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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遇見壞人比如你

小說:金玉朝堂作者:夜酒朝歌時間:2020-09-05 10:51:23

公孫夫人正處于更年期,如何聽得這話,狠狠的捏著手中的秀帕,像是要撕碎一般,有些絕望的說道:“我能如何,那個小賤人,是老爺唯一的后代。”

云旗眼中閃過一抹幽暗:“人有旦夕禍福,若是姑父命中無子也沒辦法?!?/p>

公孫夫人聽著這話, 眼中閃過一抹犀利的光芒。

三日后,趙至隼離府。

他的離開,讓本就不定的后宅,越發(fā)的不寧。暗流涌動著,深淵的顏色,似乎在蔓延每一處,爬進(jìn)每一個人的心底。

一場秋雨一場寒,空氣中密密麻麻的冷氣,讓人指尖發(fā)涼。

趙令儀握著毛筆的手一松,好好的一幅字跡就生生毀了。

燕飛連忙把湯婆子送上,抱怨道:“這都十月份了,雖然沒入冬,但也差不多了。奴婢聽說綺若苑已經(jīng)燒了地龍,偏偏小姐這她就拖著?!?/p>

趙家諸多房間的地下有火道,火道在地面有洞口,在外面燒火,熱氣通過火道傳到屋內(nèi),用以驅(qū)寒取暖,稱之為地龍。

趙令儀動了動唇,她的臉色的確是不好,本就虛弱的身體,因?yàn)槔錃?,加上藥的不及時,便虛弱不堪,似乎隨時都能暈倒。

感受著身體一點(diǎn)點(diǎn)變差,她露出淡淡的笑意:“無非就是想趁著父親不在折騰我罷了,我身體本來就羸弱,若是自然死亡,誰都找不到她身上。時間差不多了。我讓你安排的事情,你安排好了么?”

燕飛點(diǎn)了點(diǎn)頭,低聲道:“奴婢買通了北門房的小廝,下午的時候,有一趟運(yùn)送東西的車,到時候咱們跟著離開就行了。”她有些不解,“小姐,為何突然要出門?”

趙令儀想起了什么,眼神微微有些暗淡,卻什么都沒說,只是叫燕飛幫她換上一身普通的服飾。

待時間一到,兩人立即從小門離開,燕飛手中還背著一個包袱。

兩人借著掩護(hù),成功出了府邸,而一直盯著她們兩人的婢女,勾起了一個奸笑,立即像綺若苑報(bào)信去。

出去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變暗,大街上仍舊是車水馬龍。

一街街一巷巷,都在門口懸掛著紅燈籠,光暈流轉(zhuǎn),照耀著已經(jīng)陷入黑夜的京都。

二樓之中,不少姑娘們眺望著,取笑者,引著下面的書生仰頭觀望,笑語不斷。

吆喝聲,香味,分別霸占了人的耳鼻。

眼瞧著熱鬧的街道,趙令儀有些恍惚。

她一輩子的時間,上街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從一個牢籠到另一個牢籠,竟然已經(jīng)有些記不得,人間煙火的味道。

二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游走,雖然穿著男子的衣服,但燕飛還是有些膽怯,低聲道:“少爺,咱們?nèi)ツ???/p>

趙令儀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

只是記得,前世就是在這個時候,自己在街市上偶遇了太子,從而一朝得道。成了人人羨慕的對象,不少人甚至還寫成了故事,來訴說著美好的相遇。

沒想到竟引得許多大家閨秀都喜歡上街,期望遇到一段良緣。

今世她不想入宮,但能借助的外力只有這一人,必須要冒險一把。

街道一共有九條,相接為五條,寓意九五之尊,據(jù)說京都的整個布局,是昔日陰陽家的家主所布置,可?;食d盛。

不過隨著代代的延綿,已經(jīng)成了笑話。

皇族大權(quán)開始旁落,朝中各大家族相爭,百家爭鳴,兵家一枝獨(dú)秀,引領(lǐng)風(fēng)騷。

作為皇族的儲君,早就不想開國之初,那么受人尊重。

長期居住在宮中的太子江繹心在受到了一些委屈之后,被皇帝送離皇宮,來到城西,看看這些貧苦百姓的生活。

而也就是在這,和令儀相遇。

彼時,她是賣秀帕的落魄小姐,他是微服出訪的儲君。

浪漫的相遇,殘忍的結(jié)局。

再次來到這個三教九流齊聚的地方,令儀有些恍惚。

媚藥,暗器,稀奇古怪的東西,你都能在這里尋到。因?yàn)檫@條街,也叫做黑街,只要你有錢,只要你敢來,什么都買得到。當(dāng)然,能不能順利拿走,就是一個問題了。

趙令儀帶著燕飛,走了一圈又一圈,仍舊不見故人的蹤跡,她微微有些著急 ,忽然看見不遠(yuǎn)處,竟然有一個熟悉的人影,一時有些驚訝,正準(zhǔn)備避開,卻見那人已經(jīng)走了過來。

“你來這做什么?”

他一身黑衣,并未束冠,只是用一個繩子,隨意的綁住,垂在身后。

修身八尺,形貌昳麗,眉宇間一抹英氣。

鳳眼生威,皮膚麥色,十足的男子氣息。

那一身黑色的勁裝,將他精瘦的身材,勾勒的有秩。

甚至能透過衣著,察覺那渾身都是結(jié)實(shí)肌肉的身材,英姿颯爽,腰肢卻意外的有些纖細(xì),皎如玉樹臨風(fēng)前。

就算是再好看,也改變不了此人是下令要自己性命之人。

她掩飾住身體下意識疼痛所帶來的恨意,剛想回答,徒然想起自己這個時候,該是不認(rèn)識他的,故而蹙眉質(zhì)問:“你究竟是誰,怎么幾次出現(xiàn)在我面前!”

程伯庸也不回答,左右張望,似乎在提防什么。

稍微一低頭,看著仰頭質(zhì)問自己的男裝少女,干脆拉住對方的胳膊,扭身便走。

趙令儀沒想到在這遇見他,更沒想到他二話不說就拉人走,不由得有些掙扎,但拗不過那利索的身手,只得被提溜著拽走,順便給燕飛使個眼色,叫她不要有所動作。

她帶著燕飛,兩個弱女子敢來到這個地方,自然是有一定的準(zhǔn)備。

手里握著的,便是高價買回來的毒針,只要輕輕刺進(jìn)去,一個成年男子頃刻倒地。

黑街這地方,死人都是有專門的人處理,根本沒人會去調(diào)查,死因之類的東西。

燕飛手里握著毒針,眼神故作兇惡,心里十分的沒底,只能聽從小姐的話。

這人腳步飛快的向一個酒樓里走去,里面的人并不多,那老板親自迎上來,二話不說,直接把人請到了二樓雅間。

屋內(nèi),四目相對,燕飛低頭。

程伯庸坐在椅子上,似撼天獅子下云端,光是坐姿,便有一種傲睨自若的氣勢。

她站在對方面前,有些氣短。手里把玩著毒針,琢磨著對方是什么意思。

敢跟來,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yàn)閷Ψ斤L(fēng)評很好,一個堂堂的未來元帥,也絕不會做出什么私下殺人的事情。

何況,他對于自己詭異的態(tài)度,很難不讓自己懷疑,對方也是重生之人。

若是重生之人,他先是警告自己不要接近太子,之后截?cái)嘧约号c太子之間的會面,也就說的通了。

可問題是,對方怎么會知道是今天,要知道,即便是自己也不確定。

趙令儀拿不定主意,干脆不說話,反正被他這么一打亂,偶遇太子是不可能的了。

“我送你回去,你以后不許出來胡亂嚇跑。”他沉吟良久,出聲說道。

趙令儀冷眼瞧著他,也不說話。

被那目光盯著,程伯庸有些不自在,沉聲道:“上街很危險,會遇到壞人?!?/p>

她挑了挑眉,不冷不熱的問道:“比如你?”

對于攻擊對方這種事情,趙令儀根本忍不住。

程伯庸一噎,心道,長的好看的人,嘴巴都很毒。

他不是嘴皮子利索的人,干脆取過燕飛手里的包袱,打開一看,只見里面是繡好的秀帕。

隱隱約約,也知道,趙府的小姐日子過的艱難。

卻沒想到,堂堂的正經(jīng)小姐,竟然需要自己做活,保持家務(wù)。

他臉上的神情一斂,順手從自己懷里掏出錢包,扔了過去道:“這里有三千兩的銀票,足以夠你花上一段時間的了,這些手帕我買下了?!?/p>

趙令儀不見什么喜色,握著錢包,左右看看,將錢包上的玉佩拽了下來,扔了回去,見對方驚訝,她解釋道:“程世子的玉佩,我要不起?!?/p>

程伯庸眼神瞬間變暗:“你認(rèn)識我?”

看了他的反應(yīng),她再次確認(rèn),對方和自己一樣,都重生了。

她掩住心中的震驚,摸索著羽藍(lán)色的錢包,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金絲軟煙羅的綢緞,我父親有幸被陛下賜予一匹,都舍不得做衣服。也就程世子手筆大,會用來做錢包。這金絲軟煙羅乃是皇家御用的東西,當(dāng)今陛下膝下只有太子一子,且并無兄弟,能這么大手筆的只有程家人,而這樣珍貴的東西做錢包,又符合您年紀(jì)的人,也就只有程世子一人了?!?/p>

程家武將出身,被太祖冊封為異姓王,一直手握兵權(quán)。

權(quán)勢滔天,可不是說說而已。

而這錢包上的玉佩,名為水蒼玉,是二品以下,五品以上方才能佩戴的官玉,趙令儀的確要不起。

因?yàn)楹芏鄷r候,官員會在娶妻之際,用此物來當(dāng)聘禮,算是彰顯身份,而新娘又會將它作為嫁妝,帶回來,還給相公。

這一來一回,也能加深夫妻之間的感情。

這東西,趙令儀的確不能收下。卻不想,對方嚴(yán)肅地說道:“收下。”

程伯庸想了很久,從他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在想著。

他竟然被雷劈了,竟然重生了。

在重生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尋找一個人,趙令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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