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輕絮知道,他或許聽到了她分手的風聲,但是他卻從未問過一句,給足了她尊重和理解。
她握著老先生的手點頭,“我會的,老師,學生望您安好?!?
她珍重的和他做別,到門口,和師母敘話,“您有空去做個心臟檢查,老師會平安無事的?!?
她不理解林輕絮為什么突然讓她去做這個檢查,但是卻知道她不會害她。
離開醫(yī)院,林輕絮聽到有人離世,家屬跪地,嚎啕大哭。
明媚的陽光落在她身上,她突然想到,上一世輪船失事,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為她的去世而掉眼淚。
不過,那都不重要了。
現(xiàn)在,她要去奔赴新的生活。
林輕絮準備好參賽要用的東西就上了前往賽事方的車。
賽事方接選手的車很不錯,一看背后就是個有個強大的大爹當靠山。
她一打開車門,看見里面那人,真想掉頭就走。
江逢雪。
江慎的妹妹,也算是一起玩大的,但是她們的關(guān)系一直不怎么好。
而且,她看到江逢雪那張淺笑純善的臉,下意識的手腕就發(fā)疼。
上一世,是江逢雪給岑佞的商業(yè)對手陸朝野傳遞消息,她被人綁架,關(guān)在漆黑狹小的籠子里。
她遭遇的那些至今不敢回想,而在那次之后的很多年里,那都是她午夜夢回時逃不脫的夢魘。
那次她沒死,但是被陸朝野的人砸碎了手骨,挑斷了手筋。
她付出了太沉重的東西。
后來陸朝野斗敗,后從頂樓一躍而下,而她遠走國外去治手傷。
她回來的時候,岑佞已經(jīng)是岑家的家主,那些黑暗的遭遇她從沒對他言說。
剛出事的時候他和陸朝野斗到白熱化,她不可能那時候跟他說這種會極大影響他的事。
她知道岑佞的性格,那時候他如果知道,事態(tài)必定會一發(fā)不可收拾。
而后來陸朝野身死,她再提起,也不過是讓他難受。
岑佞是個太傲氣要強的人,幾乎不會掉眼淚,但是他一生為數(shù)不多的眼淚她似乎全都見證。
記憶最深刻的一次是那年他父親橫死街頭,他白衣戴孝,跪在靈堂里燒紙。
火光蹁躚,她看見他望著棺槨垂淚,那時候他說,“絮絮,我只有你了?!?
她太喜歡他了,看他這樣多心疼啊,以至于后來那么多事,都忍他讓他。
可是,他們倆踩著這么一條血路走過來,為什么要辜負她呢?
“林姐姐,好久不見。”
對面,江逢雪對她笑著打招呼,對她招手,“過來坐呀?!?
林輕絮還清晰記得那時候江逢雪說的話。
她說,“你那么好的畫,我畫不出啊,我看的難受,哎,那你這輩子不能畫畫不就好了?”
她說,“誰讓你畫的比我好呢?這都是你活該的。”
她說,“你那么耀眼,就該摔下來,就該死!”
……
車里,聽了江逢雪這話,有人開口。
“你們認識???那坐一塊兒唄?!?
江逢雪笑意盈盈,“我和林姐姐一起長大的呢?!?
看林輕絮沒理她,獨自坐在前排,她露出一點失落來。
“只不過,林姐姐好像一直不太喜歡我,我是做了什么林姐姐討厭的事嗎?”
不知名觀眾又開始顯擺自己有嘴了。
“哎呀,別那么小氣嘛,一起長大的關(guān)系,什么事至于這樣?”
“這也太高冷了,連句話都不說嗎?到底還是不是熟人???”
林輕絮放好自己的背包,終于回復(fù)了一句,“不熟,閉嘴。”
林輕絮性格還可以,她一直挺要臉的,就是煩江逢雪也基本不會在外人面前讓人看笑話。
江逢雪沒想到她會這么說,畢竟之前她挺多次暗搓搓陰陽她,她也就是無視自己罷了。
她不說話還好,出聲之后不就更給她發(fā)揮的空間了?
她低眉斂目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林姐姐,你怎么能這么說呢?”
“我們可以一起長大的啊,雖然你一直都是和岑哥哥一起玩,但是我們也經(jīng)常在一起的呀?!?
“我對你真的沒有惡意,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岑哥哥會……”
她說到這,停頓幾秒,仿佛被什么東西嚇到,瑟縮一下,然后說,“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啊?”
江逢雪明里暗里的說林輕絮跟岑佞說小話,讓岑佞去欺負她了。
車里的參賽選手竊竊私語,小聲蛐蛐林輕絮。
“哎,怎么能這樣呢?這么柔弱的一個小姑娘,她咋還讓自己男朋友欺負人家?”
“女孩子的事,讓男朋友去欺負人,這就過分了吧?”
“到底是不是男朋友還不一定呢?!?
江逢雪驚訝捂嘴,“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忘記你們已經(jīng)分手了。”
她好像好奇某件事的單純女孩兒,“林姐姐,岑哥哥那么有錢又好看,你們?yōu)槭裁捶质职。俊?
“我知道,你們只是吵架了吧,他怎么會不要你呢?!?
說完她指使男生欺負她之后,現(xiàn)在又暗示她被男生甩了。
林輕絮真煩她啊,她不耐煩的壓著眉眼,從沒意識到,其實她不高興的時候都和岑佞有三分像。
“首先,是姐甩了他,不是他甩了姐?!?
“其次,閉嘴不會嗎?”
“你張嘴岑佞閉嘴岑佞,這么想他?”
“如果你實在很想他,我雖然跟他分手了,但是他電話我還有,我打過去你倆聊聊?”
這話一出,江逢雪頓時就老實多了,訕訕擺手,“那……也不必?!?
“我知道錯了,你別打給他,有什么不滿你和我說,我會改的?!?
她張嘴說話就是被欺壓威脅的小白蓮味兒,賊沖。
不過她是真怕岑佞啊,岑佞從小就是閻王脾性,因為她陰陽林輕絮被他抓到過。
后來他雖然沒打她,但屬實也扒她一層皮,嚇的她那段時間看見這倆人都繞路走。
一起長大的沒幾個不怕岑佞,他忒兇,忒壞了。
林輕絮上輩子顧及情分不跟她計較,這輩子他們還有什么情分?
她沒上來就啪啪給她倆大嘴巴子都是她心地善良。
“你在這陰陽怪氣誰呢?”
她轉(zhuǎn)頭沉郁的盯著她,嘴角的冷笑和岑佞如出一轍。
“我對你的不滿你看不出來?”
“讓你閉嘴,我跟你不熟,什么姐姐妹妹的,我爸媽就我一個獨生女,你算哪門子的妹妹?”
“這么編排岑佞,你真不怕他知道以后把你頭蓋骨掀起來嗎?”
“還有,你臉上卡粉了,張嘴粉就往下直掉。”
“你說你改是吧?行,閉嘴,從現(xiàn)在開始再多說一個字,我抽你大嘴巴子?!?
她抬手示意要抽她,嚇得江逢雪往后一個瑟縮,她徹底不嗶嗶了,但是時不時的吸一吸鼻子讓人知道她還活著。
看把她給委屈的。
對此,林輕絮兩字回擊,讓她瞬間破防。
“丑批?!?
其實江慎那種狐貍精樣貌來說,他妹妹不丑,但是林輕絮煩她。
車里的其他賽手路見不平,要為江逢雪伸張正義。
“這也不丑啊,說這種話,你這么這么壞!”
“動不動就要打人,這是法治社會,你怎么能這樣!”
“女孩子多在意這種事,你居然人身攻擊別人的長相!”
“而且,你還當眾說!”
“你……”
林輕絮回頭看了一眼,說了三個字讓她破防。
“你更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