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jié) 醉酒

　　自有了那條不知哪里飛來的短信，加上沈思卿的不定行蹤，唐文采心神不寧。這是真的？是騙局？是誰？唐文采有時覺得轟轟烈烈的事務(wù)全沒意義。見沈思卿腳步匆匆、神神秘秘，趁課間唐文采去了秦山移動營業(yè)廳。他先給短信人充話費為名想查了一下對方的身份，卻是個無名卡。好在沈思卿的號碼是用他的身份證開的戶，唐文采讓工作人員打印沈思卿的通話清單，客服卻說需驗證碼，最多給消費記錄。最后話費清單顯示，秦山本地話費還算正常，漫游費比較高，沈思卿應(yīng)該和一個非本市號碼聯(lián)系密切。

　　唐文采不知如何追問，也不知怎么追問。他無法壓抑惱怒，在營業(yè)廳撥弄了鍵盤足足有十分鐘。最終，他硬是咬著牙裝起電話。唐文采非常想喝酒，想借助酒精麻醉一下自己，又非常希望有個人說說知心話，他胡思亂想可以談心的朋友，卻發(fā)現(xiàn)一個也沒有！

　　走出營業(yè)廳，順著大路往東走，突然，一輛摩托車迎面駛來，擦著他的胳膊肘飛了過去，唐文采猛地驚醒，抬頭見不遠處就是金尊大酒店。想到給陳乃靖介紹婚姻，一直沒做點事仿佛對不住老吳老陳，還有交警隊朋友的幫忙，唐文采定定神，故作輕松地給南宮偉撥了電話：

　　“南宮，最近忙什么呢？咱們多久沒聚，好想弟兄們哦，你組織組織，我請大家吃個飯！”南宮偉正在辦公室和沈家鎮(zhèn)黃炎仁副鎮(zhèn)長喝茶，嘻嘻道：

　　“什么？代表秦山教育？吃喝玩樂全包嗎？”

　　“秦山我哪能代表，就是請弟兄們吃個飯聊聊天！”

　　“好嘞！馬上，你可帶好錢哦！”作為秦山礦業(yè)深加工私營企業(yè)主的南宮偉正好完成一筆生意，恰要請客，他是逢場作戲老手，立刻豪情萬丈。南宮偉換了面包車，約了煤礦老板郭軍，秦山市光華律師事務(wù)所張志峰律師，幫忙租車的交警隊齊亮中隊長，秦山史志辦馬慶主任，市委沈副書記的機要秘書田文，中午沒放學(xué)就到了新元的大門外。

　　唐文采在金尊大酒店訂了大房間，一摸口袋發(fā)現(xiàn)手包不見了，他拍拍腦袋才回憶起那輛摩托車應(yīng)該是搶包賊，自己竟沒發(fā)覺！唐文采忙給蘇寧電話，讓她帶現(xiàn)金還要作陪。這次吃飯的主題是民辦新元學(xué)校需要社會各界的大力支持，社會各界人士中午有空。提到社會各界，蘇寧不好推辭，她立即帶了現(xiàn)金到了金尊大酒店，還偷偷向陳乃靖做了匯報。陳總聽說唐文采已學(xué)會搞社會公關(guān)，非常高興，囑咐蘇寧告訴前臺做好服務(wù)工作，還要她陪大家喝好吃好。其實，唐文采是想通過酒把心事吐露一番，希望通過暢談排解內(nèi)心的壓抑。因為蘇寧說動用公款，以致他又多了一層不安。

　　正午，大家坐定。

　　唐文采先附耳黃炎仁側(cè)面了解，聽大家都是成功人士，熱情和每位與會朋友握了手。一會兒，曼麗也參加了聚會，她挨了唐文采不小心就透露了各位的底。唐文采見大家都有了婚姻，對說媒之事也就淡化了。陳總經(jīng)理這事業(yè)有成的黃花大閨女和這幫平平淡淡之輩有沒有共同語言先不說，只事業(yè)財產(chǎn)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陳乃靖的婚事顯然是難促成的。

　　酒過三巡，唐文采不覺有了酒意。酒精猶如打開心思閘門的鑰匙，想到自己的苦楚，唐文采無法委婉表達自己的意思，帶著酒味說出了一些的心思。他對大家道：

　　“諸位，我一單身朋友，女士，條件優(yōu)越，大家有條件較好的男朋友，給介紹介紹！”副陪上的南宮偉沒理解唐文采什么意思，哈哈笑著站起來道：

　　“優(yōu)秀男士，這里全是??！這位是沈家鎮(zhèn)管計劃生育的黃鎮(zhèn)長，專管婚姻后的工作！這是秦山市光華律師事務(wù)所的張大律師，專打婚姻訴訟方向的官司！這是秦山交警隊的齊隊長，專給結(jié)婚車隊開道的，你們學(xué)校那筆車款你截留就是，不用付，他的面子，車隊還能要錢？呵呵，沒問題的！來，再給你介紹個大老板，別看年輕，小郭，郭軍，身價過千萬，秦山熱電廠老總的大公子，專給咱們暖和新房的，這位呢，史志辦馬慶主任，負責(zé)寫婚史的，怎樣？這位是咱們的領(lǐng)導(dǎo)，秦山市委辦公廳機要田秘書！管民政的，與婚姻也有點牽扯吧！這沒結(jié)婚的嘛，就我，不過我可是有經(jīng)驗的哦，哈哈哈！”大家見南宮說得熱鬧，都笑起來。唐文采看了看曼麗和蘇寧笑道：

　　“南宮，我是認(rèn)真的，這都是老朋友，我要條件好沒女朋友的！算了，條件好怎能沒有女朋友？看來咱們搞婚姻介紹不可能的！算了，今天咱們不談?wù)?，就交流交流感情，來喝酒、喝酒！”唐文采先喝了一口，和第一次見面的張律師握手互相留了?lián)系方式，又約馬慶再請時間，兩人各干了一杯，一下子成了酒友，或者說酒肉兄弟！南宮偉見唐文采這么放量，假意攔住他的酒杯，轉(zhuǎn)變話題取笑黃炎仁道：

　　“老黃，你和舊社會的黃世仁是不是兄弟，改天我們到沈家鎮(zhèn)吃你，你可準(zhǔn)備好！咱們不談婚事只談感情，來，預(yù)祝沈家鎮(zhèn)的聚會，干一個！”黃炎仁嘻嘻笑道：

　　“沒問題，我也是地主嘛！在沈家鎮(zhèn)我還有三畝良田哩，改天必須到我那一畝三分地吃點原生態(tài)！”唐文采不過想借酒力談?wù)勄楦?，左一句右一句。這時，沈思卿的電話來了。唐文采的手機音量比較大，大家見唐文采皺起眉頭，都停下笑聲。

　　“唐文采，這段時間業(yè)務(wù)太多，我要買輛車，我們單位姐妹誰沒有車。你明天和我到汽車城看看！”

　　“買車，你會開？哪有空學(xué)駕照？多少錢？咱們小區(qū)車停哪兒？路邊上？你們不是有班車嘛！”唐文采不知為何竟炒豆子一樣氣憤起來。

　　“我和曉娜已在駕校報了名！你明天有沒有空？”

　　“周三我上班，哪像你們閑著逛什么汽車城？”黃炎仁見唐文采口氣不對，笑著伏過來：

　　“哎呀老唐，也該買車?yán)?！這么會過日子啥用！賺錢就該享受嘛！留著還能生小的？”

　　“你去不？”沈思卿在電話那頭氣急敗壞嚷起來。

　　“沒空！”唐文采臉色突然鐵青起來，氣哼哼扣了電話。郭軍和張志峰見狀也勸道：

　　“買車方便，你還差那幾萬塊錢？雖然你小區(qū)起伏不定，可以把車停秦院里嘛！”唐文采沒說話，獨自又喝了一杯，臉色漸漸發(fā)紫道：

　　“買車，不如買飛機！大家別停，干干杯！”大家見狀跟著吃了一杯。齊亮喝紅了臉，開始說車型、款式，他笑道：

　　“唐教授，這學(xué)車，還用找別人，我給嫂子辦就是！也給你弄個駕照，周末拉著嫂子、孩子出去拉拉風(fēng)，多快活，??！”唐文采忙擺擺手：

　　“我就在家們口上班，買什么車！你嫂子胡擺，再說再說！”就在這時，金尊酒店的大堂經(jīng)理送了菜和水果，甜甜地對著主陪上的唐文采道：

　　“唐先生，這是我們陳總送的菜，蔥爆羊蹄，祝各位老板前程似錦，發(fā)大財！本來她要過來陪大家喝一杯，恰好有別的事，陳總說這一桌打六折，大家慢慢吃，請大家以后多來惠顧！”

　　“吆，這么大面子，陳總，誰??！”黃炎仁瞅著南宮偉問，南宮看了幾眼田秘書，馬慶盯著郭軍看。曼麗看了一眼一直不說話的蘇寧撇撇嘴道：

　　“不是唐教授的面子吧！”唐文采剛要客氣客氣，韓鵬飛的電話來了：

　　“唐教授，一個叫陳剛的來校報道！陳夫人送過來的，陳夫人說和你說好了，她下午還有事就先走了，說你會安排的！”南宮偉眨了眨眼，驚奇道：

　　“老唐，行啊！真人不露相，厲害！那個輔導(dǎo)班還招聘人不？你不是秦院的教授嗎？上次還有個什么吳什么，不干了？”田秘書正在和郭軍竊竊私語，也停下來。唐文采稍稍搖搖頭，咬著舌頭唇齒不清對著話筒道：

　　“小陳？啊，知道，你先安排安排，把體育館器械室打掃一下。啊，從宿舍搬張床，讓他等等！回去再說！”唐文采已經(jīng)有了醉意。

　　“兄弟們，再干一個，剛才萬鑫的陳總給大家送菜，得感謝呀，干杯！”唐文采忘了掛手機，先仰脖干了。大家盯著唐文采，一點聲音也沒有。唐文采頓頓頤指氣使的感覺，舉著杯子挨個給大家看。黃炎仁站起來錘了唐文采兩下道：

　　“行啊老唐，啥時候攀上這門親戚！給我牽牽線?。　贝蠹衣犃撕呛切ζ饋?。蘇寧見狀，趕緊出去給唐文采換上啤酒，曼麗也起身給大家換杯子。請客當(dāng)然要盡地主之誼，唐文采硬撐著，一會兒，他感覺喝得什么也分不清，想說什么也分不清，就是一個勁往口里倒辣滋滋的液體。又喝了一圈啤酒，南宮偉見有點冷場笑哈哈道：

　　“現(xiàn)在咱們換個主題，猜拳行令！”田秘書急忙擺手，看看曼麗和蘇寧，南宮偉改口道：

　　“那咱也高雅的賦詩填詞？”郭軍一個勁搖頭。唐文采喝了一杯涼果汁，激靈一下仿佛突然醒來，攔住南宮偉道：

　　“聚會還用什么主題，就是簡單的聊聊天，吹吹牛，放松放松，別搞亂七八糟！”郭軍見唐文采有點醉了，起身道：

　　“那我去點面食，讓老唐好好破費破費，反正今天打折！”蘇寧忙攔?。?/p>

　　“大家坐會，我去，需要什么我去！”曼麗也站起來端著杯道：

　　“來我們金尊，我得盡地主之誼是不是，我也領(lǐng)著大家喝一個！”

　　“好，好！”大家見曼麗一口喝干，又互相喝起來。

　　酒精逐漸在血液中有了作用，唐文采見大家開心，端起啤酒道：

　　“今天，咱不定什么主題，但，在…在秦山，新元剛剛成立，需要大家照應(yīng)、照顧啊！我，我代表新元的全體師生，啊，不管那個什么老吳，和大家干一杯！誠摯邀請大家有空到學(xué)校指導(dǎo)工作！我們可需要社會各界的大力支持??！”大家一聽，立刻神情莊重站起來都端了酒杯。

　　“唐哥，你不是代表學(xué)校讓我們捐款吧？不過，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有需要只要哥哥一句話！”郭軍第一個舉起了杯。

　　“不，不，不用！新元還過得去，有需要大家鼎力相助的時候！一個好漢三個幫嘛！通過老同學(xué)認(rèn)識諸位，萬分榮幸！我干杯！”田秘書忙攔住，對大家道：

　　“沒問題的，老唐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嘛，咱們別讓老唐干了，盡快吃飯，下午大家還都有事！”

　　“好好！”馬慶也舉起杯。唐文采不依不饒，又倒?jié)M道：

　　“最后一杯，測測感情!”大家忙都倒?jié)M，誰不干酒仿佛將來會對不住弟兄一般。唐文采停不下想那條“戴了這么久綠帽子自己還不知道真是可憐！”的短信，一口把酒倒進嘴里！大家頓時叫起好來。

　　陳乃靖的事、感謝大家的話，唐文采喝到這時說與沒說全忘了，最后蘇寧結(jié)賬了沒，南宮偉等人怎么走的唐文采全然不知！

　　蘇寧扶著唐文采晃晃悠悠下了出租車，突然見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正站在新元門口左晃右動，他正是陳夫人的侄子陳剛。陳剛滿面春風(fēng)，晶亮的眼睛較多的眼白，他直挺的鼻頭，大嘴，留了光亮的背頭，穿了潔白顯形的襯衣，細細的腿下是一雙過大的锃亮皮鞋，陳剛和陳夫人一樣的瘦小干枯，那形象不似老吳說的社會混混的樣子。見唐文采醉熏熏而來，陳剛忙過來攙扶。唐文采迷糊中覺得來人異常親切，聽說是陳夫人的侄子，滿嘴酒氣緊緊握了他的手，一下子放心了不少。

　　進了校門，蘇寧去打水。唐文采親熱摟住陳剛的脖子，咬著舌頭，踉踉蹌蹌拉著他一邊四處轉(zhuǎn)一邊啰里啰嗦交代保衛(wèi)的職責(zé)。跌跌撞撞中他們稱起兄弟。

　　轉(zhuǎn)到了器械室，唐文采見門根本沒開，他借著酒勁一腳踢開鎖扣，讓陳剛趕緊擺桌子。唐文采晃晃悠悠幫忙抬了床，親自給陳剛收拾床墊，還順路從食堂里要了一瓶白酒，放好雜物和陳剛對飲起來。

　　臨近下班，陳夫人來看陳剛，見陳剛已醉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她急忙拍拍瞌睡的唐文采，用力把唐文采拉出了器械室：

　　“你讓他喝了多少，醉那樣！”

　　“啊，陳…老陳，我沒喝醉，小陳很好，很好！我，沒醉，陳姐，你放心，放心！”

　　“今晚他自己行不行？這里連個暖瓶也沒有！”陳夫人看了看家徒四壁的器械室，憂慮起來。

　　“缺什么？沒事，我…兄弟，這就給他買！”

　　“我給他拿了被褥，幾件衣服，你到辦公室休息，我去給他買點生活用品，一會兒回來！”

　　“不行，我，我去，我給保衛(wèi)科長兄弟買！”唐文采用力拉了陳夫人的胳臂，把陳夫人弄得晃晃悠悠。這時下課鈴聲大作，老師學(xué)生見唐文采踉踉蹌蹌，都躲到一邊。蘇寧趕過來，她使出蠻力才把唐文采推出新元的校門。

　　剛出校門，恰好陳乃靖的車路過秦院。見唐文采醉得不成樣子，陳乃靖一行幾人把唐文采扶進車，陳夫人和蘇寧緊坐在唐文采旁邊，氣喘吁吁。陳乃靖奇怪的回頭看了一眼，車子急忙向西駛?cè)ァ?/p>

　　新元往西一里是秦礦綜合超市。陳乃靖見唐文采要吐，趕緊打開窗戶，回頭問：

　　“唐校長，你喝口水？哦，稍等，我買去！你可別動！”

　　唐文采根本不聽話，他推開蘇寧給他拍打脊背的手，陳乃靖剛離開他就朦朧朧下車扶著樹嘔吐起來。嘔吐帶動肌肉讓唐文采出了一身汗，唐文采見不遠路邊一個老頭擺了掛攤正在念念有詞，跌跌撞撞徑直走過去。但見卦布上寫著“婚喪嫁娶，居家點穴，起名運程，男婚女嫁，抽簽測字，起價十元”，唐文采慢騰騰坐到瞎子前，滿嘴酒氣道：

　　“先生，老先生！給我看看男婚女嫁，看，看看運勢，看看，我有沒有婚外情，嚄，哦！”那瞎子先生摸了一下自己的掛攤，怯懦道：

　　“先生，你喝了酒，心誠使得金石開，現(xiàn)在你妄念很重，不靈，不靈！”

　　“什么，運勢前程婚外情與喝酒啥關(guān)系，你給我算算，算算婚姻，啊，算算運氣，??！算，算我干什么能成功！”

　　“先生，你醉了，不要取笑我這老瞎子！”

　　“我什么時候取笑你？我真心，以為不給你錢嗎？這是一百，給，夠不，算十遍！”唐文采胡亂掏出一百元扔了過去。

　　“先生，你真要算？準(zhǔn)了可要加錢！”唐文采糊里糊涂依到旁邊樹上，四周摸索著找水。

　　“先生請示生辰八字！”唐文采不知自己八字，道：

　　“隨便算來，先聽聽準(zhǔn)不準(zhǔn)！我先抽個簽！”唐文采隨手從卦桶里抽了兩支簽，見下面都是紅色，均為上上簽，不禁惱了。

　　“你這瞎子，一桶都是好簽，說得人心花怒好騙錢！你這騙子！”老者并不急，道：

　　“先生莫惱，抽簽就是哄大家高興的，你要真看運氣，抽個貼吧！我這里有祖?zhèn)魃褓N！”說著，瞎子從口袋里摸了一陣，拿出一打折疊的長條方紙，方紙上還帶了紅色的凹凸標(biāo)記。唐文采隨意抽了一張，遞給瞎子，瞎子慢騰騰摸了摸，打開說道：

　　“遇事莫執(zhí)，世事本如水中月，看破人，得自由，遇情休癡，人情本是鏡里影，悟入心轉(zhuǎn)安寧！”唐文采覺得老頭說得猶如佛家謁語，斜眼看了看，老頭讀得和打開的方紙上寫得完全一致，不禁對瞎子的記憶敬佩起來。他又從底下抽了一張，自己打開，但見長條紙上一幅畫，樹葉婆娑下，一個老者縷著胡子，上面也是佛家一謁：“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呵，你這老先生還有一套，是道家的徒弟？”

　　“我就一算命的，混飯吃，儒佛道都知道一點點，先生既然不信簽?zāi)蔷蜏y個字吧！”這時，蘇寧走到唐文采身后，見唐文采閉著眼想了一下，噴著酒氣道出一個采字，嘻嘻笑起來。瞎子默默思忖，眨眨瞎的眼白慢悠悠道：

　　“先生一個“采”字，莫非正在建功立業(yè)？采，手木也，眾長之意，若正在運籌帷幄，當(dāng)需各方支持，采，既有不足，莫非，先生現(xiàn)在有什么難處！采，先生莫惱，還有心存新歡之意，難道先生婚姻不順！”

　　“哦，難處？誰家也有難念的經(jīng)，這建功立業(yè)，沒有！老頭，算你還有點本事，那這婚姻不順你說怎么解決？”

　　“先生指哪個方面，糟糠之妻還是蕭薔之外？”唐文采抬起頭，見蘇寧在身后，忙咧著嘴大咧咧笑道：

　　“我要給我妹子介紹對象，沒找到合適的，什么糟糠蕭薔的！”

　　“哦，那先生得給出貴妹的八字生辰，天意自在其中！”這時陳乃靖和陳夫人提著叮叮當(dāng)當(dāng)生活物品從超市出來。遠遠看唐文采直接坐在了地上，忙跑到跟前用力拉起來道：

　　“你這是干啥哩，喝了酒惹人家算命先生，快走！快走！”唐文采醉眼迷離一邊上車，一邊嘻嘻道：

　　“老陳，這瞎子說的還挺準(zhǔn)的，說我婚姻不順，事業(yè)有成，對了，陳總，你八字是啥？”陳夫人忙打了唐文采一巴掌道：

　　“你個死老唐，干啥哩！喝了幾杯辣水姓什么也忘了？地攤你也信，小陳的生辰八字怎能亂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