡淡道，“是誰告訴你，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束了？”

　　一步踏出，刀光再起。

　　一瞬間，刀意透體而出，封死盧彥所有退路，直取要害。

　　“冥頑不靈！”

　　盧彥根本就沒想過姜世離敢拒絕，于是越發(fā)的憤怒，眼中透出一抹殺機，根本無視斬落的刀鋒，手腕猛然探出，精準無比的穩(wěn)穩(wěn)抓住了刀鋒。

　　一口真氣流轉，手掌之上透出一抹淡淡的青芒，任憑刀鋒如何鋒利，也根本無法割破他哪怕一層皮。

　　惱怒之下，盧彥出手更無容情，手腕驟然用力，竟然硬生生將抓在掌間的刀捏碎。

　　“咔嚓！”

　　刀鋒碎裂的瞬間，姜世離猛然一擲，刀柄摻雜著些許碎片，同時向著盧彥撲頭蓋臉的砸了過去。

　　眉頭一皺，眼中透出一絲厭惡之色，盧彥的耐心已經(jīng)徹底耗盡了。

　　他誠然欣賞死戰(zhàn)到底的勇氣，卻也厭惡這種毫無對形勢的判斷力，死纏爛打的方式。

　　既然姜世離如此不知進退，他也沒必要手下留情，養(yǎng)一個禍患，倒不如干脆斬盡殺絕。

　　然而，心中這些念頭還未來的及轉完，盧彥眼前便驟然出現(xiàn)了一抹漆黑的刀光，黑的讓他根本無法直視，更無法看的分明。

　　可那種無限臨近死亡的危機感，卻令他的心臟驟然緊縮，幾乎無法呼吸。

　　如墨的刀，比夜更黑暗。

　　斷刀！

　　生死危機之下，原本已經(jīng)融入姜世離體內(nèi)的斷刀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出手，便是絕殺。

　　將斷刀握在手中，姜世離便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恐怖的氣息透體而出，瘋狂壓制而下。

　　“噗！”

　　擋在刀鋒之前的手，眨眼之間便被斬落。

　　僅僅是一個呼吸之間，盧彥的右手就跌落在雪地之上，強烈劇痛幾乎讓他暈去。

　　他的手在真氣的護持之下，能夠輕易抓住姜世離的刀，不傷分毫，但在這斷刀之下，卻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若有刀在手，盧彥呼吸之間，便能斬殺姜世離，可偏偏出手之時，他托大，根本就沒把刀從馬背上摘下來。

　　待到這種生死危機之下，便幾乎是致命的破綻。

　　先天真氣轟然爆開，無視斷手的劇痛，盧彥整個人如一道影子般向后倒飛而去。

　　以他的實力，只要避開了這一瞬間的危機，將刀拔出來，便足以用強大的實力，徹底把姜世離壓制下來，可以說，生死便僅僅在這數(shù)息之間。

　　他明白，姜世離自然也非常清楚。

　　這一刀得手，并不是他已經(jīng)擁有了與盧彥這等先天強者抗衡的實力，而只是打了盧彥一個出其不意而已。

　　斷刀即便再恐怖，也終究不可能讓姜世離一刀在手就天下無敵。

　　最終決定一切的，依然還是他本身的實力。

　　但在這樣的生死之戰(zhàn)中，一瞬間的破綻，就已經(jīng)足以改寫結局了。

　　姜世離根本就沒有打算給盧彥卷土從來的機會，一擊得手，整個人蹂身而上，如墨的刀鋒順勢斬落，眨眼之間，已然在盧彥的身上斬出來三道血口。雖然在盧彥竭力的閃避之中，并未傷到要害，但累加下來，卻也無疑已經(jīng)足以令盧彥的反應慢上幾分了。

　　斷刀在手，姜世離整個人便得無比冷靜，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更讓他產(chǎn)生了強烈之極的信心。

　　十余年來沉淀的刀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早就已經(jīng)達到了一種恐怖的地步，遠不是一個尋常的先天強者所能比擬的。

　　這么近的距離之下，如此的優(yōu)勢之下，這樣刀，根本避無可避。

　　絢麗到驚艷，即便站在敵對的角度，盧彥甚至都有一瞬間的失神。

　　這一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絕對無法斬出這樣的一刀！

　　與實力無關，那種對于刀最本質的理解與領悟，是他這一生都根本無法企及的高度。

　　如果不是這樣的生死危機之下，能夠看到這樣的一刀，無疑會令他的刀法大進，但如今，這一刀，越是驚艷，對他來說，便離死亡更近一步。

　　刀出，頭落！

　　身首異處的瞬間，盧彥的腦中似乎也已經(jīng)只剩下了這一刀。

　　他似乎能夠感受到力量與靈魂的流逝，卻再沒有氣力吐出哪怕一個字。

　　意識模糊之間，姜世離似乎已經(jīng)不再是平凡而少年，而是從幽冥之中走出，持刀收割生命的......死神！

　　襲殺的瞬間，姜世離整個人瞬間脫力，撲通一聲跌落在雪地之中，再沒了一絲一毫的氣力。

　　這一刀，也同樣已經(jīng)耗盡了他全部的心神與精力。

　　對于他來說，這最后的一刀，也無疑是如今，所能發(fā)揮出力量所能做到的極致了。

　　落地的瞬間，一股恐怖的力量，便順著斷刀瘋狂涌入姜世離的身體，沖擊著他的經(jīng)脈，似乎整個人都要被炸開一般。

　　斬殺盧彥之后，斷刀所吞噬是一位先天強者的力量與靈魂，即便已經(jīng)被斷刀截走了一大部分，剩下的力量，依然不是如今的姜世離所能輕易承受的。

　　皮膚在瞬間開裂，透出一抹淡淡的血色，染紅了身下潔白的雪，在夜色之中更為格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