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人要殺她

　　“是欽差大人啊，我不過是來找些吃食?！?/p>

　　她若無其事的后退一步，仍然心有余悸，看著男人笑得促狹，沒忍住反駁一句：“那老鼠很大只，不是小老鼠?！?/p>

　　裴瀚聽她這般說，唇角笑意更深，卻轉(zhuǎn)瞬即逝。

　　“廚房過了飯點，便沒有現(xiàn)成的吃食了?！?/p>

　　莫子言有氣無力的點點頭：“沒關(guān)系，我等明日早膳再吃也無妨?！?/p>

　　男人環(huán)顧一圈案上所剩無幾的食材淡淡開口：“天色太晚，恐怕只能隨意做些了?！?/p>

　　“您要親自給我做吃的？”

　　莫子言狐疑的看向裴瀚，男人長身玉立，眉目清朗，古代人不是都說君子遠庖廚么？這位聲名極盛的大理寺卿居然會做飯？

　　裴瀚不答，只是挽起袖子默默拿出干柴生了火，開始處理食材。

　　無怪人說長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藝術(shù)，裴瀚嫻熟的站在灶臺前洗菜切菜，手指修長漂亮，看上去竟有獨特的美感。

　　“這雙手給我做飯，實在太暴殄天物了。”

　　莫子言沒忍住贊嘆一句：“我原以為男子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想不到大人劍使得好，飯也做得好?！?/p>

　　裴瀚無意識蹙眉。

　　十指不沾陽春水，今來為君做羹湯。

　　原本不過是做頓飯給她吃，被她這么一說，莫名讓他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低咳一聲淡淡開口：“便是將你關(guān)在天牢，也沒有不給飯吃的道理，現(xiàn)下夜深，也不好勞煩廚子起來?！?/p>

　　莫子言沒察覺到什么異常，只是眼巴巴的盯著鍋里那香噴噴的香椿炒雞蛋咽口水，語氣都帶上了些委屈：“什么時候能吃??？”

　　裴瀚沒忍住扯唇輕笑，看出這丫頭怕是餓壞了，用盤子盛了雞蛋便遞到她手中：“吃吧。”

　　“謝謝大人！”

　　莫子言看見吃食，眼睛亮得璨如星子，趕忙接過來拿起筷子便要祭五臟廟，一道風(fēng)聲卻忽然自窗外傳來。

　　她頭都沒抬，一心想填報肚子，金鐵相交聲卻忽然響起。

　　身體被猛然扯進一個溫?zé)釕驯?，素白的盤子砸落在地上，驚得她瞬間后背一寒。

　　裴瀚眉眼冷厲的拿出劍厲聲開口：“待在我身側(cè)，不得妄動！”

　　莫子言繃緊了唇看向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坐的位置上掉落著一只銀色飛刀，刀刃漆黑，顯然是淬著毒，上書一行小字：祭天祀魂，壽運永昌。

　　有人要殺她？！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窗外便有一道黑影閃過，而后又是一只飛刀從窗外飛來，直撲裴瀚面門！

　　裴瀚眼底寒芒乍現(xiàn)，手中長劍不過一擺便化解了危局，而后將莫子言往灶臺下一塞，持劍便朝窗外掠去。

　　幾個黑衣人站在門外，眼神陰郁，見出來的人是裴瀚，眼神顯然錯愕了些，而后不約而同的朝他攻去。

　　莫子言緊捏著衣襟，一時間卻不知道能幫得上什么忙。

　　她的格斗技巧屬實一般，槍法倒是不錯，可是古代哪有什么槍！

　　窗外的金鐵交擊聲錚然作響，讓莫子言聽得心驚膽戰(zhàn)，不多時，便有嘈雜的腳步聲傳來。

　　“保護大人！”

　　是裴瀚的暗衛(wèi)來了嗎？

　　莫子言終于松了口氣，大著膽子起身朝著門口走去，耳邊卻傳來一道勁風(fēng)。

　　身后……有人！

　　她背后的汗毛瞬間倒豎，幾乎是出于本能反應(yīng)撲倒在地，格外狼狽的就地一滾，便看見一個黑衣人手持長劍站在她身后，雖黑巾蒙面瞧不見神情，那雙眼眸卻看得出殺意凌然。

　　究竟多大的仇，非要殺她這么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女兒？

　　“死吧——祭品！”

　　莫子言不敢多想，踉踉蹌蹌的躲開那黑衣人的劍：“救命！”

　　門外的裴瀚聽見動靜，劍勢一轉(zhuǎn)便想回來救她，卻被窗外那幾個黑衣人黏住。

　　該死！暗衛(wèi)大多去查那祭天魂的事情，眼下人手不夠，很難速戰(zhàn)速決！

　　屋里傳來一聲痛呼，裴瀚的眼眸瞬間森寒，揮劍便斬，沖進廚房卻看見莫子言手中拎著一根搟面杖，而那刺客臉上全是熱油，正捂著臉嘶聲慘叫。

　　“風(fēng)緊，扯呼！”

　　外面那些黑衣人眼見討不到什么好處，驛站的官兵似乎也被吸引過來，打了聲呼哨便匆匆撤退。

　　那還在廚房慘叫的刺客想走，卻被裴瀚當(dāng)胸一腳踹開，眼看不敵，眼神一厲，直接咬破了口中的毒囊，不多時，便倒在地上渾身抽搐沒了聲息。

　　莫子言臉色慘白的縮在裴瀚身后：“這些……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死士？”

　　她并不是沒見過尸體和兇殺，可這般干脆利落的赴死，對于她一個現(xiàn)代人來說，太過罕見。

　　裴瀚許久不語，而后淡淡頷首，語氣若無其事，眼神卻晦暗莫名：“許是沖著本官來的，你應(yīng)當(dāng)是遭了無妄之災(zāi)，先回房休息吧，待在本官身邊，便無人能傷你?！?/p>

　　“不，他們一準是沖我來的?！?/p>

　　莫子言緊鎖著眉道：“我剛剛聽見了，這個男人對我說，死吧……祭品！”

　　肩膀忽然被大力捏住。

　　男人目光沉沉的看著她，英挺的眉緊擰成一個川字，一語不發(fā)的將她扯回了房間。

　　“早些休息，明日，你可還要查案呢。”

　　莫子言哪里睡得著，一整夜都是擔(dān)驚受怕，但想到還要為自己洗脫清白，也為原主的祖母查清真兇，到了清晨，還是強逼著自己合了眼。

　　等天色大亮?xí)r她才醒來，只覺得頭疼欲裂，院子里隱約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和對話。

　　她梳洗妥當(dāng)出門，便看見祖母的尸體被帶了過來，而裴瀚站在尸體旁，身后還跟了一個身穿官服，畢恭畢敬的中年男人。

　　“欽差大人英明啊，剛剛州府的仵作已經(jīng)查過了，老太太不像是被人謀殺的，應(yīng)當(dāng)就是上了年紀暴斃而亡，至于那什么幻魂花的事情，興許只是巧合罷了?！?/p>

　　裴瀚不置可否，莫子言皺眉走過去，正好看見一名仵作模樣的人正在收拾東西。

　　怎會如此？

　　“醒了？”

　　清冷低沉的聲音響起，裴瀚淡淡看她一眼：“州府的仵作說你祖母只是暴斃，你怎么看？”

　　“我……”

　　莫子言緊抿著唇，心中還是覺得有些異樣，正在躊蹴要不要提解剖的事情，忽然看見老人頭頂縈繞著幾只蒼蠅。

　　旁邊的官兵皺著眉將蒼蠅趕開，可那蒼蠅卻不依不饒的在老人頭頂飛舞。

　　“真奇了怪了，尸體可一直放在冰窖里的，怎么也不會壞了啊……”

　　那官兵嘟囔一句，卻讓莫子言眼神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