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給他送錢。
這是近幾年,我們唯一一次碰面。
爸爸推開門,看到我臉色蠟黃的樣子怔了怔。
語氣依然淡漠:
“這不是好好的嗎?”
“騙我跑這么大老遠過來,你TM又想干什么?”
我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
“嘴巴放干凈點,這里是醫(yī)院?!?
身旁的顧庭寧,冷臉開了口。
“你誰???我和我女兒說話,有你插話的份嗎?”
爸爸語氣不善,手心已經(jīng)攥成拳頭。
我暗暗比較了兩人的體型差。
想起我爸曾經(jīng)是跆拳道教練。
真為顧庭寧捏把汗。
一位中年醫(yī)生如救星般從天而降:
“我是姜幸主治醫(yī)生,誰找我?”
爸爸轉(zhuǎn)身:
“是我找,姜幸多久能出院,需要花多少錢???賠償能賠多少?”
“你是患者父親?”
“我們?nèi)マk公室聊吧?!?
“你女兒的病情,比較復(fù)雜?!?
爸爸臉上滿是不耐:
“啥病還不能在這兒說?
“我可沒時間聽這個喪門星的病情?!?
這次,我的內(nèi)心竟沒有任何波瀾。
只是面帶笑容平靜開口:
“因為我得的是胰腺癌,晚期。”
“終于,要如您所愿了?!?
“醫(yī)生,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這兒沒事了?!?
爸爸的眼底,浮現(xiàn)出我從未見過的慌亂與無措。
可惜轉(zhuǎn)瞬即逝,很快他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刻?。?
“胰腺癌?你當我傻啊,這病都是中老年人得的?!?
“你才二十五,老天爺能讓你得這種?。俊?
“禍害遺千年,你命硬得很,別裝了?!?
顧庭寧拿起手邊的診斷資料。
重重拍在爸爸面前。
“看清楚,這是診斷報告?!?
“你女兒得的是最兇險的癌中之王,她沒騙你。”
爸爸抬手就把資料甩在了地上。
吸了吸鼻子,淡淡接話:
“哦,那既然要死了,就把存款給我吧。”
“現(xiàn)在買塊墓地、辦后事都很貴的。
“也不知道你那點存款夠不夠?!?
肚子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如被電擊一般,讓我不能動彈。
很快,痛感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在全身蔓延。
我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眼底通紅:
“你怎么可以,這時候還只惦記我的錢?”
爸爸泰然坐在病房沙發(fā)上:
“不然呢?我養(yǎng)你到這么大,難道是圖高興?”
“你欠我的,到死都得還?!?
我可真羨慕我爸的精神狀態(tài)。
自己遭遇不幸,就可以創(chuàng)死所有人。
我什么時候能這么情緒穩(wěn)定地發(fā)次瘋???
反正也活不了幾天了,就現(xiàn)在吧。
“從我上大學(xué)開始,就開始一天打兩份工了?!?
“畢業(yè)以后,每天干三份工作,培訓(xùn)班教舞蹈、奶茶店搖奶茶、發(fā)傳單,夜市擺地攤,合法賺錢的事我都做?!?
“可你嗜賭成性,十賭九輸,窟窿永遠填不滿?!?
“我拼了命攢錢給你,只為讓你看到我開心一點?!?
“我到底欠了你什么,到死也要被榨干?”
我一頓瘋狂輸出,腹部的劇痛都緩解了。
爸爸姜慶山被揭了老底。
氣得滿臉漲紅,脖子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