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學(xué)會(huì)忽悠太子的第一天

“可曾讀書識(shí)字？” 剛吃飽的男人坐在書桌旁，看著楚明云皓腕輕移，幫他磨墨，笑道，“紅袖添香，不外如此?！? “妾……讀過一些書?！背髟铺ы?，輕輕一笑，又有些赧然的低下頭去，“妾自小不是那般活潑的性子，除了讀書，平日也無事可做?！? “這般，難怪孤瞧著你便不同?！弊控分兆∷氖郑瑢⒚P塞進(jìn)她手里，“寫幾個(gè)字給孤瞧瞧?！? 楚明云低著眉眼，并未將手從卓胤之手中抽出，只用右手取過毛筆，輕輕蘸墨。 思索片刻后，她提筆寫下：“春日游，杏花吹滿頭?！? 只是才寫完，她便面上一紅，手腕一轉(zhuǎn)就要用墨跡將才寫完的字蓋住。 手卻又被卓胤之握住。 他聲音里帶了些戲謔：“怎么？‘縱被無情棄不能羞，’你這是在提醒孤？” “……妾寫錯(cuò)了么，殿下又不會(huì)、不會(huì)不要妾……”楚明云聲音越來越小，甚至羞的就要轉(zhuǎn)過臉去。 只是將要?jiǎng)幼?，纖腰便被人一把摟住。 她腳下不穩(wěn)，跌坐在卓胤之懷中，頓時(shí)臊的眼中都含了水汽：“殿下……”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shuí)家年少足風(fēng)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 卓胤之湊到她耳邊，輕聲念著，之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微微挑眉，“你……曾見過孤？” “……去年與母親參宴，有幸遙遙見過殿下一面。”楚明云面上薄紅，聲音顫抖，話卻坦白的可愛。 卓胤之輕笑出聲：“所以……你嫡姐換親，你是很愿意的？” 楚明云咬住唇，不肯說，卓胤之便在她腰間輕輕一撓，撓的她身子一扭：“殿下……” “如何？”卓胤之眸光一深，握著她腰身的力氣加大了些許。 “……是愿意的……”楚明云聲音小的幾乎隨風(fēng)飄散，卻還是能被身邊人聽到。 卓胤之又笑一聲，拿過她手中的筆隨意往宣紙上一丟，抱著人便起身大步往床榻而去…… 第二日，楚明云有些起不來身。 她強(qiáng)撐著，才要坐起，就被卓胤之按在肩膀上：“有下人伺候，你不必起這般早?！? “妾想送殿下出門。”楚明云聲音含糊，帶了些不自覺的撒嬌。 卓胤之眼中含笑：“不必，你歇著吧?！? 說完，他像是又想起什么，“給太子妃請(qǐng)安都是在辰初，你也不必過去的太早?！? “是，妾記下了。”楚明云乖巧應(yīng)道。 卓胤之拍了拍她的肩膀，轉(zhuǎn)身出去。 只是在路過昨日的書案時(shí)，他腳步微頓，不知為何又走過去看了一眼。 女兒家娟秀的字跡被摔在紙上的毛筆染上了點(diǎn)墨，但依舊清秀漂亮。 “字如其人?！弊控分暤溃鹉闷鸺垙?，原只想再細(xì)看一眼，卻沒想，另外一張被紙突的飄了出來。 卓胤之目光一掃，便有懂眼色的小太監(jiān)彎腰過來，將紙撿起，雙手遞上。 “愛子心無盡，歸家喜及辰。 寒衣針線密，家信墨痕新?！? 短短兩行，最后一字的字跡有些歪斜。 卓胤之口中默念出下兩句：“見面憐清瘦，呼兒?jiǎn)柨嘈?。低徊愧人子，不敢嘆風(fēng)塵?！? “低徊愧人子么?！弊控分仡^，看了眼床榻的方向。 側(cè)妃有三朝回門，侍妾卻是沒有的。 她這是，想家了？ “姨娘，早上的時(shí)候，太子從書案上拿走了兩張紙?！被葜鄣吐暸c楚明云說道。 楚明云眸光微轉(zhuǎn)，笑著點(diǎn)頭。 早上卓胤之腳步的停頓她自然聽到了，而那張紙，自然是她專門留給他看的。 雖然接觸不多，但楚明云已經(jīng)看出，像太子這樣的人，你直接去要什么，他或許不會(huì)不給，但會(huì)不悅。 與有七竅玲瓏心之人打交道，還是拐個(gè)彎的好。 果不其然，當(dāng)天傍晚再去給太子妃請(qǐng)安的時(shí)候，李清華便笑著與楚明云道：“妹妹如今如今名字雖未上呈玉牒，但到底是以側(cè)妃之議進(jìn)門的，三朝回門之禮也可以有?！? “妾、妾可以回家？”楚明云驚訝的瞪大眼睛，又連忙低下頭去，“妾，這，妾不敢……” “確實(shí)于理不合，但殿下念及妹妹才離家，怕會(huì)思念家人，特地吩咐的?！崩钋迦A道。 楚明云這次表情更驚訝，之后卻是紅了眼圈，期期艾艾道：“妾……不敢見父親……” 話不必說的太明白，楚明云如何進(jìn)門，又如何被貶為妾的，李清華心中清楚，這會(huì)兒便也明白。 停頓片刻，楚明云繼續(xù)哽咽道：“妾只擔(dān)心，姨娘她性子軟和，還不知如今怎么樣了……” “惦記生身母親，也乃人之常情?！崩钋迦A嘆道，卻也明白了楚明云的意思。 她對(duì)楚父、楚母是畏懼的，想見的，卻是那位白姨娘。 這事，李清華也不好專斷，又安慰了楚明云幾句，便讓她先回去了。 當(dāng)夜，她與卓胤之提起此事。 “原是如此?！弊控分c(diǎn)點(diǎn)頭。 侍妾回門本就于理不合，既然楚明云也并不是想回家，只是想見見她姨娘，倒也不難辦。 于是，楚明云聽太子妃說要帶她外出喝茶的時(shí)候，面上有些不解，心中卻松了口氣。 還好，她不必想法子偷溜出去了。 在茶樓見到不安的等在那兒的白氏時(shí)，楚明云不必再裝，眼淚自然而然就落了下來。 李清華留了一輛馬車給她，之后便借故先行離開了。 白氏一雙眼睛都紅腫了，顯然近日在家中擔(dān)心極了：“云兒，怎么回事呀？不是說好側(cè)妃么，怎么成了侍妾？” “小娘不必?fù)?dān)心，這是我自己向太子求來的。畢竟是抗旨換親，若太子非要計(jì)較，只怕我與家中都得不了好?！? 楚明云握住白氏的手，柔聲安撫，“太子對(duì)我很好，已經(jīng)答應(yīng)等我生下孩子，便還是將我立為側(cè)妃。” 白氏眸中的惶然被她的話沖淡了一些，但也只是嘆氣：“云兒，咱們娘倆的命，怎么都這么苦啊……” “不苦的，姨娘，太子告訴我一件事情……” 楚明云不好自己再往云錦里去，她還需要更多太子和太子妃的信任。 但她帶了銀票和地契，將買鋪?zhàn)咏涣硕ń鹬屡c白氏說了清楚，又叮囑道：“姨娘今日便過去，將鋪?zhàn)邮Ｓ嗟腻X都補(bǔ)上，不然回頭我與太子也不好交代?！? “好，好，我今日就去?！卑资线B忙答應(yīng)。 “這些地契，姨娘也先幫我收著。姨娘莫要擔(dān)心，我們母女，總歸會(huì)越過越好的。”楚明云笑道。 大約她這幾日過的實(shí)在舒心，加上新婚燕爾，面容光潔明媚，眸光含笑，身上的衣衫首飾也都是新制的。 不過短短幾日，竟比從前在楚家做姑娘時(shí)漂亮了不少。 白氏瞧著她這般，又想到太子還被她哄的給了她幾間鋪?zhàn)?，便也安心了許多：“你放心，這些事情，我定都給你辦好！” 回到太子府后，楚明云并未掩飾自己哭過的模樣。 她就這般，帶著還略有些紅的眼睛，便直接去了正院，見到太子妃便行了個(gè)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