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提著麻布袋站在房間門口，一時有些窘迫。 　　爸媽沒有給我準備床，房間也沒有我的衣柜和鞋柜，我從來都不知道，回家還要換拖鞋。 　　妹妹見我站在門口不動，將我推進房間，搶過我手中的袋子，將里面的東西盡數(shù)倒在床上。 　　“姐姐，你的衣服好少啊，你怎么沒有裙子呢？” 　　“你只穿了一雙鞋子過來嗎？” 　　她胡亂翻看著，最終視線定格在我腳上。 　　對上她純澈的眼神，我最后一塊遮羞布仿佛被扯掉，我羞愧的縮了縮腳。 　　是啊，我只帶了兩套換洗的衣服，也只穿了腳上這一雙鞋。 　　對比她擁有的一切，這一刻我心里涌上了一絲嫉妒。 　　都是爸媽的女兒，憑什么她衣服鞋子穿不完，我連買一件新衣服都是奢望呢？ 　　我心中恨意瘋漲時，妹妹從她的柜子里翻出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 　　“姐姐，這是媽媽給我新買的裙子，我就試過一次，有些大了，你試試吧？” 　　她將裙子塞進我手中，眨著一雙大眼睛滿是期待的看著我。 　　“不合適也沒關(guān)系，等會咱們拉著媽媽出去逛街，讓媽媽給你買新的?！? 　　“媽媽可喜歡給我買新裙子了，只要是她喜歡的，都會給我買回來。” 　　我捧著裙子，心中有些發(fā)苦，她口中的媽媽是我不曾見過的。 　　我換上了裙子，大概是我比較瘦小，裙子十分合身，就像給我量身定做的一般。 　　妹妹眼睛都亮了，“姐姐，你穿裙子真好看?！? 　　裙子確實很好看，但黝黑的膚色，再好看的裙子穿在我身上，都顯得有些土。 　　我準備脫下裙子，媽媽進來了。 　　“林小草，你穿珠珠的裙子做什么？給我脫下來！” 　　她撲上來，就要拉下我背后的拉鏈。 　　拉的太猛，拉鏈夾住了我背上的肉，疼的我倒吸一口冷氣。 　　但她并沒有停止動作，狠狠往下一拉，“都怪你，好好的裙子都染上血了?！? 　　裙子脫下來了，但拉鏈處，有一塊鮮紅的血跡，后背隱隱作痛，我想，應(yīng)該是被夾掉了一塊皮肉吧。 　　我赤身裸體的站在房間里，抱著前胸，雙頰滾燙。 　　“穿上你自己的衣服，大白天的也不怕污了珠珠的眼?！? 　　這一刻，我有些不想待在這個家了。 　　穿好衣服后，我提出寄宿。 　　媽媽臉都綠了，狠狠剜我一眼，“寄宿？咱家是沒地方給你住嗎？非要花那個冤枉錢？” 　　“林小草，你別以為考進縣一中附中就了不起了，咱家可沒那個錢供你揮霍?！? 　　妹妹似乎沒見過這樣的媽媽，她被嚇哭了，“媽媽，你、你別兇姐姐了，裙子是我讓她穿的，不怪她，嗚嗚嗚?！? 　　媽媽抱著妹妹好一頓哄，這副母慈女孝的場面，深深刺痛了我的眼。 　　我眼眶泛紅，不甘心的問，“媽媽，我也是你女兒，為什么你對我和妹妹的區(qū)別這么大呢？” 　　她扭頭嫌惡的看我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恨意，“珠珠是我跟你爸的愛情結(jié)晶，你是我們不愛時犯下的錯，你說我憑什么對你們一視同仁？” 　　盡管這種話在鄉(xiāng)下我已經(jīng)聽過無數(shù)次，但從她嘴里說出來，我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既然不愛，為什么要生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