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壽宴出頭（下）

　　“如果只有這樣可以證明…”謝長莘抬起頭直視著謝侯爺，目光堅定，“女兒愿意一試。”

　　謝侯爺點了點頭，略微沉思，指了指一邊謝長儀方才獻(xiàn)上的焦尾琴。

　　“便用這把琴來演奏吧?！?/p>

　　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謝長儀不同于氣急敗壞的謝長月，她眉頭輕蹙，心中隱約有不好的預(yù)感。

　　謝長莘坐在琴后，閉上雙目，卻遲遲不肯下手。

　　“這小丫頭在搞什么鬼？”

　　四皇子不滿的嘀咕，燕九柯執(zhí)了一杯酒，表面上漫不經(jīng)心的飲了一口，那雙如墨玉一般深邃黝黑的雙眸卻緊緊的盯著那個嬌小的身影。

　　一陣微風(fēng)拂過，謝長儀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她緩緩睜開眼，起勢，落手，琴音自琴中泄出，如高山流水，如陽春三月，只覺此中意境綿綿不絕，無以言表。

　　燕九柯險些失神砸了杯子。那個笑像是一把匕首，劃開他毫無防備的心房，直直的闖了進(jìn)去。

　　為何…心如擂鼓？

　　“他奶奶的，有點意思?！?/p>

　　連四皇子一個粗人都有些被折服，他轉(zhuǎn)過頭對著燕九柯調(diào)笑道：“我說你今日怎么老是偷看人家小姑娘，原來這個三小姐，真不簡單。”

　　自己偷瞧她？

　　燕九柯裝作沒聽到的樣子，拒絕承認(rèn)。

　　“蝴蝶！”

　　“真引來蝴蝶了？”

　　“謝府的三小姐真是神了。”

　　蝴蝶是穿過窗子飛進(jìn)來的，數(shù)十只鮮艷的彩蝶繞著謝長莘飛舞，遲遲不肯散去。

　　謝長儀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怒氣，才得以讓得體的微笑勉強掛在臉上。她深知這意味著什么，這一日留在人們的回憶中的，再也不是那個驚才絕艷的謝府大小姐謝長儀，而是那個端坐在蝴蝶堆里，奏響了萬古絕唱的謝長莘。

　　謝長月尤是不敢相信，還在細(xì)細(xì)的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不可能…”

　　一曲奏罷，直到余音漸漸散去，蝴蝶才逐漸離去。謝侯爺閉著雙目，對大家的議論充耳不聞，待到他緩緩睜開眼睛時，眼睛早以悄然泛紅。

　　消失了這么久的萬古絕唱…竟然在他女兒手中奏響，何其有幸，何其有幸。

　　謝侯爺?shù)姆磻?yīng)，以然說明了一切。

　　“長莘真是彈了一首好琴，不過這彈琴的功夫，到底出自于哪位名家之手？”長公主笑吟吟的眉眼中卻潛藏著一絲殺意，這個謝長莘，是再也留不得了。

　　“回主母的話，長莘曾有幸遇到一位高人?！?/p>

　　謝長莘面不改色的繼續(xù)瞎編道。

　　“這位高人，琴藝出眾，長莘有幸，得其親自指導(dǎo)?！?/p>

　　這個高人就是楚淮南。

　　楚淮南喜歡聽曲，更是彈的一手好琴，且在教導(dǎo)長莘彈琴的路子上，孜孜不倦。長莘能在今日像模像樣的湊響焦尾琴，實在應(yīng)該感謝這位變態(tài)的“名師”。

　　謝侯爺點頭，以示理解。

　　“唯有真正稱的上為大師的人，才能做到如此淡漠名利，才能讓自己的琴音，如此純粹?！?/p>

　　如果這么說，楚淮南這個臭不要臉把持著祈天國國政那么多年，喪盡天良的事做了這么多，倒是和謝侯爺口中的大師相差十萬八千里。

　　不止是謝長莘，交站在謝侯爺身邊的長公主也能發(fā)現(xiàn)，謝侯爺看向謝長莘的目光滿含著贊許和溫情，不得不說的是，此刻的謝長莘的確讓謝侯爺蒙生了好感，再對付她，怕是不那么簡單了。

　　“什么大師，我看，這分明是妖法所為，謝長莘你這個妖女。”

　　謝長儀暗罵了一聲蠢貨，她雖然同樣看不得謝長莘得意，但是眼下再詆毀她，只會引火上身。

　　謝侯爺果然皺了皺眉頭。

　　長公主察言觀色道：“長月，你身體不舒服，就先下去吧?！?/p>

　　“來人，帶二小姐回房休息?！?/p>

　　謝長月呆在原地，眼中的眼淚再也憋不住，愣愣的喊道：“主母……”

　　長公主卻不再看她。

　　眾夫人也是一臉厭惡，這個謝家二小姐分明是借壽禮的事有意刁難，這小姑娘的心思，不可謂不惡毒。

　　“長莘，來，到這里來坐?！?/p>

　　一個穿紫色衣服的夫人向謝長莘招手，謝長莘聞言看了過去，這位夫人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可以看得出保養(yǎng)的不錯，平日里一定是慣于養(yǎng)尊處優(yōu)。

　　而她身上所穿的衣服，所佩戴的頭飾，皆精致于其它夫人。眉目間但是慈眉善目，很是給人好感。

　　“莘兒，這是丞相夫人，快去拜見?！?/p>

　　謝長莘聽了話，輕輕移了移步子去見禮，卻被丞相夫人親切的抓住手?jǐn)堖M(jìn)懷里。

　　“我一見這孩子，便喜歡的不得了呢。好孩子，我家雖然沒有這么名貴的焦尾琴，卻也是有幾把勉強能奏得的好琴?！?/p>

　　丞相夫人淺笑道：“若是改天下了帖子請你過府彈琴，你可不許推諉?！?/p>

　　謝長儀聽了這話險些被氣炸。

　　在府中，一直以來只有嫡小姐可以被人下帖子請去過府。

　　謝長莘雖不認(rèn)識這位夫人，但她覺得這位夫人眼中一片坦誠，實在不像是壞人，且，這一舉動，也像是在暗暗的抬舉她，當(dāng)下抄應(yīng)允道：“長莘自然不會推諉，不過這事，還是要經(jīng)過主母的同意?！?/p>

　　話里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去，就是長公主不放人。

　　這位夫人便又向長公主道：“謝府的家風(fēng)果然嚴(yán)謹(jǐn)，是我疏忽了，應(yīng)該先向主母商量，還望公主成全。”

　　“哪里。”長公主勉強笑道：“夫人肯調(diào)教莘兒，是她的福分?！?/p>

　　過了獻(xiàn)壽禮的部分，晚宴便照舊熱鬧起來，只是謝侯爺似乎有些累了，強撐了一小會便向賓客告辭，先去休息了。長公主邀了眾位夫人去后院賞花。

　　如今宴廳，便只剩下一群是世家小姐和幾位皇子。

　　謝長儀被圍的水泄不通，風(fēng)頭顯然已經(jīng)被謝長儀搶光了，而今晚，謝長莘也是收獲頗豐。她考慮著自己要不提前退場。

　　“表妹似乎有心事，在想什么呢？”

　　這聲表妹實在是將她嚇了一跳，二皇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她面前，一雙眼睛色瞇瞇的來回在謝長莘的身上打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