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縣衙收網(wǎng)，高陽意志

　　何家班？兩個不速之客對望了一眼，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劉二愣子看來與此事關(guān)系不小。

　　年輕人低聲道：“何家班，這名字很耳熟啊，是不是長安富商鄭貴請來巡演的藝班子？昨個兒趕巧，爺在坊間曾見過她們，其中有兩個女子，舞姿曼妙，妖嬈可人，你說的可是她們其中的一個？如果是的話，你小子可得離遠(yuǎn)一點(diǎn)，若把你認(rèn)出來就特么壞事了，她們看起來鬼精鬼精的，尤其叫紫繯的小丫頭。”

　　劉二愣子一聽，嘆道：“嗐，別提了，就那丫頭，已經(jīng)認(rèn)出我來了！中秋之前她們在平康坊預(yù)演，我當(dāng)時正在那里胡溜達(dá)，也不知道怎么這么倒霉，趕巧和這丫頭打了個照面，給我嚇了好大一跳！”

　　兩個不速之客頓時打了激靈，馬嘞個巴子，把劉二愣子劫道撞破的女人還真是紫繯。

　　“那你怎么還坐得住，若是她認(rèn)出你來報官去，你還在長安混不混了！”

　　劉二愣子擺了擺手，不屑道：“放心吧，認(rèn)出我來也沒用，看見旁邊的彌勒佛沒，佛祖保佑著呢！”

　　“呵呵，二愣子，少給爺賣關(guān)子，干我們這行的，不下地獄就阿彌陀佛了，還佛祖保佑呢，到底怎么回事？”

　　劉二愣子嘿嘿一笑，喝了一大口酒，才緩緩道：“那丫頭死了，死了！被人用刀捅死的！”

　　廟內(nèi)的兩人，有些坐不住了，好個心狠手辣的劉二愣子，西市殺人案，假刀變真刀，準(zhǔn)跟這孫子有關(guān)系！

　　年輕人倒也沉得住氣，用著微醺的語氣道：“少跟爺開玩笑啊，好端端的一個小姑娘，天真無邪的，誰能狠心捅死她，再者說長安治安甚嚴(yán)，殺人是死罪，他一個藝班舞女，誰的命不比她金貴？”

　　劉二愣子見他們不相信，放下酒壺，湊近了道：“嘿，我他娘的親眼所見！當(dāng)時中途上來一個女的，攔著路非要與藝班的人共舞一曲，舞跳的是真好看，沒曾想到了最后，攔路那女人直接一刀子把那丫頭給刺死了，當(dāng)時那血啊，噗呲噗呲的，噴濺的到處都是，直到有巡邏的武侯來了，我才走的?！?/p>

　　兩個不速之客聽到這兒，酒壇子‘啪’的往地上一摔，年長的大吼道：“兔崽子，還真是你！”

　　“哎，哎，兄弟，怎么個意思？撒酒瘋啊，都是一個道的，玩這出就不給面兒了??！”劉二愣子強(qiáng)忍著怒氣，語氣不善的看著兩人。

　　“劉二愣子，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們是誰？”

　　接著兩人一邊扯下眉眼間多余的濃發(fā)，一邊用酒水擦拭著自己黑乎乎的臉頰。

　　劉二愣子被兩人你言我句，罵的早就惱羞成怒，此時惡膽橫生，虎著臉道：“老子管你特么是誰……誰……我嘞個去……房太師，之子，操。兄弟們，抄家伙！”

　　他的話音剛落，窗外呼啦啦的激射進(jìn)來幾根弩箭，抖著尾翼插在旁邊的大柱子上，謝三斤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劉二愣子，不想死的給老子乖乖坐下，城隍廟已經(jīng)被包圍了，怎么？你要對我們縣太爺動手，知道旁邊那位是誰不，當(dāng)今房相之子，大理寺少卿！敢抄家伙！你有幾條命夠砍的？”

　　劉二愣子心道他瑪?shù)模献泳褪侵赖奶砹耍?/p>

　　兩個不速之客冷冷一笑，年長的正是長安縣令李大?，年輕乃是大理寺少卿房遺北，此番釣魚執(zhí)法，以摔杯為號，成功緝拿劉二愣子。

　　………………

　　皇宮內(nèi)苑。

　　大內(nèi)總管王德仁懷著忐忑的步子往長樂宮而去，未及殿內(nèi)，便聽見高陽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她原本住的寢宮未在長樂，但因西市大案，太宗皇帝和長孫皇后怕她暗生郁結(jié)，特讓她住在長樂宮中與長樂公主為伴。

　　“父皇堂堂一國之君，何故要賣男鬻女！我把他當(dāng)父親，他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蘿卜還是白菜，養(yǎng)大了便要割去送人，以聯(lián)姻去籠絡(luò)他那些臣子，他憑什么這樣做！”

　　她旁邊一個甜美聲音道：“月兒姐，父皇是天子，他的話是圣旨，天下人都要遵從的。”

　　高陽公主呵呵一笑，哼道：“遵從？他一句話就要決定我一生的命運(yùn)，我和他是父女，不是奴仆，我們同樣姓李，他除了有治理好國家的責(zé)任外，與我有什么區(qū)別？我高陽的夫婿，若非良人，我寧死不嫁！”

　　王德仁在殿外聽的膽戰(zhàn)心驚，恨不得原路返回，當(dāng)做沒有聽到高陽公主胡言亂語，所幸此時高陽身邊尚有長樂公主開導(dǎo)，她自小乖巧懂事，善良和睦，若遇尷尬也會幫忙解圍。

　　“奴才王德仁，見過兩位公主?！?/p>

　　高陽拿起案幾上糕點(diǎn)，小嘴輕咬了一口，當(dāng)做沒見到他的到來，而長樂公主則倩然笑道：“王總管向來在父皇、母后身邊操持，不知今日怎么有空到長樂宮中，可是父皇和母后有事吩咐？”

　　王德仁聽著長樂公主甜美的聲音，又增添了幾分好感，順著話回答道：“公主有所不知，今日朝中發(fā)生一件大事，陛下也始料未及，事關(guān)高陽公主的婚姻幸福，特讓奴才前來稟告?！?/p>

　　高陽冷冷一笑，用力的咬了一口糕點(diǎn)，“王德仁，父皇派你來是想告訴我，今日早朝，父皇和房相把我的婚事敲定了是吧，可笑，本宮會任人擺弄？”

　　王仁德把身子往下彎的低了一些道：“啟稟公主，并非如此?！?/p>

　　“嗯？”高陽公主眼睛滴溜一轉(zhuǎn)，把剛咬進(jìn)嘴里的糕點(diǎn)吐了出來，嘖巴著嘴，歡呼雀躍道：“是不是父皇回心轉(zhuǎn)意了，將婚事取消！咯咯咯，我就說嘛，父皇如此疼愛我，怎會將我許給房家老二那個榆木腦袋！”

　　長樂公主也為她高興道：“王總管，可是真的？”

　　王德仁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又或者腳下抹油，尿遁跑路也行。

　　忖度再三后，硬著頭皮回答道：“啟稟公主，陛下確是未將你許配給房家老二……而把你許配給了房家的私生子，房老五！”

　　高陽公主頓時臉色蒼白，滿臉不可置信道：“房老五……？房家的一個私生子！這怎么可能？王德仁，你莫不是拿本宮開玩笑，要知道上一個開我玩笑的太監(jiān)，這會兒已經(jīng)變成了花園的狗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