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夜辰納悶:“誰?”
“許澤陽?!?握著酒杯的手指明顯縮緊,季夜辰倒了一杯酒,猛地一飲而盡。
沈云初笑道:“看來你知道?!?“提他做什么?”
“我愛了許澤陽六年,和你相遇時,他剛離開我。我最痛不欲生的那段時間,是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是你幫我走出失戀的陰霾的。但你好像從沒問過我曾經(jīng)那么痛苦的原因,我不太想讓你知道那段過去,怕你介意我那么執(zhí)拗的愛過別人,所以,從未跟你提過。對不起?!?她很真誠,真誠的好像既不在乎許澤陽,也不在乎他。
季夜辰眼底晃動著怒意,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
沈云初自顧自說:“那時候,我真的很愛很愛許澤陽。我是因為你,才徹底放下他。我是因為放下他,才選擇和你在一起的。我想告訴你,你從來都不是退而求其次。選擇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愛。選擇嫁給你,也是因為愛。我真的想和你共度余生,可是……”
“可是……”
情緒無法控制。
她的胃痙攣一樣的疼。
后面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暖黃燈光下,季夜辰的臉色陰翳難看,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說辭。
他始終沉默,宛若沉睡的兇獸突然被觸了逆鱗,所有的溫柔都消失不見。
深如黑潭的眼底看不清楚真正的情緒。
緩和了好久,沈云初終于有力氣說:“我們?nèi)∠槎Y吧?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好不好?”
酒杯重重放到桌子上,季夜辰眼底漾著滔天的憤怒,反手把她抱起,直接去往樓上的VIP房間。
沈云初被他沒有絲毫溫柔可言地地丟在床上。
他欺身而上,聲音發(fā)顫:“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你想甩了我!沈云初,他才剛回來,你就急不可耐要取消婚禮!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放下過他?你說!”
胃部痙攣,疼的沈云初渾身直冒冷汗。
他說了什么,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可她看到了他的表情,很痛苦的樣子。
呵,季夜辰,你的演技真的很好。
見她默認,季夜辰怒意橫生,一把推開她,起身離開。
沈云初狠狠摔在地上,胃部痙攣的更加厲害,她迷迷糊糊地開口:“是你不要我的?!?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季夜辰壓抑地閉了下眼睛,還是折返,輕輕把她抱在懷里,“我怎么會不要你呢?就算是死,我也會和你死在一起。”
沈云初耳邊是轟隆隆的耳鳴聲,她聽不到季夜辰說了什么。
剛想開口,劇烈的血腥味在嘴里炸開,一口鮮血不受控制地噴了出來,徹底昏死過去。
季夜辰神色變了。
“云初?云初??!”
他眼底閃爍著驚恐,攔腰將她抱起,大步朝酒吧外狂奔。
一天過去。
沈云初緩緩睜開眼睛。
鼻息間,縈繞著濃烈的消毒水味。
她怎么進醫(yī)院了?
頭好痛。
胃部空落落的。
醉倒之前細細碎碎的記憶鉆入腦海。
她記得她去了酒吧,喝了很多威士忌,胃疼的厲害。
好像季夜辰來了,還和她吵了一架。
但吵了什么,她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
她剛要起身,病房門被推開,季夜辰走進來。
看到她醒了,他加快了腳步,走到病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
溫度正常,他松了口氣。
“餓不餓?”
明明還是萬年不變的溫柔,沈云初此時卻能聽出他做戲的虛偽。
既然他還在演,那看來昨天晚上自己沒露出什么破綻。
于是她也陪著他演,“夜辰,對不起,我只是心情不好想去喝點東西,沒想到會這么脆弱,進了醫(yī)院,沒給你添麻煩吧?”
季夜辰眼底血絲遍布,眼下青黑,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是問:“我們今天就要試婚紗了,你還拿下了宏來的項目,喜事那么多,為什么不開心?”
沈云初索性坦白:“因為你私自改了試婚紗日期,我還以為你不想娶我了?!?季夜辰微微挑眉:“只是因為這個,你就要跟我退婚?云初,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你從沒像昨天那樣沖動,說實話,好不好?”
看著他故作溫柔的臉,沈云初只覺得惡心。
她真想把出軌的證據(jù)摔在他臉上,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知曉他怎樣落子無情。
但是季夜辰的季氏集團,是整個江城無法撼動的存在。
自己手里那點可憐的證據(jù),拿出來也是為時尚早。
沈云初眉心微蹙,假裝無辜:“我昨天喝醉之后,居然說了這樣糊涂的話么?”
短暫地沉默之后,季夜辰輕笑了一聲:“是醉話就好,等你病情穩(wěn)定了,我們就去試婚紗。我們的婚禮,如約進行?!?沈云初沖他勾起一抹蒼白的笑:“那太好了,我也迫不及待在等那天了?!?“你不是一直說要做最美的新娘嗎?這些天就留在醫(yī)院好好養(yǎng)傷,等身體好些了直接舉辦婚禮?!奔疽钩捷p描淡寫地把她囚禁在了醫(yī)院,“宏來的項目剩下的部分我來處理?!?沈云初周身血液冰冷。
之前他即便背叛,但好歹還做個樣子。
一夜之間他竟判若兩人,肯定大有問題!
必須得弄到她昨天喝醉之后的監(jiān)控,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沈云初乖順地點頭,表情依舊笑瞇瞇的:“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啦。”
季夜辰勾了下唇,笑意絲毫不達眼底。
轉(zhuǎn)過頭的剎那,臉上的情緒徹底崩塌,連最基本的冷靜都幾乎維持不了。
她到底是真的在演戲,還只是因為不在意?!
直到回到季氏集團頂層的總裁辦公室,季夜辰才勉強平復自己的心情。
他煩躁地扯開胸口的領結(jié),從酒柜里隨意拿了一瓶酒出來,簡單在酒杯里搖了搖便仰頭一飲而盡。
“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好不好?”
昨晚沈云初的話言猶在耳,和今天她醒來后冷淡的反應在腦海里交替出現(xiàn),連后腦勺都在嗡嗡作響。
放過她?憑什么!
季夜辰眺望著落地窗外的燈紅酒綠,嘴角勾出一抹自嘲。
他微微揚起手中的酒杯,聲音啞然,“那么,沈云初,我這兩年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