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走吧，晚凝

　　我回到大廳，林志楠正到處找我。

　　他的臉精彩紛呈，左邊是掌印，右邊是鞋印。

　　他把灰擦掉了，但印跡還在。

　　看著林志楠的臉，想起剛才他趾高氣揚(yáng)的模樣，這種視覺沖擊讓我忍不住唇角上揚(yáng)。

　　大廳里人來人往，他又恢復(fù)了謙謙君子的模樣。

　　“晚凝，你去哪了，我找你半天?！?/p>

　　“你的臉怎么了？”我明知故問。

　　他笑的整張臉都在抽搐：“沒事，摔了一跤?！?/p>

　　他帶著我去給他父母敬酒，林志楠的父母并不是特別滿意我，他們更喜歡二房家的顧淑青姐妹。

　　但她們看不上林家。

　　我好歹是顧家人，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

　　今天他們格外熱情，也許是看我今天坐了主桌，林母甚至還熱絡(luò)地握著我的手：“剛才跟你爸爸聊了聊，你們想好哪天訂婚了嗎？”

　　我笑而不答，看向林志楠。

　　“月底或者是下月初?！绷种鹃f：“確切的日子還沒定?！?/p>

　　“那就明晚來家里吃飯?！绷帜概呐奈业氖直常骸白屇銒寢屢黄饋戆桑　?/p>

　　林母的語氣，仿佛我媽是一件附屬品。

　　不受丈夫?qū)檺鄣呐?，連外人都欺負(fù)。

　　我還是沒說話，其實(shí)我一向都挺能忍的，我不喜歡林志楠更不喜歡林家，但為了媽媽我可以忽略我自己的感受，該陪笑臉的時(shí)候賠笑臉，該低頭的時(shí)候低頭。

　　但此刻，我不但沒回應(yīng)，連笑容都沒有。

　　我實(shí)在是笑不出來。

　　一直以來，我只知道林父林母區(qū)別對待我們和顧家其他人，今天見到了林志楠的第二幅面孔，我才知道，他和他家人都是一樣的。

　　宴會(huì)散了，我跟在眾人后面送客，林母臨走前小聲問我：“明天，你爸爸能來嗎？”

　　“爸剛才說了，訂婚的日子讓我們自己做主。”

　　“哦?！绷帜傅哪橆D時(shí)就冷下來了：“那既然這樣，你和志楠自己商量吧！”

　　林母的意思是，明晚我也不用去她家吃飯了。

　　送走所有的賓客，爸爸有點(diǎn)薄醉，走路歪歪倒倒，本來是儲(chǔ)美珍扶著他，媽擔(dān)心她一個(gè)人扶不住就急忙跑過去準(zhǔn)備攙扶爸爸。

　　我正好扭過頭，分明看到一旁的顧淑怡伸出腳，我媽跑的急沒留意，一下子被絆倒，撲通以上趴在了地上。

　　我趕緊過去攙扶，我媽這一跤跌的狼狽，起身的時(shí)候眼中泛著淚光。

　　我看的心里泛酸，想要質(zhì)問顧淑怡，被我媽拉住了。

　　她搖搖頭，看著爸都沒有回頭看一眼的背影，她的淚滴還是忍不住落下來。

　　“走吧，晚凝。”我媽握緊我的手低聲道。

　　我回頭看，顧淑怡站在臺(tái)階上高傲的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仿佛在說，你能怎樣？

　　最后，我和媽媽灰溜溜地走了。

　　這二十多年來，我們每次來顧家大宅，都是低著頭來，灰溜溜地走。

　　沒有車子接沒有車子送，得自己開車來回，有時(shí)候被逼著要陪爸喝幾杯，車就不能開，只能打車。

　　顧家在半山腰，根本打不到車，得走下山到路口才行。

　　今天我也喝了酒，這里連代駕都叫不了，也不允許叫。

　　我踩著高跟鞋攙扶著同樣穿著高跟鞋的我媽，母女倆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地走在下山的路上。

　　前幾日雷雨，線路被打壞了，有一截路的路燈壞了，漆黑的一片，我從包里摸出手機(jī)打開手電筒，照明的范圍很局限，我們走得很慢。

　　屋漏偏逢連夜雨，此時(shí)天空忽然落雨了，雨點(diǎn)也很大，我們沒傘也跑不快。

　　前面一片黑漆漆，后面雖然是燈火通明的顧家大宅。

　　我猶豫著要不要去門房借一把傘，這時(shí)一輛車開過來，我怕地上的積水會(huì)濺到我媽，拉著她往路邊靠了靠，那輛車卻在我們身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