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翠兒

翠兒心里有鬼，但想著即將得到的好處，又以為沈長歌只是單純地怕苦，便接過藥，淡淡喝了一口，道：“小姐，這藥不苦?！?/p>

沈長歌勾唇一笑，譏諷道：“既然不苦，那你就全部喝完吧。”

翠兒面露驚慌，這藥里她加了東西，能使人神志不清，長此下去，定會瘋瘋癲癲，她猶豫著，并不喝藥。

沈長歌捕捉到了翠兒眼神里的一絲慌張，她臉色一冷，吩咐趙嬤嬤：“把翠兒抓住。”

趙嬤嬤如今四十多歲，身體強(qiáng)壯，尤其力氣不小，她聽得這話，也是驚醒過來了，懷疑藥里面有問題，便一下子抓住翠兒的兩只手腕，令她動彈不得。

沈長歌端著藥，將藥碗迫近翠兒的嘴邊，眸光狠厲如刀，道：“將你所做所知的一切說出來，我只給你一次機(jī)會。”

翠兒渾身顫抖，沈長歌一直以來不過是個草包小姐，為何今日卻給她一股兇神惡煞之感？她剛想否認(rèn)，一觸碰到沈長歌的眼神，便感覺如墜冰淵。

“不說是吧？”沈長歌冷冷一笑，將藥全部倒進(jìn)了翠兒的嘴里，手掌捏住翠兒的下顎，迫使她吞下。

翠兒只感一股水流入喉，她拼命地抵抗著，奈何那藥還是進(jìn)入了她的腹部。

“翠兒，你是我母親當(dāng)年買下的丫頭，我母親雖然不在了，但你的賣身契還是在我這里，我對你們這些下人從不加以約束，可你卻欺我人善，下毒迫害于我。”沈長歌抬起翠兒的下顎，道：“你也算有幾分姿色，想必春紅樓定會收下?！?/p>

春紅樓是京城的一家煙花之地，而且是最低賤的一家。那兒的姑娘大都是犯了錯的丫頭，或者是朝廷的流犯。去那的客人皆是貧窮低俗之輩，有滿身橫肉的市井屠夫，有臟兮兮的乞丐，甚至有些不正常的人。

翠兒聽得這話，渾身顫抖，忙道：“小姐，不要將奴婢賣到春紅樓里去，奴婢什么都說，求你了......”

沈長歌揚(yáng)眉道：“你既然求我，那我便再給你一個機(jī)會，說吧?！?/p>

翠兒跪在地上，道：“一切皆是大夫人，是大夫人威脅奴婢在小姐的藥里下毒，一旦小姐長期服用，不出一個月，小姐便會淪為癡傻之人?！?/p>

沈長歌故作驚訝，生氣道：“好呀，你竟敢誣陷母親?！?/p>

翠兒忙磕頭：“小姐千萬要相信奴婢，一切皆是大夫人所為，她憎恨小姐，巴不得小姐成為傻子。”

沈長歌沉思了片刻，才道：“那......我就暫且相信你?！?/p>

翠兒稍平復(fù)了些，眼下，她只能說出來，只要日后將此事告知夫人，夫人定會為她做主。

沈長歌對翠兒的心思一清二楚，繼續(xù)道：“知道春紅樓是什么地方嗎？它名義上是一家下賤的煙花地，實(shí)則是朝廷用來懲罰罪臣家眷的地方，王婆呢，她雖然只是春紅樓的老板，可她的背后卻是靠著朝廷，她若是想拿你，想必母親保不了你，也不會為了你沾上一身臟水。你我都知道母親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如今許諾你日后榮華富貴，事成之后，必會翻臉無情斬草除根?！?/p>

翠兒剛平復(fù)下來的心就被陡然揪起，她自然知道李如云是個什么樣的人，如今事情敗露，就算沈長歌放過她，李如云也不會放過她，比之沈長歌，李如云才是令人害怕啊，這些年里，死在李如云手里的奴婢多不勝數(shù)，個個死狀凄慘。

“不過呢，你若是按我的吩咐去做，我不但會保你平安，將你的賣身契還給你，還會許你一筆錢財，讓你嫁個好人家?！鄙蜷L歌的眼神散發(fā)著幽寒，像是叢林里的野狼在看著它即將到手的獵物。

翠兒不由心動，她猶豫了片刻，道：“奴婢一切聽小姐的吩咐?！?/p>

沈長歌的指尖滑過了翠兒的臉龐，淡淡道：“如此甚好?！彼钪召I翠兒這樣的人，必須得威逼利誘并行。

翠兒離開之后，沈長歌趁著無人的時候，活動了一下筋骨，她發(fā)現(xiàn)，雖然這具身子柔軟了些并不適合習(xí)武，但她還記得前世里的武功招式，只是沒了內(nèi)功，如今的身手不如昔日所向披靡，但勉強(qiáng)可以自保。前世，南宮奕給她喂了軟骨散，廢去她一身內(nèi)功。軟骨散一事，她就當(dāng)還給了他，可他卻欠了她那么多條人命，她會以沈長歌的身份一一討回。

......

半個月后

這段日子，整個沈府十分忙碌，畢竟是一品太傅的生辰，會有許多大臣前來祝賀，甚至?xí)谢首油鯛斍皝?，沈府自然要?zhǔn)備得熱鬧非凡。

宴會來了許多人，前廳是沈易與李如云在忙著接待。

沈長瑾的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在與一群貴女交談，她今日打扮得十分美艷，一身粉色寬袖曳地長裙，衣服看起來極為貴重，她本就生得美麗，站在那兒，便引起了許多人的目光。

只有沈長歌默默地站在角落里，卻并不顯得落寞孤獨(dú)，在她周圍，自有一股清雅氣質(zhì)暗暗散發(fā)，如同青蓮一般徐徐綻放。。

趙嬤嬤始終有些擔(dān)憂，道：“小姐，你今日準(zhǔn)備了什么禮物給老爺？”

沈長歌的目光飄向遠(yuǎn)方，道：“你等下便知道了?！彼詭б还尚赜谐芍竦母杏X，不知為何，趙嬤嬤相信沈長歌會準(zhǔn)備一份驚喜。

時近晌午，賓客差不多都到了。沈長歌暗中觀察了一遍，并沒有發(fā)現(xiàn)南宮奕的身影，緊緊攥著的手掌稍稍松開了，她緩緩朝里面走了去。

沈長歌一出現(xiàn)，眾人的目光便緊隨著她而移動，不少人竊竊私語。

“那就是沈太傅的嫡長女，長得雖是也算有幾分姿色，可比起沈二小姐來說差遠(yuǎn)了。”

“相貌差點(diǎn)沒什么，聽說她向九皇子表白被拒，因此跳湖自殺呢！”

“跳湖自殺？那不過是流言罷了，沈大小姐只是失足落水，不是自殺?！?/p>

“就算不是自殺，她愛慕九皇子這件事，早就傳遍了京城，日后誰家會娶她。”

......

這些私語一字不漏地落進(jìn)了沈長歌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