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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受制一時,而非一世

小說:主母重生,改嫁渣男小叔甜爆生崽作者:安安時間:2024-08-29 08:30:03

寧以卿先回了梨嵐院,仔細收拾過的屋舍,不說纖塵不染,也算整潔入眼。 只是院中雜草依舊蓬勃,寧以卿想了想,從侯府要人怕是難,用起來也不放心,不如從外頭自己挑幾個回來省心。 回到房中,床榻上,男子閉目不醒。 比起陸淮之的溫潤柔美,陸宴禮哪怕是睡夢中,也能清楚地辯出那股子剛毅英氣。 舒朗的眉,深邃眼窩,鼻若懸膽,唇若弓。 他是比寧以卿年長十歲,倒也不過二十有七,仍是壯年。 長年征戰(zhàn)沙場,自然沒有時間顧及兒女情長。 而待家國平定,卻身負重傷,至今昏迷不醒。 否則,侯府這門檻,非得被京中懷春少女踏破不止,哪還有寧以卿的機會。 感慨萬千,寧以卿坐在榻邊,端視著陸宴禮的臉孔嘆息道,“若你此刻清醒如常人,想來也不愿見侯府如今這般的風氣?!? “他們輕慢你、欺辱你,唯恐你有朝一日醒來,讓他們眼見到手的爵位與富貴都成了云煙?!? “但我如今名義上是你的妻子,”她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方繡帕,細細擦拭他的額間,“我就一定不會讓你再受折辱,平白拖著頑疾不得治?!? “說起來,今兒我也算是替自個兒出了口氣,也敲打了大房。有我在一日,梨嵐院日后的日子,慢慢都會好起來的……” 重生之后,她心中始終被一股郁氣沉沉墜著,既憤恨,又憂懼,如今看著沉睡不醒的陸宴禮,沒得突然多出幾分安心,也生出了傾訴的欲望。 尋茬始末,由初到尾,她耐心地講給男子聽。 父親言說,木僵之人分兩種,一種已成行尸走肉,回天乏術(shù)。一種魂在,身不由心,只要加以診治,多與之互動,喚醒便有望。 依前世來看,陸宴禮是第二種木僵。 寧以卿娓娓道來,也不管他能不能聽見,只當是個療愈的指望。 可惜,她直至話落,也未見陸宴禮有何起色。 還是歸來的春瑤候在她身側(cè),驀然驚呼,“小姐,姑爺?shù)氖帧瓌恿耍 ? 寧以卿心弦縮緊,循聲看去。 果真! 男子修長的無名指微不可查地抖動,牽動著骨骼分明的手背經(jīng)脈突出。 寧以卿心血澎湃,似乎預(yù)見陸宴禮醒來的一幕。 忽而一股尷尬又涌上心頭,他莫不會……將她方才的絮叨言語全數(shù)聽了去吧? 她立馬翻過男子的胳膊,指尖搭在他手腕,似彈琴撫箏般按壓男子脈象。 氣息平緩如涓涓細流,卻實在羸弱。 沒有蘇醒的脈象。 活著是活著,卻仿佛隨時會殞命于天。 寧以卿面上的潮紅這才褪去。 “春瑤,去抓些藥來,我給你寫方子?!? 春瑤拿著方子迅速朝院外走去,寧以卿卻忽然想到什么,不禁鎖眉。 往日陸宴禮昏睡,大房還不急著下手,可一旦叫他們察覺陸宴禮有蘇醒的跡象…… 她懸心吊膽,既喜既憂。 春瑤去而又返,雙手空空,耷拉下眉頭,似霜打過的茄子,“小姐,賬房不肯撥銀兩,說是沒有大夫人應(yīng)允,一個子也不給?!? “哦?二房要看病也不行?” 寧以卿有些訝異,平日于吃穿用度之上輕慢梨嵐院倒也就罷了,陸宴禮好歹是擔著軍功的人,延誤病情不讓醫(yī)治——若讓人拿了話柄,說是存了心迫害朝中功臣也不為過,大房竟敢輕狂至此? “賬房說,侯府有侯府的規(guī)矩,公私向來需要分明。 若是府中有需要用到銀錢的地方,要先到大夫人處請示了,再錄了檔,拿了對牌才去賬房領(lǐng)。 若是自家院子的開銷,便取自家院子的銀子使。還說……” 春瑤悶悶的,眼圈有些紅。 寧以卿想來,這丫頭是在賬房先生那受了一肚子窩囊氣,這后頭沒說出口的,不用想都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好話。 她聞言都有些氣笑,她豈會不知林氏治家的手段? 自家的銀子?她百八十抬嫁妝自抬進了侯府的門,便消聲覓跡再沒見著了! 再者,林氏治下若真有公賬私賬能分明的本事,也不至于前世她接過中饋之時,已經(jīng)腐蛀一空,還要她將寧家錢財大把大把帶到夫家來填空補缺! 賬房這話,不過就是打量她是商女,不知道世家大族如何管家,才拿出來搪塞奚落罷了! 轉(zhuǎn)念一想,大房巴不得陸宴禮這個活死人能當一輩子,教他們拿銀子給陸宴禮瞧病,那不是讓他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別說大房定是一百個不愿意,單就陸宴禮的病情一事,也不能讓他們有所察覺。 治愈陸宴禮之事還得暗中而行,避免林氏母子狗急跳墻,節(jié)外生枝。 思前想后,寧以卿開了這個頭,倒也不能這么算了。 她深吸一口氣對春瑤說道,“你再跑一遭,不必再提藥的事,只告訴大房,就說我既嫁進來也該分擔些,如今要過一過這些年梨嵐院的賬目?!? “那……抓藥之事?”春瑤嘟噥問,揉著發(fā)酸的眼眶。 寧以卿看這丫頭的可憐樣,心生不忍,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明日回門,我自有打算。受制于人一時,斷不會一世!” 春瑤只覺得自家小姐從前唯唯諾諾,見官就低上一頭,突然性情大變,剛烈且果敢。 雖然摸不著頭腦,但春瑤性情單純,從未深究。 她化身小陀螺,按照寧以卿的命令,在梨嵐院奔波進出。 侯府祠堂外,林氏抄著手立于墻邊,應(yīng)了寧以卿的愿,將二房賬目盡數(shù)搬出,交給圓臉丫鬟,整箱抬了過去。 祠堂內(nèi),陸淮之癱軟如泥地伏趴在蒲團上,連樣子都不屑擺下去,此時心頭恨與怒,境過千帆。 “娘,你怎地這般沒脾氣,那賤人,想做什么做什么,如今剛嫁進來就要看二房賬目,照此下去,還不得反了天?” “反了天?”林氏冷哼一聲,陰狠道,“那也要看看,在這侯府,究竟什么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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