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審問

紅柳肯頂罪，無非是因?yàn)橼w明珠下了保證，會(huì)讓她平安無事的去到孫府當(dāng)個(gè)通房姨娘，能當(dāng)上主子，伺候?qū)O韞那般的官家郎君，就算是在吃些皮肉苦頭，她都是甘愿的。

但，如今瞧胡氏的意思，是要她發(fā)賣出去……當(dāng)家主母的性子，紅柳太了解了，那不是個(gè)讓的茬子，說要賣她，那可是真賣啊??！

背著害主的名聲，哪個(gè)大戶人家肯要她這樣的奴婢，無非便是下作地方青樓楚館，那可就離死不遠(yuǎn)了。

“夫人，大小姐……求你們開恩啊，奴，奴婢不是……奴婢沒有背主，真的沒有，二小姐，您，您幫奴婢解釋解釋，奴婢真的沒有，奴婢都是……”聽您的啊??！紅柳眼淚鼻涕流了一臉，放聲痛哭膝行上前，就想拉趙明珠的裙角。

趙明珠蹙了蹙眉，心里膈應(yīng)，卻又不能管，生怕紅柳出賣了她。眼珠亂轉(zhuǎn)，她啟唇剛起開口，趙蕓直接打斷了她，“你沒有背主？呵呵……”她低頭看著紅柳，冷笑數(shù)聲，“那你借二妹妹的名義將我引到花園？”

“為何花園中孫韞便在那里等著，手里還拿著我的手帕？為何我走了沒多大功夫，花園里那偏僻的地方，偏偏就有人尋來？難道不是你收了孫家的好處，算計(jì)與我？”

“二妹妹，這丫頭說你在花園拐了腳，請(qǐng)我過去幫忙……可是真的？”斥了紅柳幾句，趙蕓突然把臉轉(zhuǎn)向趙明珠，大聲問她。

“我，這……”趙明珠一愣，竟不知該怎么回答。

若說是真的，那她怎么沒在花園等著，反沒了蹤影，就算找出理由，趙蕓只需尋個(gè)大夫?yàn)樗茨_？是真是假一目了然?？扇粽f沒有這事兒……紅柳怎么辦？不是坐實(shí)了她背主的名聲，人家哪能同意?。?/p>

肯定反咬她一口??！

“我，我今兒確實(shí)在花園了拐了腳，卻不嚴(yán)重，連紅腫都未有的，不過自個(gè)兒揉了揉便離開了，根本沒遣過紅柳去大姐姐?。　壁w明珠低頭琢磨了琢磨，吶吶的說。

“好個(gè)背主的奴婢，差點(diǎn)害了蕓兒不說，竟還敢污陷明月??！”兩個(gè)女兒都讓紅柳扯進(jìn)去了，胡氏就急了，生怕女兒之間生了嫌隙，她一疊連聲的高喊，“來人啊，快把紅柳拉下去，遠(yuǎn)遠(yuǎn)的發(fā)賣了?！?/p>

“夫人饒命?。》蛉耍?！二，二小姐，您不能不管奴婢，明明是您跟奴婢說……”正院有伺候的婆子聽令上前來拉，紅柳就急了，死死拽住趙明珠的裙擺，她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就想捅破這窗戶紙兒。

趙明珠哪能容她這個(gè)？她之所以算計(jì)趙蕓，除了嫉妒外，不過就是想除了趙家明正言順的嫡長(zhǎng)女，獨(dú)占趙家好處，哪肯因?yàn)榧t柳見罪趙爾昌和胡氏？那不是得不償失？

“紅柳，你是我家里家生子，我趙家待你們?nèi)也槐?，你怎么能害姐姐？若讓你爹娘老子知道，他們?cè)趺茨莛埬?？”趙明珠語氣帶著幾分憐憫，仿佛不忍心似的，可垂下眼眸深處，卻藏著深深威脅之意，“我記得你還有兩個(gè)弟弟不是，日后他們長(zhǎng)大了，你讓他們?cè)趺丛谮w家過活？”

那意思非常明顯，就是用紅柳一家來威脅她閉嘴。

“二，二小姐，奴，奴婢……”紅柳愣了，跪在地上眼淚嘩嘩的流，卻不在掙扎，任由婆子拖著她往外走。

她死了就死了，可她親娘老子都在趙明珠手里握著，又怎么敢在多說什么。

“娘，紅柳這丫頭心這么大，隨意就敢攀咬人，想來能教出她這樣的……家里怕也不會(huì)太好，咱們既賣了她，難免她家里生恨，到是麻煩的很，到不如把她一家都發(fā)賣了，也算解了后顧之憂。”

打算為了家人犧牲，那便把你全家都折進(jìn)去，到要看看你的嘴是不是真那么硬？愿意為趙明珠犧牲一家，死而后以?。?/p>

趙蕓嘴角微微抿著，眸光閃爍。

“大小姐，您，您……奴婢說了，奴婢全說了，是二小姐帶了孫公子過來，也是二小姐讓奴婢把您引到花園去，奴婢照做了……只是不知為何跟孫公子落了水……”眼見趙明珠不在管她，且一家都躲不過去，紅柳在忍不住了，嚎陶痛哭著招了供。

“嘶，是明月啊……”趙蕓黛眉一挑，側(cè)目望向趙明珠，似笑非笑的道：“明月，你聽聽這事兒，可是怎么個(gè)說法？”

“大姐姐，你不是信了吧？是，是紅柳污陷我的，我怎么會(huì)害大姐姐，根本沒有理由的!!大姐姐對(duì)我這么好，我做甚要害你？且，我是什么牌面兒的人，那孫家的公子怎么會(huì)聽我支使？嗚嗚，大姐姐，是紅柳急的脫罪才拉我下水，你，你可千萬不要信?。?！”

趙蕓開口提了紅柳的家人，趙明珠就覺得事情要不好，剛想開口說什么，紅柳那邊兒就熬不住招了供，急的一腦門子汗，她狠狠掐了把大腿，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跪地?fù)涞胶蠎牙铮溃骸澳?，紅柳是冤枉我的，我沒做過，真的沒做過?。?！好端端，我害姐姐做什么！！”

“明月，你快別哭，娘怎么會(huì)不信你？紅柳滿口胡言，你姐姐不會(huì)信的?！币娎^女哭的厲害，胡氏滿面心疼，伸手輕拍著趙明珠的背安慰她，她立起眼珠子斥紅柳，“好你個(gè)不在命的賤婢，害了蕓兒不說，還敢攀扯明月，誰給你的膽子??！”

“夫人，奴婢說的是真的啊，真是二小姐指令的奴婢?。　奔t柳跪在地上，‘嗵嗵’的磕頭，額上磕的一片紅腫，“大小姐，求您信奴婢?。。　?/p>

“放肆，不見棺材不落淚，到如今還敢信口開河！！來人，把她壓下去，發(fā)賣的遠(yuǎn)遠(yuǎn)的??！”胡氏氣的直拍桌子。

見主母發(fā)話，屋里伺候的嬤嬤趕緊上前抓住紅柳，連拉帶扯的把她拽了下來。

“我是冤枉的?。?！夫人您信我，大小姐，二小姐……”紅柳拖死狗似的被拖下去，一邊喊一邊哭，直到隱隱約約在聽不見了，才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