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先跳，給我打個樣

梁辰跟著門外的人趕去了建筑工地。 這片區(qū)域是最先完成封頂?shù)?，頂樓?2層高，而老張就站在樓頂?shù)倪吘?，被風(fēng)吹得搖搖欲墜。 他要是從樓頂跳下來，那連全尸都沒有。 三三兩兩的工人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聽說老張的孫女得了白血病，欠了醫(yī)院好幾萬的醫(yī)療費?！? “唉，這個病是最花錢的，難怪老張這么想不開了?！? “他要是從這跳下來，倒是可以找孫總要一筆賠償，少說也得有個百八十萬?！? “拿一條命去換賠償，這也太不值了。” “老張的目的是救孫女?！? …… 聽著這些人的話。 梁辰方才明白老張為什么會站上樓頂。 他對身邊的人說道：“你們趕緊去拿幾床被褥過來，撐開了站在樓下，萬一老張?zhí)聛砹?，還能幫他擋一擋！” “那恐怕也接不住?。　? “接不住就不接了？都是一個工地上干活的，你們能眼睜睜看著他摔死不成？” 梁辰沉著臉對那人問道。 “行，聽你的?！? 等對方一走，梁辰立刻跑進(jìn)了樓里。 這棟樓只是封了個頂，里面的水泥沙土還沒來得及清理，樓梯也沒有扶手。 更別說通電梯了。 梁辰一層層往上爬著，累了就靠在墻上喘口氣。 這時，徐晴也已經(jīng)趕到了樓下。 她拿了個喇叭，朝著樓頂?shù)睦蠌埡暗溃骸袄蠌埌?，我是徐工，你有什么難處跟我們好好說，我們不會不管你的！” “徐工，這些話我們早就勸過了，老張是一心求死給孫女治病，他不會聽的！” 有個工人在一旁說道。 徐晴搖搖頭：“那我也得說，起碼給他一個希望，好讓他知道并不是只有死才能解決問題！” 經(jīng)過十來分鐘的爬樓，梁辰已經(jīng)到了二十多層了。 他趁著喘氣的功夫，撥通了老鄧的電話。 果然電話被對方秒掛。 “這個王八蛋！” 梁辰罵了一句，然后編輯短信發(fā)了過去。 【老鄧，工地上出事了，有人要跳樓，你趕緊過來！】 發(fā)完短信，梁辰擦去臉上的汗，提了一口氣繼續(xù)往上爬。 他害怕老張在這個時間跳了下去，所以后面的幾層樓他都沒敢停下歇一歇，一鼓作氣的爬到了樓頂。 “張……張叔……” 梁辰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朝老張的背影喊道。 只見老張詫異的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梁辰那快要累趴下的樣子，瞳孔微微顫動。 “你怎么上來了？” “廢話，我要不上來，你怎么辦？” 梁辰雙腿軟綿綿的，一腳深一腳淺的走了過去。 就在他距離老張還剩三米遠(yuǎn)的時候，老張忽然一伸手叫住了他。 “小梁，你給我站在那別動！” “我今天是非跳不可了，不然我孫女就會被醫(yī)院趕出去！” “所以你不用勸我了，我孫女就是我的命，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死！” 梁辰聽見這話，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點了根煙，散著嘴里的煙霧說道：“張叔，你有沒有想過，既然他們敢拖欠咱們的工錢，就不怕你從這跳下去，你死了他們還少給一份錢呢！” “怎么不怕？好歹是一條人命啊，新聞鬧大了，以后就沒人愿意買這里的房子！” 老張警惕著梁辰，扶著樓頂邊緣的墻說道。 “唉，你這是在賭，拿他們的良知賭，可他們哪有什么良知？” “依我看，你還是下來吧，如果你孫女知道，她這條命是用你的命換來的，她這輩子都會活在對你的愧疚之中！” “你的家人也會因此痛苦，每每看見你孫女就想起你來，這對他們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梁辰猛嘬了一口煙，苦口婆心的勸道。 只見老張低著頭，表情稍稍有些凝滯，他呢喃道：“痛苦是暫時的，我已經(jīng)這把歲數(shù)了，本來也沒有幾年活頭?！? “那你跳吧！” 梁辰揮了揮手。 老張懷疑自己聽錯了，一臉詫異的看著他：“小梁，你剛才說啥？你讓我跳？” “對，你先跳，給我打個樣，我再跟著你跳，正好我也不想活了！” 梁辰撇下煙頭，噌的一下站起身來。 他拍拍褲腿，走向了另一側(cè)的邊緣。 邁開腿垮了出去。 見狀，老張嚇得臉都歪了，急忙沖他喊道：“你別做傻事啊，趕緊回來！” “你怕什么？剛才不還挺大膽的嗎？這就是眼睛一閉的事情，你要是不敢跳，那就讓我先來！” 梁辰將膝蓋彎曲，甩著雙手做出要跳的姿勢。 看他是來真的，老張顧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從旁邊沖了過來，一把就抱住了梁辰的腰，將他推倒在了地上。 “你這個傻小子，到底有什么想不開的??？你還這么年輕，以后有的是翻身的機(jī)會！” 老張急得冷汗都下來了，雙眼赤紅的看著他說道。 卻見梁辰忽然一伸手拽住了老張的胳膊，裂開嘴角笑道：“我逗你呢，要不這樣你怎么可能跟我下來？” “你……你騙我？” 老張氣得臉紅脖子粗，就想要甩開他的手。 “張叔，我沒騙你，我是真的想過跳樓，包括現(xiàn)在樓下的那些工友們，他們誰沒有想過？” 梁辰此話一出，老張頓時就哽住了。 忽然，就聽見樓下傳來一陣騷亂的聲音。 有警車的鳴笛聲，還有老鄧渣渣嗚嗚的叫喊聲。 “張叔，跟我下去吧，別麻煩人家人民警察了，我跑上來一趟差點沒了半條命！” 梁辰拽著他的胳膊爬起身來，笑了笑說道。 “我……” 老張回頭看了眼空曠的邊緣。 “只要人活著就一定會有法子，難道你不想看見孫女痊愈出院的那天？不想親手抱抱她？” “想，我做夢都想！” “那就跟我下去，咱們一起想辦法！” “……好！” 警察剛剛爬到第十層的時候，梁辰就已經(jīng)帶著老張下來了。 徐工跟在警察身后，看見兩人都相安無事，這才捂著胸口大大的松了口氣。 “老張啊，你真是……” “對不起徐工，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你沒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