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燕歌行作者：衛(wèi)甄李戎時間：2020-09-05 10:34:35
“我cao！你們妖怪里不是有很多漂亮的妖娘嗎！干嘛找我？李戎，我決不會幫你生…”我話還沒講完，他的大手已經(jīng)捂住我。我聞到了雄黃的味道，真的很難聞。我還聞到了另有的清香，好像是他天生的味道，只可惜被雄黃給攪了。
他一抖韁繩，馬兒隨之奔跑起來。我扭動身子，他卻用手握住了我的腰，忽然，他靠在我的背上，額頭的汗水浸濕了我的衣服。
“你能別靠著我嗎？我挺討厭跟妖怪有任何親密接觸的！”我很沒良心地說道。為什么沒有‘良心’，因為我已經(jīng)感知到他的疲累程度了。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累成這樣，腦海里想到他禁錮我時的蒼白臉色…
李戎忽然問我：“你是不是認(rèn)為我身邊女人很多？”
“事實如此?！?/p>
他好像輕笑出聲，“我從沒碰過任何一個女人?！?/p>
我大吃一驚，糊弄我呢吧？男人都愛這一套，想我爹每次搶人家黃花大閨女時都會說：“除了衛(wèi)甄她娘，我真沒碰過其他的女人?！?/p>
“你不用費心對我說花言巧語，即便說了，我也不會動心為你生小蛇?！蔽乙贿呎f，一邊目視著周圍，再往前走就會到關(guān)城邊境，前方會有一座懸崖，他要是不放我走，我就跳崖相逼。
李戎沒有再說話，生不生小蛇的問題也就此打住。跟在我們身后的幾百號駿馬少年忽然散開，朝著不同方向而去，我不由得問：“他們都去哪兒？”
“走了不是更好？這樣你逃得更順利些，也不用跳崖相逼?！彼淅涞卣f。
我悚然一驚：“你會讀心術(shù)？”
他冷笑，“你還有心？”
“我cao！沒心我怎么活？——李戎，咱倆真不能一起過日子，你瞧我們才處了幾天，就已經(jīng)互相討厭成這樣？要是跟你過一輩子，我們豈不是要打一輩子？”我要替他算清這筆賬。
他扳過我的頭，看著我：“你才十四歲，而我已經(jīng)二十一歲了。我從七歲開始，就知道我將來要娶你，我等了你十四年，你還要我繼續(xù)等下去嗎？”
我傻愣愣地看著他，鄭重地說：“是誰告訴你，你將來非得娶我的？那人純屬不安好心，絕對跟你有仇！”
他白了我一眼，“問題不在這上?！?/p>
“不管在哪上，我們的結(jié)合就是個錯誤?！蔽覉詻Q鎮(zhèn)守我的陣地，不能被李戎這廝給饒進(jìn)去。
“我累了，這馬兒會帶我們回將軍府。如果你要逃，就等著你爹和整個寨子為你陪葬吧?！彼f完將頭靠在我背上，均勻的呼吸聲從后方傳來。
我不禁抬頭看向天空，星星如碎沙一般，多到數(shù)不清。身下的馬昂首沉穩(wěn)地走著，步履緩慢，李戎沒有動靜了。我動動后背，小聲喊了句：“李戎？”
他沒有說話，我暗喜，將他環(huán)在我腰間的手拿下來，然后迅速下馬。剛站定，那馬兒扭頭看向我，它的眼神竟然跟李戎一模一樣，都冷到極點。我瞪著馬兒：“死畜生，你要敢叫，我就宰了你吃！”
馬兒不屑地嗤鼻，接著仰天長嘯，聲音劃破了夜的寧靜。
“死馬，你吃什么長大的，聰明成這樣！”話剛說完，我已經(jīng)拔腿跑了。李戎已睜開眼，他皺著眉頭看著我的背影，“衛(wèi)甄，你要逃，是不是真想讓你爹和寨子里的人都死？”
他這話出口，我已經(jīng)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著他。夜色隱藏了他的身影，月輝卻拂上他的臉龐，他真美，但在我眼中，已經(jīng)扎眼。
我忽然想哭，無助地說：“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對你已經(jīng)遷就很多。”他說。
“你果然不是人！人就不會有你這么喪心病狂的！”我說著往后退一步，他駕馬慢慢朝我而來。我連連退著，聽他說：“喪心病狂的人很多，比我還惹人厭的更多，只是你沒有見到過。亦或是，你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好?！?/p>
屁吧…他要好，老娘就是圣女了。
他離我越來越近，而我不斷往后退，直到他猛然一聲呵斥：“衛(wèi)甄！再往后就是懸崖了！”
只是他的呵斥晚了，我已經(jīng)一腳踏空，身子朝后倒去。李戎忽然變身，純黑的蛇身露了出來，他的尾巴要卷我的腰，可是第一次沒卷到，他又要卷第二次，我卻下墜地厲害，離他遠(yuǎn)了。
“衛(wèi)甄，抓住我的尾巴！”他焦急地對我說，我很好奇，他竟然會為我著急。
我大約是真的要死了，大約是做土匪，老天要懲罰我了。終于，我伸出手要去夠他的尾巴，可是卻離他越來越遠(yuǎn)了。
我哭了，大聲喊道：“我不是跳崖相逼，別殺我爹！”
離他越來越遠(yuǎn)，直到我看不見他，但我卻聽到他的話：“衛(wèi)甄！底下是泉水，我知道你會游泳，留在那兒別走！”
哦，李戎，誰告訴你我會游泳的？
身子急速下墜，整個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雙手徒勞地想抓住什么，可卻什么都抓不住。掛在眼角的淚水被疾行的風(fēng)吹到上方，而那輪圓得可怕的月亮依然在夜空中。我忽然后悔了，就算嫁給李戎，幫他生小蛇又會怎么樣呢？總比被淹死好吧…
有那么一瞬，我好像想起了小時候的事，卻是模模糊糊的印象。我似乎看到我的娘親，她一身白衣坐在秋千上，眼神飄渺地如同入錯了季節(jié)的飄零燕。我想努力看清她的面貌，但頭卻一陣生疼，接著我聽到了‘嘩啦’一聲的入水聲。
無窮無盡的冷泉裹住我的身子，連同我的呼吸都被裹了去。我掙扎著往上游，可卻如陷入沼澤一般，越掙扎越下陷。最乏力的時候，我閉上眼睛，朦朦朧朧卻聽到有人再喊：“衛(wèi)甄…”
誰在喊我？
我睜開眼，發(fā)覺自己依然在水里掙扎著，猛然間我好像抓到了一塊浮木，我趕緊使出全身力氣一躍，爬到浮木上了。肚子里嗆了不少泉水，鼓脹得難受，我騰出一只手按壓自己的肚子，吐出了胃里三分之一的水。
終于有那么一絲輕快，使我可以打量四周的環(huán)境。這兒像山谷一般，泉水與空中的月亮相互交映，夏季的蘿蔓枝葉層層繁繁，是為最旺盛的生命力。一陣香馥的味兒襲來，伴著點點酸，我聞得出那是蛇莓的味道。
蛇莓？！
天啊，我登然睜大雙眼，借著月光看到泉水四周許許多多的蛇，那些蛇纏繞在一塊兒，泉邊的更是圍滿了一群蛇，它們豎直上身全部盯著我，嘴里吐出蛇信子。
我嚇得一哆嗦，不敢再動一下。這是萬蛇谷！我聽爹說過，來這兒的人沒有一個可以活著出去的。蛇能感應(yīng)到人類的溫度，也會游泳，萬一它們?nèi)加蔚剿性趺崔k？那我豈不是成了萬蛇腹中的食？
我忽然想念李戎了，就算他是蛇妖，也比這千萬條蛇糾結(jié)在一起而好。就算幫他生小蛇，也比死在這么多蛇嘴里好。可是，我沒有后悔的余地。
這時，忽然有一只蛇游竄到水里來，接著是更多的蛇游了過來。我急得死死抱住浮木，腳下胡亂蹬踢著?？赡切┥咴谒嫔先缤w一樣，霎時間已經(jīng)游過來，重重包圍了我，我急得大喊：“別過來！”
可是蛇哪里能聽懂人的話呢。它們還是游到了我跟前，離我最近的那只蛇，吐出的蛇信子都快碰到我的鼻子了。此際，我身上忽然有冰冷的觸覺，那觸覺一陣一陣的，仿佛蛇們一個接一個從我身邊游過去。
就在我提心吊膽的時候，身下的浮木竟然產(chǎn)生了一股推力，使我整個人都朝岸邊游去。我低頭一瞧，發(fā)現(xiàn)數(shù)十條蛇托著浮木朝岸邊游。天，蛇怎么可以這么聰明，它們一定是想將我弄上岸，和同伴們分享我的肉。
到了岸邊，有更多的蛇游了過來，我能看得出它們的激動，美食在前誰不激動？這時，圍在我身邊的蛇全都游回岸上了，它們退出了一大塊地方，我爬到岸上，發(fā)現(xiàn)那塊地方剛好夠我站起來。
剛站定，那些蛇又呼啦一下竄開了，我嚇得一縱，不知道這些蛇要去哪里，難道是招呼更多的同伴來吃我？得，連蛇也可以這么大方。
趁著蛇游走的當(dāng)口，我輕輕抬起腳，欲離去。剛走了四五步，那些蛇忽然又竄了回來，這回它們堵住了我的路，我不敢亂動，盯著它們，暗罵：敢吃我的肉，我就詛咒你們?nèi)妓拦夤猓?/p>
正當(dāng)我心中罵得痛快時，忽然有一只蛇吐出了口里的東西，接著又有一只蛇吐出了什么，直到所有的蛇都吐出嘴里的東西時，我早已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眼前那堆成小山高的蛇莓，在月輝下顯得格外嬌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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