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揚(yáng)州風(fēng)波

　　十五年后：揚(yáng)州城。

　　話說兆慶年間，江南最為繁華的城要數(shù)揚(yáng)州，揚(yáng)州最為繁華的地方便是那十里長安街，長安街上最為豪華的一家酒樓便是福滿樓，福滿樓二樓上臨街的一角便是酒樓里最為昂貴的一席雅座。

　　雅座里略顯瘦弱，皮嫩肉滑的一個白面書生搖著折扇在悠閑地品茶，旁邊一個比他高出大半個頭的男子在細(xì)心地給他沏茶，那男子五官清秀，眉宇間透著濃濃的書卷味，卻在他腰間別了把與他長相極為不稱的漆黑牛角狀彎刀，若不是這把刀，別人定以為他是個弱不禁風(fēng)的書生。任誰也數(shù)不出在這把刀下喪命的人有多少。

　　白面書生眼睛斜睨一眼男子的刀，漫不經(jīng)心地喝茶，道：“阿古，即便在此等優(yōu)雅的環(huán)境下喝茶你也要帶這么烏漆麻黑煞風(fēng)景敗心情的刀？”

　　阿古認(rèn)真回道：“人在刀在！”

　　“人亡刀亡？”白面書生接話：“我若叫你喝下這杯毒酒你可愿意？”

　　“人亡刀不亡！”阿古面色微動：“若是公子要我喝毒酒，我也是要喝的。”

　　白面書生無趣地摩挲著空了的茶杯，慵懶地展眉：“不知道我那爹爹給你們下了什么蠱，竟這么死心塌地，趨之若鶩，若我是你，指定把我給殺了然后一拍兩散！”

　　阿古的嘴角動了動，卻不見說話。

　　突然街上鞭炮聲震耳欲聾地響起。白面書生走到窗前，看著街上浩浩蕩蕩的迎親隊(duì)伍，笑道：“蘇冗那小子不知道幾輩子修來的服氣，竟把當(dāng)朝宰相曹大人的二千金曹語給抱進(jìn)了我蘇家大門！”

　　阿古也笑道：“聽聞曹語可是京城第一大美人，公子妒忌了？”

　　白面書生不以為意地冷哼：“我蘇洛幾時缺過女人，就風(fēng)月樓上的嬌嬌也比這曹語要風(fēng)情，看女人不要光看那面皮子，要看身段胸脯還有那骨子里透出的風(fēng)月味兒?！?/p>

　　阿古不理蘇洛，徑自看著街上花轎里裹著青紗的新娘子。嘆道：“未見其人，已仙動至此！”

　　蘇洛賊賊地笑著說：“阿古春心蕩漾了，要不我去把曹語劫來，給你當(dāng)一夜夫人可好！”

　　阿古黑著臉，無奈地笑著說：“她可是你未過門的嫂嫂，讓蘇冗和你爹聽這話，非被你氣得半死?！?/p>

　　蘇洛不以為然地說：“若這也氣得半死，那我豈不是讓他們死了個千百回？不過話又說回來，就蘇冗那木頭瓜脾氣竟然被曹語看上，鐵定是上輩子給人家做牛做馬，洗腳倒糞給修來的。要不阿古你這輩子也給我做牛做馬，下輩子我投胎做個女人便嫁給你可好！”

　　阿古嘴角抽了抽，笑道：“別婆婆媽媽扯到下輩子，就這輩子得了，我不嫌棄你是男人，湊合湊合過吧！”

　　蘇洛聽這話，笑道：“我可沒有斷袖之癖，聽聞西域有種奇藥，喝了之后能將男子變成女子，胸脯變大，連面容也秀氣婉轉(zhuǎn)幾分，阿古你天生麗質(zhì)，喝那藥以后保準(zhǔn)比曹語要美得多，你考慮考慮，事成之后我娶你！……”

　　話沒說完，蘇洛就聽到阿古磨牙的聲音，然后一溜煙地往樓下跑去！

　　是夜，沛王蘇望山的揚(yáng)州別院人聲鼎沸，揚(yáng)州城內(nèi)及兆慶國各地的賓客客陸陸續(xù)續(xù)趕來，大大小小的賀禮堆滿了蘇洛住的洛容院。

　　左看右看沒人，蘇洛便開始動手翻禮物，隨手順點(diǎn)藥材等珍貴物事到自己房中。在看到天山雪蓮和長白山千年人參后，蘇洛第一次感受到娶妻的價值所在，正在腦子里籌劃著什么時候也來一次娶妻納妾。突然就被人拎了起來。抬頭一看，竟是新郎官蘇冗！

　　蘇洛陪笑說：“我看你大婚，沒空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身外之物，就主動請纓，來幫你看看！”

　　蘇冗冷冷地說：“那我不是要謝謝你了？”

　　蘇洛笑著說：“不客氣不客氣，大婚之夜，新郎怎在此閑逛？”

　　蘇冗沉著臉不說話，蘇洛恍然大悟說：“哦！哦！哦！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冗哥哥也是偷跑出來數(shù)數(shù)看有多少彩禮的吧，我給你保守秘密！”

　　蘇冗的臉色抽了抽，黑著臉二話不說就提了蘇洛到前廳大堂。

　　蘇望山看著他們二人拉拉扯扯的進(jìn)來，開口就罵：“成何體統(tǒng)！”

　　蘇洛嘴快，接話道：“他沒提桶，提的是我蘇洛！”

　　滿堂賓客嘴角都不同程度的抽動，有幾個忍不住“撲哧”出聲，都被蘇望山的輕咳給憋了回去。

　　蘇冗放下蘇洛，道：“爹，蘇洛帶到！”

　　蘇望山輕微嘆了口氣，說：“開始吧！”

　　然后蘇洛首次目睹了一個男人從未婚到已婚的全過程，先是三拜，然后給蘇望山敬茶，蘇洛也喝了一點(diǎn)，那是蘇望山喝剩的，蘇洛只是摸嘴皮子想嘗嘗人們常說的媳婦茶是什么味兒。后來發(fā)現(xiàn)那和平時喝的沒什么分別。便索然無味地坐在旁邊看過場，等到蘇冗入了洞房，蘇洛才想起那些賀禮來。正想著抽個空擋回去順手牽羊，突然劉管家領(lǐng)著幾個抬著木箱子的小廝走了進(jìn)來。

　　劉管家俯首道：“王爺，落霞莊送來份厚禮?！闭f著把拜貼遞給蘇望山，蘇望山掃了一眼，面色陰沉。眾賓客也小聲議論。

　　蘇望山手一揮，道：“把賀禮拿下去吧！”

　　劉管家道：“來人說了，一定要當(dāng)眾打開！”

　　蘇望山示意劉管家打開箱子。蘇洛很是好奇，想這里面又有什么千年血靈芝之類的稀奇古怪玩意，第一個跑到箱子前面等著箱子打開好乘人不備順手牽羊。

　　當(dāng)箱子打開的一剎那，蘇洛敢保證，這是他有生以來最為深刻、最為驚心動魄的一次揭禮。

　　哪里是什么千年血靈芝，分明是十幾個人，不對，是十幾個沒有身體的人，只留下人頭在箱子里扎堆，每個頭顱都被清洗得干干凈凈，不帶一絲血跡，每張面孔都清晰可見，透著死亡的蒼白。

　　見個死人不奇怪，見個沒有身體的死人就奇怪了，而見到個被沖洗得干干凈凈的沒有身體的死人更讓人毛骨悚然。死人的臉和臨死時扭曲的表情讓人看得清清楚楚，那不再是張臉，而是寫滿恐懼的一種信息！再座的賓客都倒吸了口氣，蘇洛沒有，蘇洛只是做了一個再也正常不過的動作---嘔吐！

　　蘇洛吐得天昏地暗，最后連黃疸水都吐了出來，渾渾噩噩中仿佛聽到蘇望山將賓客遣走，自己還被阿古扶進(jìn)那個堆滿成山禮物的洛容院。

　　蘇洛看著那些禮物，對著下人吼道：“把他們都抬走，扔掉，別打開又是胳膊腿的！”然后就暈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蘇洛就看到阿古在床前看著他笑，阿古道：“看你腰小肚小的，怎么那么能吃，吐了個把時辰都沒干凈！”

　　蘇洛道：“你沒看我黃疸水都吐了出來？”

　　阿古答：“那個是個把時辰以后才吐的！”

　　蘇洛：“……”

　　蘇洛：“阿古，想來你閑著無事可做？整日窺探人嘔吐何物？”

　　阿古笑道：“王爺說了，你的方方面面都要照看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不能少了根毛！”

　　蘇洛道：“我昨日吐了那么多，如何算？”

　　“王爺說了，吃的不算！”

　　蘇洛覺得和他說這些無聊的東西很沒勁，伸伸懶腰說：“本少爺餓了，上肉！”

　　“柳婆婆說了，你三日之內(nèi)不能吃生冷油膩的東西，只能喝粥！”

　　蘇洛罵道：“我也是大夫，我說能吃就能吃！”然后就叫個丫頭上了盤紅燒肘子，想不到?jīng)]吃兩口又嘔吐了起來。蘇洛自覺不妙，右手拿著左手自己把了會脈，方知柳婆婆所言非虛，昨日嘔吐太厲害，又加上這幾日飲食不溫不熱，傷了脾胃。垂頭喪氣地坐在床上，悲嘆自己這身子骨折騰人。

　　于是乎，蘇洛便度過了自己有生以來最為痛苦的三日。三日中，蘇洛時不時給自己把脈，最后垂頭喪氣地自言自語：“俗話說醫(yī)者不能自醫(yī)，果真如此嗎？”把那些沒有身子的死人忘得一干二凈。

　　阿古在旁邊笑道：“你得了不治之癥？”

　　蘇洛拉長了苦瓜臉說：“倒不是什么大癥，只是這身子天生骨弱，動不動就大病小病，不依不饒的，折騰人！”

　　阿古說：“難怪王府中人人身手了得，唯獨(dú)你這二公子一副文弱書生相，想來是習(xí)不得武的！”

　　蘇洛不屑地說：“我是不喜習(xí)武，你可知我爹曾叫孫先生來教過我劍法的，可惜沒兩日便走了！”

　　阿古睜大眼睛說：“孫先生？你說的可是關(guān)山孫町芳？要命的孫先生？”

　　蘇洛用一種看井底之蛙的眼神瞄他，說：“正是！”

　　阿古笑道：“想不到他也是那種半途而廢的人，教了你兩日便甩袖走人！”

　　蘇洛道：“我爹也是這么說的，他兩句話就把我爹打發(fā)了！”

　　阿古問：“什么話？”

　　蘇洛模仿著孫先生當(dāng)日悲催的語氣道：“此兒天資愚鈍，尚不知劍為何物也就罷了，竟拿我的劍去掏鳥窩！”蘇洛轉(zhuǎn)換了語氣繼續(xù)說：“你知道的，孫町芳人稱要命的孫先生，他的劍是殺人的劍，只掏過人的心窩，哪里容忍自己的劍上沾滿鳥糞……”

　　蘇洛話沒說完，阿古就捂著肚子笑作一團(tuán)，不斷重復(fù)著“此兒天資愚鈍，竟拿我的劍去掏鳥窩……”

　　蘇洛踹了他一腳，問：“很好笑嗎？”

　　阿古隨便一閃就躲了過去，道：“不是很好笑?！?/p>

　　蘇洛問：“那你還笑？”

　　阿古笑著說：“我實(shí)在是憋不住想笑?！?/p>

　　蘇洛咬牙切齒地給他一拳，又被他輕松躲過，如是幾次，蘇洛兩眼發(fā)紅，有生以來第一次痛恨那時自己氣走孫先生的壯舉。但作為個醫(yī)者，他深知沒有后悔藥這種東西的存在，于是便不理阿古。

　　不一會，有小廝來報，說京城來了圣旨，要蘇洛到前廳去接旨。蘇洛快速整理了一番，和阿古一道趕往前廳。

　　到前廳時，蘇望山和蘇冗已在候著，蘇冗旁邊站著一位美艷的女子，蘇洛想那便是曹語了，果然長得貌若天仙、皮膚嫩白得吹彈可破，蘇洛在內(nèi)心深處又一次唾罵了蘇冗上輩子做牛做馬的齷齪。

　　蘇望山示意他老實(shí)點(diǎn)，蘇洛會意。

　　然后就聽見一個太監(jiān)尖銳的嗓音喊道：“沛王蘇望山接旨！”

　　蘇望山等一家子都跪在太監(jiān)面前。細(xì)心認(rèn)真地聽著太監(jiān)宣旨，除了蘇洛以外。

　　蘇洛一直用眼角瞄著太監(jiān)的藏青色衣擺。乖乖，他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可是他們蘇家江南“一品閣”的桑蠶絲，連滾邊圖案都是出自蘇家的設(shè)計(jì)。再看看太監(jiān)的鞋子和帽子，最后蘇洛得出一個結(jié)論，這是個有品味的太監(jiān)，因?yàn)閺念^到腳都是蘇氏制造。

　　好不容易送走了太監(jiān)，蘇望山對蘇洛說：“你收拾一下，過幾日到陵安。”

　　蘇洛恍然大悟，問：“方才那太監(jiān)來是要我們?nèi)チ臧玻俊?/p>

　　蘇望山瞪了他一眼，不說話，蘇洛也不敢追問。

　　看著大家不注意，把阿古拉到個沒人角落，問：“我們?nèi)チ臧沧鍪裁?？?/p>

　　阿古道：“沛王是王爺，本來就要在陵安呆著的，應(yīng)該說是回去?！?/p>

　　蘇洛問：“為什么早不回晚不回，偏偏這個時候回？”

　　“因?yàn)樨┫嗉夼?，王爺娶媳，陛下想王爺了?！?/p>

　　蘇洛又問：“落霞莊是什么來路？”

　　阿古睜大眼睛看著蘇洛，仿佛這句話從他口中問出是件不可思議的事，但他還是解釋說：“落霞莊是近幾年武林中崛起的一個山莊，亦正亦邪，山莊的勢力有多大，沒人知道，能力有多強(qiáng)也沒人知道，但凡是想窺視山莊的人，都有去無回。聽說世間沒有落霞山莊不知道的事，落霞山莊莊主之下設(shè)十二宮主，宮主之下有三十六樓主，樓主之下有一百零八亭主，每個亭主都會設(shè)七七四十九個據(jù)點(diǎn)分布各國各地，收集情報，據(jù)說他們還做殺人的買賣?！?/p>

　　蘇洛問：“沒了？看來這個落霞莊還真是神秘得很?！?/p>

　　阿古道：“其實(shí)最神秘的就是落霞莊主元輔，沒人知道他長什么樣，也沒人知道他武功有多高，更沒人猜得透他的心思，他與人交手都是點(diǎn)到即止，不管是個市井流氓還是武林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從未敗過。”

　　蘇洛問：“死去的那些人，你認(rèn)識？”

　　“王爺?shù)陌敌l(wèi)。”

　　蘇洛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我爹怎么和落霞山莊給扛上了？”

　　“他們有‘還陽草’，王爺正好很喜歡這種東西?！?/p>

　　蘇洛又問：“‘還陽草’？”

　　阿古睜大眼睛看著蘇洛道：“你整日游手好閑，‘還陽草’都不知，江湖上已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苗人植有‘還陽草’，能起死回生。兩百年長一葉，千年方長全五片葉子，方能入藥?！?/p>

　　蘇洛沉思道：“我不是不知道這草，只不過不信這世上有這些混物的，生老病死，天道輪回，本就是順應(yīng)天理，這草怎么能逆天而生?！?/p>

　　阿古道：“信不信是一回事，但這草卻是有的，為這草，王爺派了幾波人去劫，都沒成功，反倒被落霞山莊給偷了回來?，F(xiàn)在那東西就在莊內(nèi)，王爺自然要去看看的?！?/p>

　　蘇洛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什么時候回京？”

　　阿古搖了搖頭。

　　蘇洛無趣地回洛容院。

　　當(dāng)夜，蘇洛就到揚(yáng)州城最大的妓院瓊玉樓找他的愛侶宋嬌嬌。

　　宋嬌嬌撫琴，蘇洛在品茶細(xì)聽。

　　一曲罷，蘇洛沮喪地說：“嬌嬌姐姐，我就要去京城了。”

　　嬌嬌笑道：“京城又沒有猛虎野獸，去就去吧?！?/p>

　　蘇洛道：“京城沒有嬌嬌姐姐?！?/p>

　　嬌嬌道：“姐姐陪你去便是?！?/p>

　　蘇洛眉開眼笑，興奮地抱著嬌嬌道：“京城多了天下第一才女宋嬌嬌，要增色不少呢?？墒悄阕吡耍@瓊玉樓怎么辦？”

　　嬌嬌瞪了他一眼，道：“在你面前我可不敢稱天下第一才女！”然后想了想說：“交給如煙打理如何？”

　　蘇洛搖了搖頭，道：“如煙雖容貌不凡，但資質(zhì)平平，難當(dāng)大任，墨玉端莊秀麗，且聰慧過人，她更適合?！?/p>

　　嬌嬌笑道：“依你罷?！?/p>

　　蘇洛道：“什么時候走倒是不知道，應(yīng)該就是近日，你盡快把院子張羅好。我們先去，你遲到些日子也無妨。京城哪家妓院最大？”

　　嬌嬌笑道：“懷月樓和逍遙坊，不過近日聽聞京城新開了一家品秀閣，倒是搶了不少生意?！?/p>

　　蘇洛頗感興趣，問：“品秀閣？好名字?！?/p>

　　嬌嬌點(diǎn)點(diǎn)頭，道：“品秀閣的女子個個容貌端莊，善音律，長歌舞，開張不到三月，便享譽(yù)京城，不可小視了去。”

　　蘇洛放下手中的折扇，走到琴邊，隨手來回?fù)芘獛紫?，便見琴聲如魅如影，撥人心弦，宋嬌嬌嘆到：“我一生也到不了你的造詣了。”

　　蘇洛止住琴聲，笑道：“可你一生都是我?guī)煾怠！?/p>

　　宋嬌嬌說：“你一生又不止我一個師傅?！?/p>

　　蘇洛不理會她的打趣，轉(zhuǎn)移話題道：“品秀閣倒是個很風(fēng)雅的名字，我喜歡，查了嗎？”

　　宋嬌嬌點(diǎn)點(diǎn)頭，道：“為這個費(fèi)了我好一陣功夫，這個閣子真正的主人，你一定很感興趣?！?/p>

　　蘇洛“哦？”了一聲，宋嬌嬌繼續(xù)道：“落霞莊第三十六樓樓主—司馬城。”

　　蘇洛搖晃著折扇，笑道：“有趣，有趣，又是落霞莊。”

　　宋嬌嬌無奈地道：“大婚的賀禮你打算如何回禮？落霞莊可不好惹?！?/p>

　　蘇洛道：“這個有我那個木頭哥哥和爹爹就夠落霞莊煩的了。我先把京城逛熟了再說?！?/p>

　　宋嬌嬌笑著說：“你爹爹只想著你以后平平安安過日子，若他知道你經(jīng)營那么多家紅院，不知作何感想?！?/p>

　　蘇洛搖頭道：“嬌嬌姐姐，那幾個院子的老板的可是您--宋嬌嬌?！?/p>

　　宋嬌嬌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