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憶里的江忘川

掛了電話的宋安歌久久無法入睡，躺在床上，想著她從十八歲到二十三歲的無疾而終的暗戀。

多久了都沒變，愛你這回事，整整五年。

有些人注定是用來驚艷時光而不能溫柔你的歲月，而想念最是荒謬，記著好的忘了壞的。

宋安歌想起她與江忘川的第一次相遇。

三四月份的午后，陽光如同被切碎的金子一樣透過樹葉斑駁地撒在地上，風(fēng)飄起漫天的柳絮，宋安歌走在放學(xué)回家的路上。

江忘川和一群人騎著單車回家，不小心撞掉了宋安歌懷里抱著的書。

迎著陽光，江忘川回過頭，溫柔地將書撿起來，并詢問她是否有被撞到，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有著柔柔的光，夕陽的余暉給他的臉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宋安歌甚至沒有聽清他說的是什么，只是從那一刻開始，她的心雜亂無章，整個世界仿佛就剩下了自己的心跳。

那樣燦爛無邪的笑容，是宋安歌的生活里無法企及的。只是那一笑，在她的心上漾開來，在腦海中浮現(xiàn)她最喜歡的一句話：世間情動，不過是盛夏白瓷梅子湯，碎冰碰壁當(dāng)啷響。

如果沒有那一次的相遇，也不會有這五年來心心念念的喜歡。只是那一眼，她被少年令人目眩的笑容所吸引，自此，一發(fā)不可收拾。

后來得知，江忘川跟她是一個學(xué)校的，只是比她大一屆，兩家相隔的也很近。那個時候，宋安歌玩的好的一個女生認(rèn)識江忘川，于是就時不時地拉著她一起出去玩，時間久了，兩人也就都慢慢相互認(rèn)識了。

江忘川從高中開始，女生的人緣就極好，學(xué)校里時不時地就會有女生給他塞情書。

雖然對于每一個向他告白的人，江忘川都采取既不答應(yīng)，也不會讓人難堪的措施。可她也每次都看到那些情書原封不動地被放在課兜里，到一定的時間被拿去扔掉。

所以，即使她有滿懷的小心思，也沒有想過在那個時候告訴他，只是安安靜靜地充當(dāng)著一個好友的身份，偶爾的一起出去吃飯。

后來時間一晃到了高三，江忘川也已經(jīng)上了一年的大學(xué)。當(dāng)初在得知他報考的是哪一座大學(xué)的時候，宋安歌就定下目標(biāo)，立誓要考進(jìn)江忘川所在的大學(xué)。

后來，在無數(shù)個疲憊不堪地咬著牙刷題的夜晚，宋安歌想起她與江忘川的初次相遇，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埋頭苦寫。

高三臨近尾聲的時候，她忍不住給江忘川打了一個電話，聽著電話那頭她心心念念的聲音，宋安歌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不顧一切地告訴他自己的心意。

但還是拼命地克制著自己，那一頭的江忘川聽說她要考自己的學(xué)校，有一點詫異。

因為宋安歌的學(xué)習(xí)成績平平，而他在的又是全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學(xué)，但他也沒有多想，只以為宋安歌是不甘心落后，而定下一個遠(yuǎn)大的目標(biāo)。

于是在那么多個懷抱著想要與江忘川更近一點的念頭，她拼命地努力，每天晚上喝黑咖啡，來支撐她一天的精力。

等到嫩綠色渲染了大地，窗外的花綻放，冬去春來，她拼勁全力的努力，終于換來了一張她夢寐以想的錄取通知書。

后來在無數(shù)個夜晚，她想起那一段暗無天日的努力，都不自主會熱淚盈眶。

其實也并不是全為江忘川，只是覺得，在有生之年，這樣拼勁全力地活過，是她青蔥歲月里無可復(fù)制的一段時光。

畢竟，她曾那么努力地……愛過一個人。

進(jìn)入大學(xué)以后，江忘川為她接風(fēng)，還是一如既往的細(xì)心溫柔，知道她不能吃辣，選了一家口味清淡的飯館，知道她喝酒過敏，在她的座位上備了溫開水。

可是，宋安歌的心里卻一片灰寂。因為江忘川的右手，牽著一個女生，巧笑嫣然。

江忘川拉著女友對她說：“安歌，這是我女朋友，顧笙?！蹦钦媸且粋€好看的女孩子，顧笙抿著嘴，笑意盈盈的望著她，向她伸出手：“你好，我叫顧笙。”

在迎新晚會上，她看著江忘川與女友琴瑟和鳴，共同演奏同一首曲目。舞臺上，女孩膚白如新剝鮮菱，嘴角一粒細(xì)細(xì)的黑痣，更增俏媚。

在昏沉的燈光下，兩個人影子被拉的很長。那一瞬間，宋安歌恍惚間，覺得這兩個人就像天作之合。

宋安歌把這份遙不可及的心思埋在了心底，任由它自生自滅。

后來，江忘川與顧笙分手，陸陸續(xù)續(xù)又交了幾個女朋友，也都以分手告終。而宋安歌，一直以高中小學(xué)妹的身份，不咸不淡地待在他身邊。

而宋舒雪，則是因為宋安歌認(rèn)識的江忘川。

大二寒假的時候，江忘川約宋安歌出去吃飯，卻被宋舒雪撞見，然后，兩個人的飯局就變成三個人的。

后來回到家后，禁不住宋舒雪的死纏爛打，宋安歌跟宋舒雪說江忘川是她高中的學(xué)長，大學(xué)也是一個學(xué)校，對她頗為照顧。

宋安歌沒有跟宋舒雪說她喜歡江忘川，可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看他的時候連眼睛都像在發(fā)光，別人又怎會看不出來。

后來，宋舒雪又跟著宋安歌一起跟江忘川出去玩了幾次。宋安歌只當(dāng)她是小孩子任性貪玩，卻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這種局面。

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所以聰明如江忘川，又怎么會不知道她的心意。

這么多年的喜歡，卻抵不過宋舒雪嬌嗔的幾句話。她心心念念了這么多年的人，與自己的妹妹走到了一起。

宋安歌是一個拿的起放的下的人。她可以喜歡江忘川這么多年，也可以把他從心里拿出來。

五年的等待讓人如此疲憊。

……

她是真的失望了，她不會再留戀許多年前他們初次相遇時少年溫潤的笑，她只想過好現(xiàn)在的每一天。

從此以后，江忘川的生活與她，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