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果然是他

“小姐你可真厲害！”流光由衷地贊嘆，繼而眼中閃過一抹懷疑，裝作不經(jīng)意地道：“奴婢發(fā)現(xiàn)小姐突然轉(zhuǎn)了性子，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是嗎？”慕靈汐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道：“大概是差點(diǎn)死掉，所以才明白，一味地忍讓是沒用的。怎么，你不喜歡我這個樣子？”

流光趕緊搖頭：“奴婢很喜歡現(xiàn)在小姐的樣子，對付那些惡人就要毫不手軟。小姐以前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她們欺負(fù)了去?！?/p>

慕靈汐抬手揉了揉她細(xì)軟的頭發(fā)，溫和道：“日后只要你一心一意對我，我定然護(hù)著你不受任何人欺負(fù)?！?/p>

“奴婢自然是一心一意向著小姐的！”流光信誓旦旦道，“若有二心，就……”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試探你！”慕靈汐笑著打斷她，“整個慕王府，也只有我們相依為命了?！?/p>

話題一下傷感起來，沖淡了流光尚存的幾分猜忌。她又紅了眼圈，哽咽道：“若夫人和小少爺還在就好了……”

慕靈汐心中也跟著一痛，只要提到已故的慕王妃和小少爺，她就如同生理反應(yīng)一樣，心臟會絞痛好一陣。

真的會那么巧，王妃和自己的親兒子相繼去世？

她發(fā)現(xiàn)在原主的記憶里搜索不到任何關(guān)于母親和弟弟有用的信息，這倒是可以理解，通常人們會下意識地屏蔽模糊讓自己痛苦的記憶。

“伺候母親的嬤嬤現(xiàn)在去哪兒了？”慕靈汐只好問流光。

流光落后半步跟著她，語氣依舊低落道：“小姐是說鄭嬤嬤嗎？夫人走后，她在小公子身邊服侍了半年，自小公子也隨夫人去后，鄭嬤嬤便去了姚姨娘那里服侍?！?/p>

慕靈汐聞言腳步猛地頓住，母親去世后這個嬤嬤竟然去了姚姨娘那里！要說這其中沒有鬼，誰會信？

“為何這兩日不見鄭嬤嬤？”

“鄭嬤嬤回家省親了，聽說是她孫兒病了。”流光對主子突然問起鄭嬤嬤有點(diǎn)奇怪，不過還是如實(shí)答道，“嬤嬤家離王府不遠(yuǎn)，姚姨娘允許她每月回去住上兩天。”

“哦？”慕靈汐瞇了瞇眼睛，意味深長道：“姨娘還真是心腸慈善?！?/p>

“小姐，小姐！”流光突然小心地拽了拽她的衣袖，低聲道：“王爺！”

慕靈汐以為是慕王，剛想俯身叫“父親”，一抬頭就看見兩道頎長高挑的身影。

竟然是懿王和瑞王！

在兩位王爺剛來王府時，整個王府的主仆都出去迎了，只是原主當(dāng)時只湊個數(shù)，壓根沒抬頭看，是以慕靈汐也完全不知道兩位王爺長什么樣子。

不過被流光一提醒，猜也猜到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其中一位就是在山洞里見到的那個男人，此時神情冷淡，倒是不如昨晚看著駭人。

讓她驚艷的卻是另一位，一襲暗紋月白錦袍，身姿修長，面容俊美，當(dāng)真配得上“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只是面容帶著三分病色，著實(shí)讓人惋惜。

“給兩位王爺請安?！蹦届`汐側(cè)身做了個萬福，便乖巧地退到一邊，讓兩位王爺先行。她心里計較著，昨晚抓住自己不放的那人，真的會是懿王嗎？感覺不像??！

誰知兩位王爺卻沒走。

祁貞顯然沒有認(rèn)出慕靈汐，轉(zhuǎn)頭看著她道：“難得今天清閑，不如慕小姐帶著本王和皇兄出府四處走走？”

天晟民風(fēng)開放，未嫁娶的少男少女同游是很常見的，只要別鬧出什么見不得人的事，都是沒人會說三道四的。

但慕靈汐可是沒打算和這兩位爺同游，于是委婉地道：“靈汐今日身子不大舒爽，不如讓父王派人給兩位王爺引路吧。”

“姐姐可是剛?cè)ゴ篝[了幽蘭閣，這會兒身子就不大舒爽了？”一道尖刻的聲音插進(jìn)來，慕靈玥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

慕靈汐一陣頭疼，這個攪屎棍子，剛才就應(yīng)該把碗砸在她腦殼上，沒準(zhǔn)能砸出點(diǎn)情商。

“靈玥見過兩位王爺。”慕靈玥收起看向她時的尖酸刻薄，笑容甜美地俯身請安。細(xì)看她臉上還有微微的紅腫。

“甚巧，慕二小姐也一起吧?！闭f話的是祁衍，聲音溫和而清冷，卻完全忽略了剛剛慕靈汐“不想去”的請求。

慕靈玥滿臉欣喜，如此看來，兩位王爺?shù)故菦]有怪罪她今天早上的沖撞。

慕靈汐無法，只得讓流光先回去，自己同三人一并出府了。

一行四人，俊男美女，自然吸引了許多路人的目光。

慕靈玥緊跟著兩位王爺，生怕自己的存在感不夠高，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沒了。

而慕靈汐則故意落后幾步，沉默乖巧。她才不信這兩位爺會單純地叫她出來同游，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祁貞道：“近年錦州天災(zāi)不斷，幸而慕王治理有方，才沒有讓錦州的百姓流離失所。聽說當(dāng)?shù)匕傩諡槟酵踅袅R，香火甚是旺盛?！?/p>

長個腦子的，此刻一定會把功勞歸到當(dāng)今天子身上，慕靈玥卻點(diǎn)頭道：“是啊，當(dāng)?shù)匕傩諏Ω竿跎跏菒鄞鳎疫€沒見過先前有為活人建祠立廟的呢！”

慕靈汐忍不住扶額，這是生怕當(dāng)今圣上對慕王的猜忌不夠?。?/p>

祁貞似笑非笑道：“待本王回京后，定會向父皇稟報慕王的功績?！?/p>

“慕小姐可還是不舒服？”祁衍也故意慢了幾步，與慕靈汐并行。

慕靈汐一驚，趕忙道：“好多了，謝懿王關(guān)心?！?/p>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這個懿王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病弱無害。

果然，祁衍又似笑非笑道：“夜風(fēng)寒涼，下次慕小姐晚歸，記得多加衣服?！?/p>

慕靈汐瞳孔倏地放大，轉(zhuǎn)頭直直地盯著他。

昨晚的男人，果然是他！

祁衍說完，便向前走去，好似真的只是關(guān)心一下她。

慕靈汐的一顆心臟卻是懸了起來，他到底要做什么？

依照祁衍的性格，沒有什么目的，是斷然不會在意她一個小小王府嫡女的。

慕靈汐正一臉凝重地思索著，突然前方傳來一陣喧嘩。

一個老婦，毫無征兆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