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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厘定標(biāo)準(zhǔn)

小說:才子逍遙錄作者:堵上西樓時間:2020-12-17 16:48:45

  宣歷八年五月十八,傅大官帶著傅小官去巡視了地主家的領(lǐng)地之后,重返臨江。

  此行傅小官對自家這個大地主的田產(chǎn)有了初略的認識,在這個世界弄出了第一個印刻著自己烙印的產(chǎn)品——西山瓊漿,順便收了個小弟白玉蓮,另外便是對西山別院作了未來的初步規(guī)劃,一個集研發(fā)與生產(chǎn)的基地雛形在他腦子里漸漸有了輪廓。

  接下來便是對這個世界的了解,當(dāng)然,首要的是對臨江的了解,至今他還未曾在臨江的街頭逛逛。

  逛街這種事情以前是不喜歡的,但他現(xiàn)在很樂意,因為真的很閑。

  所以第二天鍛煉完畢用過早餐,他便帶著白玉蓮和春秀坐上馬車出了門,白玉蓮就這么兼任了他的車夫。

  “秀兒,我需要做一些玻璃瓶子,你知道地方嗎?”

  “玻璃?奴婢未曾聽過,琉璃倒是有的。”

  “哦,琉璃也行?!?/p>

  “西坊那邊有,現(xiàn)在去看看?”

  傅小官搜尋了一下記憶,西坊是一處市集,位置偏遠?!跋热ビ喔S??!?/p>

  “西坊有沒有陶器?”

  “有的。”

  “嗯,好?!?/p>

  春秀不知道少爺要這些器物干啥,琉璃很貴,傅府也就老爺有一套琉璃酒具,非貴客不能用。

  至于陶器倒是便宜,家家戶戶都要使用的東西。

  傅小官沒有再問,他看著車窗外。

  鱗次櫛比的房舍,古樸典雅的院落,青石板的街道,偶爾有精致的樓閣。

  某一處房舍的二樓撐開了一扇窗,有女子探出頭來向下望,那撐窗的竹竿倒是沒有掉下來。

  臨街的鋪面早已開了門,鋪面各式的牌旗在晨風(fēng)中招展。走販或推著獨輪車或跳著擔(dān)子一路吆喝。

  臨江城早已醒來。

  如此看著,半個時辰之后,馬車來到了余福記的門前。

  這條街叫十八里巷,不算臨江城最繁華的街道,但位置已經(jīng)不錯。如果按照前世的說法,這里算是二級口岸。

  傅小官四處打量了一下,雖然記憶中存在,但自己親眼所見,卻真實了許多。

  余福記的大門也已經(jīng)開啟,只是門口羅雀沒有什么客人——畢竟是賣酒,這大清早的喝酒的肯定不多。

  余福記老掌柜蔡晞此刻正蹙眉看著一本賬簿,然后一聲嘆息搖了搖頭。

  這些年來余福記的銷售每況愈下,四月更是慘淡,全月銷售共計一百二十斤,六百文錢,利潤一百二十文……雖然此處房產(chǎn)是小姐當(dāng)年所置,就算拋開房租這一塊,除去開支,已經(jīng)是虧損。

  他合上賬簿,尋思得想想辦法了,雖然姑爺不在意這里的經(jīng)營,可這鋪子是小姐留給少爺?shù)?,如今弄成這樣,他覺得很是愧疚。

  余福記的酒只有一種,便是西山酒坊所產(chǎn)的最普通的酒,連名字都沒有。

  品種單一而尋常,根本沒有競爭力,如果不是老顧客光顧,只怕早已入不敷出。

  對面漆氏酒鋪以前的生意也不好,但自從漆氏少東家漆遠明弄來了一種名為瑤春的酒之后,漆氏酒鋪的生意便日漸紅火。

  他去買過瑤春酒,比之京城的添香差了許多,但比自家的酒卻又好了許多,可他至今沒有查出此酒的產(chǎn)地,便也束手無策。

  一聲長嘆,他抬起頭來,便看見少東家?guī)е鴥扇俗吡诉M來。

  這讓他有些驚詫,甚至擦了擦老眼,確實沒有看錯,真的是少東家。

  蔡晞連忙迎了上去,傅小官恭敬的對他行了一禮,蔡晞大驚,慌忙還禮,“少東家折煞了老奴!”

  蔡晞是徐云清的仆人,當(dāng)初徐云清下嫁傅大官,他便跟著過來,成了傅家的仆人,自然也是少東家的仆人。

  “蔡老應(yīng)受此一禮,自娘親仙去,余福記便由蔡老一手打理,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必惶恐。”

  蔡晞反而惶恐:“小老兒無能,未曾將小姐留下的生意做好,請少爺責(zé)罰!”

  傅小官擺了擺手,“這不是你的問題,這是我的問題?!?/p>

  說著傅小官便四處看了看,這鋪子很大,陳設(shè)卻非常的簡陋。

  中間擺著三張八仙桌,靠墻的三面放著一溜兒排開的酒缸,柜臺上放著一張算盤和幾個酒盅……然后便什么都沒了。

  傅小官摸了摸鼻子,啞然一笑,這真不是蔡晞的問題。

  “蔡掌柜,叫兩個人把我馬車里的酒抬進來?!?/p>

  馬車里裝了兩壇酒,百八十斤,其中一壇是小麥高粱混合蒸餾的酒,度數(shù)大概三十度。

  而另一壇是在此基礎(chǔ)上添加了稻米蒸餾的酒,度數(shù)大概四十來度。

  比之當(dāng)初在西山別院所喝的酒,度數(shù)偏低了一些,但出酒率卻高了兩成。

  也就是成本大約在一兩酒七文錢。

  兩壇酒放在了桌子上,傅小官隨意的坐下,對蔡晞?wù)f道:“蔡掌柜嘗嘗。”

  蔡晞取了酒勺杯盞,將其中一壇酒的蓋子揭開,酒香撲面而來,他頓時一愣,使勁的嗅了嗅,那雙老眼一亮,“好酒!”

  他開的是三十度那一壇,這已經(jīng)比原本的酒高了至少十度。

  他小心翼翼的打了一勺,倒入杯盞少許,再次湊到鼻端聞了聞,一口飲下,回味片刻,轉(zhuǎn)頭對身后的小二說道:“去把瑤香酒取來?!?/p>

  然后他打開了另一壇酒,更加濃郁的酒香令他頓時一驚,這是……添香的味道!

  當(dāng)年在上京,他隨小姐做事,曾喝過添香,還不止一次。

  他疑惑的看了看少東家,難道胡大家將添香的秘方傳給了少爺?

  他取酒再品……和添香一般無二!

  “添香?”

  傅小官搖了搖頭。

  “此酒何來?”

  “前些日子隨父親去了一趟西山別院,看了看酒坊,就順手弄出了這東西?!?/p>

  傅小官輕描淡寫,但蔡晞卻難以相信。

  姑且不說少爺曾經(jīng)行事的荒誕,酒這個東西他浸淫其中數(shù)十年,自然知道其發(fā)展的歷史。如果少爺有添香酒的秘方,那不足為奇,而如果是少爺獨創(chuàng)……這可是了不得的大本事了。

  市面之酒,以添香第一,但添香產(chǎn)量極低,就算是在京城,也是少數(shù)達官貴人才能喝到,更不用說京城以外,這壓根就沒有賣的。

  它已經(jīng)不是用銀錢來衡量,而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如果少爺真的自創(chuàng)了此秘方,那便打破了添香的神話,便能走入尋常百姓家……這是多么大的市場!

  小二取來了瑤春酒,蔡晞擺下了三個酒具。

  一杯倒入瑤春,一杯倒入三十度的酒,再一杯倒入四十度的酒。

  “此酒為對面漆氏所經(jīng)營,名為瑤春,售價一兩十五文,少爺品品。”

  傅小官端起酒杯聞了聞便放下,說道:“此酒最多二十度?!?/p>

  “……二十度是什么意思?”

  “就是酒的烈度,我們要定下標(biāo)準(zhǔn),以后我們家的酒就會標(biāo)上度數(shù),比如這壇,三十二度,而這一壇,四十二度?!?/p>

  “這……要怎樣厘定?”

  “喝啊,依據(jù)口感來定,唔,就以四十二度這壇為準(zhǔn)繩,更烈的酒度數(shù)更高?!?/p>

  白玉蓮眼睛一亮,這個法子可以,那么在西山別院所喝的,應(yīng)該就是五十度的了。

  蔡晞細思片刻,有所領(lǐng)悟,但他并沒意識到這標(biāo)準(zhǔn)一出,對此后的酒類所產(chǎn)生的巨大影響。

  他此刻在品酒,從瑤春開始,三杯喝下,點了點頭。

  三十二度的酒已經(jīng)遠超瑤春,更不用說和添香比肩的另一壇酒了。

  或許是酒的原因,他的心情非常激動,那張老臉此刻也泛著紅暈,“少爺,有這兩種酒,余福記必然聞名天下!”

  他沒有說聞名臨江,因為如果四十二度的酒量產(chǎn),那一定是聞名天下的。

  “敢問少爺,這兩種酒的產(chǎn)量如何?”

  “新的酒坊還在建,不過就算是建好了,這酒的產(chǎn)量也不會高,我預(yù)估一天……這種四十二度的,大約只有三十來斤。這種三十二度的會多一點,估計在七八十斤吧?!?/p>

  產(chǎn)量很低啊,蔡晞微微有些失望,然后問道:“那此酒少爺作價幾何?”

  “這種,”傅小官指了指三十二度的那壇,“名為西山香泉,這種,名為西山天醇。香泉酒作價一兩五十文,而天醇作價……一兩三百文?!?/p>

  白玉蓮一驚,看著傅小官,你特么搶錢啊!

  他是知道這兩種酒的,香泉成本不過七文,天醇成本不過九文,這是多少倍的利潤!

  蔡晞也是一驚,這……“是不是,太貴?”

  傅小官笑道:“你說,這香泉酒,市面上有沒有?”

  蔡晞?chuàng)u了搖頭,這個還真沒有。

  “你說天醇既然能夠和添香比肩,添香市面上能不能買到?”

  蔡晞又搖了搖頭。

  “所以,我們這是獨家經(jīng)營,想賣多少就賣多少,而且,賣的時候還要限量,這個我得提前給你說了,每人,每天,香泉最多可以買五兩,而天醇則最多只能買三兩,這個很重要,你千萬記住?!?/p>

  哪有打開鋪子不做生意的道理?

  蔡晞想不明白,白玉蓮和春秀同樣想不明白,但傅小官沒有解釋,只是強調(diào)了一次,照著他說的去做,就行了。

  “至于售賣的時間,等我通知你,消息可以放出去,但不允許任何人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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