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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奴才就是奴才

小說:妾奴作者:綠皮女妖時間:2024-10-12 13:30:02

  登州府的冬日很冷,我已經(jīng)在雪地里跪了小半個時辰,身上漸漸失去了知覺,只余心口窩的一點熱氣。   二奶奶就坐在屋里,手里捧著一個手爐。   腳下的火盆把她的臉熏得如同林檎果一樣,紅彤彤的。   “想好了嗎?”   我忙低下頭:“求奶奶給奴婢一條生路!奶奶曾經(jīng)說過,會放奴婢出府的……”   一句話沒說完,二奶奶手里的手爐便擦著我的額頭飛了過去,落在我身后的雪里。   我頭上火辣辣的,似是被擦破了皮,卻不敢伸手去摸,唯恐又惹了二奶奶不高興。   “你這小賤蹄子成日勾搭二爺,你當(dāng)二奶奶不知道嗎?”   春蘭往我臉上啐了一口,又扯著我的衣裳,在我身上狠狠掐了幾把。   她手勁兒大,疼得我眼淚都下來了。   屋里的二奶奶紋絲不動,等春蘭打夠了,才咳嗽了幾聲。   “辛夷,你一小兒就伺候我,我待你如親妹妹一般,若不是我有了身子,無法伺候二爺,怎會舍得把你給了二爺?快起來吧,雪地里冷,若是凍壞了,今晚就沒法伺候二爺了?!?  不等我開口,她又揚聲叫高媽媽:“帶辛夷下去,給她找身衣裳換上,收拾收拾,別掃了二爺?shù)呐d致?!?  三兩句話,便決定了我的命運,根本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見。   明明前些日子,二奶奶還笑說等過了年,要放我出府呢。   我穿到這里足足十年,早已明白,奴才就是奴才,主子一句話,就能決定奴才的生死。   任憑我本事再大,只要我還是奴才,就翻不出二奶奶的五指山。   高媽媽伺候我梳洗畢,便笑瞇瞇地恭喜我:“姑娘大喜?!?  我敷衍一笑,做人家的玩物,有什么好喜的?   高嬤嬤見我悶悶不樂,就勸我打起精神。   “辛夷姑娘素來懂事,怎么到了這個時候,卻跟二奶奶置氣?你是二奶奶的陪嫁丫鬟,你不替她分憂,又有誰能幫二奶奶呢?難道真叫二奶奶大著肚子,跟那幾個姨娘爭?”   “姑娘從小兒就伺候二奶奶,二奶奶也拿姑娘當(dāng)自己人看,等姑娘伺候好了二爺,二奶奶必定不會虧待姑娘的,姑娘該高興才是呀?!?  我苦笑。   人人都覺得能去伺候二爺是個好差事,我偏不這么覺得。   二爺年紀(jì)輕輕,便一身軍功,是大豐赫赫有名的戰(zhàn)神,也是大豐開朝以來最年輕的千戶。   不知有多少女郎欽慕二爺。   府中的丫頭每每提及二爺,便總是一臉?gòu)尚?,仿若二爺就是她們的神明?  可我卻不稀罕。   二奶奶未過府之前,二爺便有一個通房。   自二奶奶嫁進來,不過短短半年時間,二爺就多了三位姨娘。   一個是京城的大夫人送來的,一個是二爺原先的通房,還有一個是建威將軍所贈。   沒有一個是二爺主動要抬舉的。   世人都說二爺是難得的好兒郎,比起那些動輒四五個通房的世家公子,二爺?shù)拇_算是潔身自好。   可我又不是這里土生土長的人。   我所處的那個時代奉行一夫一妻,什么通房姨娘,那都是小三。   二爺這種人,若是在我那個時代,是要被罵一聲渣男的。   叫我和這樣的男人睡在一張床上,我高興不起來。   高媽媽便虎著臉說我不知好歹:“你以為出了府就能過好日子?放你出去,你那狠心的爹娘又得把你賣一回,如今你已長成,世家貴人府中不會收你這樣年齡的丫頭,你爹娘就只能把你賣進那腌臜見不得人的去處。”   “是只伺候二爺一個人好,還是伺候一群人好,你自己掂量掂量。”   我打了個寒顫,我竟把我那對愚蠢貪婪又狠心的爹娘給忘了。   見我屈服,高媽媽就滿意地點點頭。   掌燈時分,她將我送進二爺?shù)姆恐?,囑咐我莫要怕,乖乖等著二爺?  我是不怕的,穿過來之前我有兩個男朋友,也看過很多小電影,男女之間那點事,我自認(rèn)為很懂。   二爺很快就回來了。   他帶著一身肅殺,仿佛把冬日的冷冽都帶進屋里,炕前的火盆似乎都要因此而籠上寒霜。   我打了個哆嗦,二爺?shù)菚r看過來,見是我,就怔住了:“辛夷?”   我裹著被子,在炕上給二爺行禮:“奴婢給二爺請安?!?  二爺脫了大氅,大馬金刀坐在炕前的圈椅中:“你怎么在這兒?”   我心里很瞧不上二爺?shù)倪@種行徑。   明知故問。   夜深了,丫鬟只穿著肚兜裹著被子等在爺們兒的屋子里,除了那事兒,還會是為什么。   二爺又不是不知曉人事的少年,還會問為什么?真是好笑。   我一向是懂得如何順應(yīng)天命,讓自己過得更舒服一些的。   小說里寫穿越前輩們跟主子對抗,憑著眼淚或不服輸?shù)男宰诱鞣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反正我知道二爺絕不會因為我說幾句好話就心軟。   我扯下被子,露出光潔的身子,低眉順眼地跪在炕前:“二爺,是二奶奶叫奴婢來伺候二爺?shù)?。?  二爺坐著沒動,甚至還緊蹙眉頭:“榮娘何必如此?!?  我垂眸冷笑。   二爺在裝什么呢?   主母有了身子,不便伺候爺們兒,叫旁人伺候,在這個時代不是很正常?   二奶奶又不愿意那三個姨娘占了二爺?shù)纳硇?,只能從陪嫁丫鬟里選一個。   我就是那個被選中的倒霉鬼。   屋內(nèi)雖生了火盆,可只穿一件肚兜,還是叫我忍不住打寒顫。   我有些不耐煩,又有些慌張。   若是今晚籠不住二爺,我在二奶奶那兒只會更慘。   “二爺……”   我顫著聲音,微微抬起頭看向二爺。   男人都喜歡柔弱的姑娘,我的眼神和我的動作都在告訴二爺,我柔弱可憐,求二爺垂憐。   二爺?shù)降资莻€男人,漸漸便開始意動。   “過來,”他冷著嗓子喚我,眸中煩躁中夾雜著不耐,“來伺候我之前,嬤嬤沒告訴你該怎么做嗎?蠢貨?!?  我心內(nèi)冷笑,我何須一個千百年前的老嬤嬤告訴我怎么做,我會的花樣,這些古人怕是想都想不到。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我跨坐上二爺?shù)难?,回憶著那些小電影里的?nèi)容,取悅著二爺。   大概是因為時間太久遠,我的動作很生澀。   可這偏偏叫二爺起了興致。   等我沒了力氣,他便抱起我,將我壓在炕前。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直到此時,我才能體會這句古詩的意境。   折騰了幾次,我渾身癱軟,如同泥一般窩在被子里,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本想著穿好衣裳,退出屋子,可不知為何,眼皮子卻越來越沉。   等我醒來,二爺已不在我身邊。   我急了,高媽媽囑咐過我,叫我伺候了二爺便走,不許在二爺房中過夜,我得趕緊離開,不然,二奶奶必定要罰我。   穿好衣裳,出了外間,便見二爺正隨意披著一件外裳,伏在案上看著什么。   他胸前敞開著,隱隱約約露出矯健結(jié)實的肌肉。   我不敢不打招呼便走,也不敢驚動二爺,便只能默默站在二爺跟前,盼著二爺忙完了抬頭看我一眼。   二爺卻把所有的精力都鎖在案上的一張圖上。   我腳都站麻了,索性換了個姿勢,卻不小心驚動了二爺。   二爺冷冷看向我:“怎么還不走?”   我忙垂下頭:“跟二爺請了安便走。”   二爺沒出聲,我大著膽子抬頭看他一眼,正對上他冰冷的雙眸:“出去?!?  這一眼叫我心內(nèi)一驚,忙要往外走,可雙腿早就麻了,一動就又軟又酸。   慌亂之下,我竟往前摔去,虧得我扶住桌案,才不至于太過狼狽。   “抬手。”   二爺冷冷地吩咐我,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按在了一張十分粗糙的輿圖上。   這輿圖上畫著的似乎是整個登州府的輪廓,采用的是上南下北左東右西的畫法,和我那個時代正好反了過來。   說粗糙,是因為繪者技術(shù)受限,只在圖上把城郭、山川、河流標(biāo)了出來,卻并無標(biāo)明距離。   可在大豐,已經(jīng)是很難得的了。   “看得懂?”   我忙站直身子:“張家有一張行商圖,奴婢跟先生學(xué)過,知道怎么看輿圖?!?  那張行商圖與眼前的輿圖相比,更為粗糙。   繪圖者事先畫下運河,然后從運河終點坐船北上去了起點,將沿路的山川城郭標(biāo)出來,這便算是完成了一張輿圖。   與后世的地圖相比,簡直就是鬼畫符。   我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嘴角掛上了一絲鄙夷,二爺便揚了揚眉:“你過來,指一指羊山島在何處?!?  他不信我。   我膽子倒也大,湊過去一瞧,在海面上幾個沒有標(biāo)注名字的島嶼中,指出一座島:“二爺,這便是羊山島?!?  二爺不置可否:“你為何說是這座島?”   羊山島上多匪患。   這些匪患大多是亡命之徒,兇悍得很。   他們乘著潮汐而來,又乘著潮汐而去。   上岸便如鬼魅一般深入內(nèi)岸,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登州衛(wèi)所對此防不勝防,聽聞前一個千戶就是夜里吃多了酒,被上岸的羊山島匪患割了腦袋。   登州府民眾已經(jīng)到了談羊山島色變的地步。   二爺從山海關(guān)調(diào)到登州衛(wèi),就是為了剿匪而來。   羊山島是他心頭大患,不踏平羊山島,怕是有損二爺常勝將軍的美名。   我口齒清晰,絲毫不畏懼二爺?shù)难酃猓骸把蛏綅u離岸遠,島嶼又大,四周環(huán)有一圈小島,地形易守難攻,這圖上符合此狀的,只有奴婢指的這座島?!?  二爺很驚訝,他眼里漸漸有了絲笑意,不像剛進屋時那般冷冽。   “倒是個伶俐的丫頭,告訴你家奶奶,叫她給你收拾個小院,再找個丫頭伺候吧?!?  我便這樣成為了二爺?shù)牡谒姆恳棠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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