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夜白發(fā)

　　次日，白星醒來時，發(fā)現(xiàn)竟在自己臥房，周圍是熟悉的陳設。

　　這不是心水閣的臥房嗎？

　　白星被自己這個結論著實嚇得不輕，昨夜不是明明在西山頂，還有青龍和白虎在湖底花園嗎？

　　為何醒來卻是身在白莊？白星坐起來，憶起昨夜在西山發(fā)生的種種。

　　白星趕緊摸脖頸上掛著的半塊紫晶，咦——青龍安靜如往常的模樣在紫晶里，龍紋清晰可見。

　　“這是怎么一回事？昨夜我明明是去了西山，青龍也從紫晶里鉆出來了呀？”

　　百思不得其解下，白星掀開薄被一角，露出白色的涼薄夏褲，這是誰幫忙換好的睡褲？

　　不會是丫頭們吧？白星頓時臉頰緋紅。

　　倘若昨日已大婚，現(xiàn)下的白星已是成婚的男子，怎可讓別的女子觸碰他的身子？

　　又是大婚！白星沮喪的松開摸在紫晶上的手指，掀開床帳，伸出雙腳正要找鞋子下床，卻被床帳外緊挨床頭坐著的人影嚇昏過去。

　　“母親？”白星嚇得縮回床帳里，隔了好一陣才又探出半顆腦袋，仔細辨識坐在床頭的人，白色衣衫，白色發(fā)絲披散開來。

　　白星感覺到是母親的氣息，才怯怯的喚了一聲。

　　良久，坐在床幔外的三夫人秦越氏，低垂著頭，任由發(fā)絲搭在臉上。聽到白星起床后自言自語的聲音，才確定他已經(jīng)清醒過來，喉嚨里發(fā)出微弱的聲音，“孩子你醒了？”

　　“母親，真的是您？”白星“嗖”地拉開床帳，眼前一幕卻是真真的。白星赤腳坐在床頭，看著母親低垂著，始終不看自己一眼。

　　昨日里艷光四射的嬌俏婦人，一顰一笑無不牽動著他這個兒子的神經(jīng)?？裳矍暗哪赣H，全然不是昨日那個喜滋滋眉花眼笑的娘親。眼前滿頭白發(fā)，面容憔悴，嘴唇干枯的人，竟是自己的娘親？！

　　白星滿含淚水，昨夜到底發(fā)生了何種變故，竟讓母親一夜白發(fā)，面容憔悴如老婦。

　　他哽咽著握住母親的手，輕聲問，“怎會這樣？母親？昨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對不起，兒子沒能護您周全……唔……”白星淚水嘩嘩嘩的落在三夫人手背上，悲泣地哭泣聲傳出臥房。

　　“孩子，只要你沒事就好，母親——能盼著你長大成人已經(jīng)很滿足，往后，母親不求別的，只求你能長長久久的活著，舒心的活著，不看他人臉色的活著，就好。母親就安心了?！比蛉艘皇謸崦仔堑念^，氣若游絲，目光呆滯地盯著地板。似乎在堅持著，等待白星醒來，竟等了一夜。

　　“嗚嗚嗚——母親，孩兒無能，讓您受到如此委屈，今后我們娘兒兩相依為命就是，即使離開白莊，我們也不會有事的，您相信孩兒！”白星抬起頭，伸手輕撫著母親的臉頰，跟母親保證道。

　　三夫人嘴角微微上揚，“我的星兒長大了，有出息了，母親便可以安心的陪你父親去?！?/p>

　　“不可！母親，星兒要您永遠陪在孩兒身邊，哪里都不要去，都是孩兒不好，昨夜非要跑上西山，若是昨夜孩兒陪在母親身旁，母親便不會有事的，對不對？都是孩兒不好，害苦了母親！請您寬恕孩兒，好么？”

　　白星覺得是自己離開白莊，母親才會變得如此，早知道就不去西山，昨夜西山之行，已成幻影。

　　青龍依然在紫晶里安靜的待著，白虎大概也在湖底養(yǎng)傷修煉吧。大概是自己幻覺，才會有看見青龍白虎的印象。白星甩甩頭，將一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三夫人摸娑著白星的黑發(fā)，慈愛的道來，“昨夜我守護了你一夜呢！看到你睡得沉，我也安心，我仔細考慮過了，即便咱們攀不上李家這門親戚，也沒有關系！以星兒你的才學，在外面做點事謀生是沒有問題?！?/p>

　　“不要再提李家，我白星此生都不再去回憶李家?guī)Ыo我的種種。”

　　激動的反駁母親，言語間似有幾絲憤恨?，F(xiàn)在李家已不是要緊的事，青龍和白虎才是要緊，母親才是要緊。思及此，白星從母親懷里探出腦袋，“您說在這兒陪了我一夜？是陪了我一夜還是——”

　　三夫人點點頭，“是啊，我過來的時候，你睡得很香，也很沉，一點感知母親到來的嗅覺都沒有，想來昨日你也是非常勞累，傷心，難過。所以，我就沒叫醒你?！?/p>

　　不對啊，若是上半夜，明明人在西山，依稀記得當時隨青龍鉆入湖底，那么清晰的記憶，又是如何回到白莊的？白星心中重重疑惑，想必母親定是下半夜才到自己房中的吧，難道自己昨夜是被青龍送回白莊的？

　　思及此，白星緊緊握住母親的手掌，急切地探尋道，“母親昨夜是下半夜才過來孩兒房中的吧？那么晚了，您——沒碰見一些奇怪的事情吧？”

　　“大概是的吧，母親也不記得到底是何時來到你房里，總之，母親當時很想見你，出了翠竹軒，走著走著就來到了心水閣，你說那時候，夜里也沒有一個丫頭守在門外。還好，星兒你安然無恙地在自己的房間里熟睡?！?/p>

　　三夫人不解的看著白星，心里還有些后怕，若是歹人乘著風高夜黑之時加害予她的孩兒，她可是不敢想的。三夫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雙手扶著母親的肩膀，他已經(jīng)明白母親為何夜半跑來他的房間，即使當時的她可能神智不清，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守護他白星這個唯一的孩子。

　　難道母親看出來大夫人想要加害予他？料她也不敢的吧！

　　小翠在門外敲著房門，叫喚道，“三公子！您醒來了嗎？該用早膳了！”

　　三夫人聽到屋外小翠熟悉的叫喚聲，才放開白星，“你去洗洗吧，母親先回翠竹軒用早膳，免得丫頭們等乏了。”

　　“嗯，母親回去好生歇息著，孩兒晌午過去探您！”白星扶著母親的手臂，送她走出臥房。母親說得對，小翠能呆在母親身旁近身伺候，大夫人是給足了他們娘兒兩的面子，可不能讓小翠跑去大夫人那里道是非。

　　出了臥房門，白星見到候在門外的小翠，在看到母親的一剎那十分震驚的神情。

　　想必昨夜里母親獨自走到心水閣時，小翠并未跟在母親身旁。

　　“小翠，母親就交給你了，請你務必好生照顧她！”

　　小翠在白莊長大，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丫頭，雖然異常震驚三夫人的模樣，可很快就收起異常神情，恭敬的從白星手中接過三夫人的手臂時，白星拉著小翠的衣袖輕聲囑托。

　　“小翠明白！”

　　目送著母親和小翠消失在心水閣，白星趕緊回到臥房，關上房門。走到窗前，撐開半扇木質(zhì)雕花窗戶，屋外的朝氣撲面而來，白星再次低頭撫弄著掛在脖頸上的紫晶，暗想，“難不成青龍可以出入自如？”

　　他清了清喉嚨，試著叫喚了一聲，“青龍！你能聽見我的聲音么？”

　　“主人！青龍可以感知外界的任何聲音！”青龍果然回應了白星，發(fā)出細微的聲音。

　　“你果然聽得見我的叫喚，說明昨夜我所見到的不是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對不對？”白星激動的跳起來，太好了，青龍是真實存在而不是幻覺。這一發(fā)現(xiàn)令白星雀躍的心情頓時高漲。

　　“那——那白虎呢？他還在西山湖底的么？”

　　紫晶發(fā)出紫色的光芒，青龍“嗖”地一下子飛出紫晶，飛騰在臥房內(nèi)，龍須飄揚，龍鱗金光閃閃。

　　白星后退到窗戶邊，眼看著真實的青龍出現(xiàn)，無比高興。

　　“原來你可以飛出來，也可以飛進去，進出自如？這太好了，不過，既然外面的世界這么好，你為何還要飛進紫晶石里？白虎不能像你一樣也鉆進來么？”

　　一連串的問話，讓青龍不知先回答小主人那一句比較好。

　　青龍沉吟了片刻，才又開口道，“白虎身受重傷，若是當時這塊紫晶沒有破碎，這紫晶倒是上等療傷之處，可是如今殘破的紫晶，已沒了原本的靈氣，治不了白虎身上所受的傷?！?/p>

　　??？白虎受傷了？

　　眼見飄在空中的青龍是龍顏暗淡，眼里盡是悲傷，他白星真是無知啊，竟沒能看出來白虎身子異常。

　　白星心里十分過意不去，他走上前，和龍頭一般高低，“那——白虎不是已和你離別很久了嗎？那他是何時受的傷？又是因何而受傷？被誰所傷？想必世間能傷得了神獸的也并無常人！”白星說著說著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驚訝的望著青龍，小聲道，“莫非白虎是被天上神仙所傷？”

　　青龍眼見小主人果然天賦異稟，思緒神速，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還能神志清晰的分析白虎的受傷，可見他將來必成大器。

　　“是的！白虎被傷得如此重，連我都救不了他，如今的白虎，只有待在湖底冰冷之地，暫養(yǎng)身子?！?/p>

　　“你都救不了他？那誰可以救他呢？你告訴我，我們一起去尋找那個可以救他的人，或是神仙，我們?nèi)パ肭笏?，一定要幫白虎治療身上的傷。我可以苦苦哀求對方，我真的可以！?/p>

　　白星發(fā)誓要幫助白虎脫離困境，像青龍一般可以來去自如。

　　“對了，昨夜是你把我送回白莊的吧？”白星突然憶起這個梗于腦中的問題。

　　青龍點頭，“當時你昏睡過去沒多久，白虎也昏過去了，我安頓好了白虎才抱著你回到白莊?！?/p>

　　“那你有沒有看見我娘親當時的情景？她那一頭白發(fā)，到底是發(fā)生了何事？”白星拉著青龍的龍抓使勁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