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電影

　　 　　沒想到，二愣子摸摸頭翻了翻眼，說沒啥可講的了。 　　馬小樂很失望，一下又松了勁，跺著腳道：“唉，你娘的，咋就沒啥說的了呢?！? 　　“唉，我娘來了，有啥話你問她就是了。”二愣子伸著脖子，抬手指了指。 　　馬小樂回過頭，看到柳淑英正向橋邊走過來，他忙對二愣子道：“我和你說的話不許對你娘講，否則你就不能到我家果園去！” 　　二愣子眨巴著有點(diǎn)發(fā)呆眼，“為啥呢？” 　　“不為啥，反正不能說！”馬小樂壓低了聲音，因?yàn)榱缬⒁呀?jīng)快到跟前。 　　“小樂，吃早飯了？” 　　“沒，沒呢，這不剛進(jìn)村嘛?！瘪R小樂咧嘴笑著，“阿嬸，來找二……小康了？” 　　“是啊，喊他回家吃飯呢，我要他捉點(diǎn)蝦子中午油炸了給他吃，結(jié)果他急著沒吃飯就來了?！绷缬⒚鎺⑿?，兩個(gè)小酒窩好像賴在臉上不下來。 　　柳淑英說完，領(lǐng)著二愣子走了。 　　馬小樂也挪動(dòng)腳步，他邊走邊琢磨，剛才聽二愣子提起柳淑英，為啥下面有了點(diǎn)反應(yīng)呢？ 　　還沒想明白，就到了家門口。 　　胡愛英已經(jīng)做熟早飯，可沒看到馬長根的影子。“干媽，干爹呢，一早就下地了？”馬小樂問。 　　“在床上呢?！焙鷲塾⒄f得很自然。 　　“咋還不起床，都啥時(shí)候了，我去喊他。”馬小樂說著就要進(jìn)里屋。 　　“唉唉唉，小樂別喊了，今天就讓他多睡會(huì)。”胡愛英攔住了馬小樂，“我先盛飯給你吧?！? 　　馬小樂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里明白了個(gè)大八分，肯定是昨晚干爹出了大力，要不擱在平時(shí)，晚起一會(huì)干媽就“嗷嗷”地過去揪耳朵。 　　“小樂，我跟你干爹商量了，打算過陣子送你出去打打工，要不一個(gè)大小伙子窩在家里頭有啥出息，窩久了會(huì)胡思亂想，保不準(zhǔn)還出啥事呢。”胡愛英坐在桌旁，對正在吃飯的馬小樂說。 　　“中，出去打工還能賺錢呢，在家里也就果園那點(diǎn)事?！瘪R小樂說。 　　“不怪我們吧，小樂，我們不是不疼你，是為你好?！焙鷲塾⒄f。 　　“干媽這我知道，打工是件好事，咱村出去打工的不多著了嘛，就說那光棍漢錢入田吧，打工也不掙了不少錢嘛?！瘪R小樂喝了一大口大米粥，“我也能掙錢，哪能老讓你們養(yǎng)活我！” 　　“這孩子，真是懂事，別人說你不正干，可咱不覺得。”胡愛英笑瞇瞇地說。 　　正說著，馬長根從里屋走出來了，臉?biāo)酶宜频?，“一大早嘰里咕嚕說啥呢，害得老子覺都睡不好。” 　　“行了你，今個(gè)已經(jīng)讓你夠得意的了，你看太陽都多高了？”胡愛英言語中夾著絲暗喜。 　　“那還不是我爭取來的，昨晚我多賣力??！”馬長根呵呵一笑，“這年頭，看來沒個(gè)好體力還真不行，以后啊，我得多注意點(diǎn)，好好補(bǔ)補(bǔ)身子，不能讓氣力虧了?！? 　　“別羅嗦，趕緊吃飯，地里還有活呢?！焙鷲塾⒄f著，出了正屋走進(jìn)灶堂，把早飯盛了過來。 　　飯還沒吃完，村里的喇叭就地響了，先是一首歌，接下來就是賴順貴的共鴨嗓子，“喂，喂，喂……”一陣話筒的聲音，夾著“刺啦刺啦”的噪音，“廣大村民們，今晚小南莊村放電影，大家都早早準(zhǔn)備準(zhǔn)備，吃了晚飯到村部門前看電影！” 　　話音一落，小南莊村沸騰了。放電影，一年也就那么兩三次，每次全村男女老少幾乎沒有落下的，全都端著凳子椅子去看，人多了就是熱鬧。 　　馬小樂也很興奮，看電影時(shí)他可以朝女人堆里鉆，尤其是喜歡朝外村來看電影的大姑娘堆里鉆，他忍不住咧著嘴笑了。 　　“笑啥啊，排水溝挖完了？”馬長根有力地啃著大餅突然發(fā)問。 　　“完了，兩道溝，齊刷刷的?！瘪R小樂道，“再挖兩道也行?！? 　　“喲，變勤勞了啊，挖那么多干嘛，省著力氣好收莊稼，過個(gè)把月就要收花生了，黃豆也黃了，玉米棒子也要掰了，還得割秸稈，冬天好燒柴火。” 　　“還有紅薯呢，接下來還得割稻呢，割完稻還得播種小麥呢?！瘪R小樂呵呵一笑，“干爹，你就別說那么多了，這秋收秋種的活兒我知道呢。” 　　“你……”馬長根噎了一下，“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打莊稼的命！” 　　馬小樂嘿嘿一笑，“打莊稼也不能跟你一樣，一輩子就知道盤弄點(diǎn)稻谷小麥的，有啥出息，還有那果園，就指望著蘋果樹，也沒啥掙頭?！? 　　“臭小子，教訓(xùn)起老子來了！”馬長根放下筷子要打馬小樂的腦袋。馬小樂“噌”地一聲跑了出來，胡愛英站在門口呵呵直笑，“長根啊長根，你看你干兒子就把你笑話倒了，你還有什么大用。” 　　“我沒大用，那臭小子再有大用不也是我兒子么！”馬長根自得其樂，夾了一大口咸菜放到嘴里，使勁嚼了起來。 　　“你省著點(diǎn)吃，二寶還沒吃呢……” 　　馬小樂不管他們再說什么，反正吃飽了回果園，不過他出了門先朝二愣子家走去。說話可得算話，他要幫二愣子逮蝦子。 　　剛走到大街上，迎面碰上了錢入田。 　　“小樂，干啥呢，還到支書家喝酒去？”錢入田歪著腦袋問。 　　馬小樂知道錢入田在取笑他，張口就說，“咋這么問，支書家的酒席已經(jīng)擺過了，你不知道么？是不是想女人想得迷糊了？” 　　錢入田平時(shí)最恨別人在他面前提女人的事，不過今天他不生氣，“呵呵，那得感謝你了，過幾天我就去外地看看，花幾個(gè)錢弄個(gè)女人來，怎么說也得對得起自己?！? 　　馬小樂一聽呵呵直笑，“那可得長好眼，要是弄個(gè)傻女人回家，沒準(zhǔn)還給別人逮空揀了便宜，睡了你的女人你也不知道?！? 　　這話讓錢入田很惱火，他收起了嬉皮笑臉，“要是那樣，誰睡了我女人我也睡他女人，而且一次當(dāng)十次！” 　　馬小樂不想理會(huì)錢入田，丟下一句話就走了，“別說狠話，就不知道你有沒有那本事?！? 　　錢入田盯著馬小樂的背影看了半天，喉嚨一動(dòng)，“狗日的娃，讓你窮得打一輩子光棍！” 　　馬小樂懶得再和錢入田磨嘴皮子，雖然聽到了，但頭回都不回。 　　來到二愣子家里，二愣子不在，只有柳淑英在拾掇院子。馬小樂望著柳淑英，想到一早二愣子在橋頭上的話，他看省略號(hào)書上寫的，那種情況很有可能是她在自慰。 　　“小樂你想啥呢？”柳淑英停下手中的掃帚，問發(fā)呆的馬小樂。 　　“啊，沒想啥，我去找小康了?！瘪R小樂說完就要走。 　　“你等等?！绷缬⒆吡诉^來，聲音不大地說：“以后別問小康那些話?！? 　　馬小樂心里“咯噔”一下，“哪，哪些話??？” 　　“早上在橋頭時(shí)說的?！绷缬⒙曇舾土耍罢f那些話就是耍流氓，要被公安抓起來的。” 　　“哦?！瘪R小樂惶然點(diǎn)著頭，“阿，阿嬸，其實(shí)我……” 　　“別說了，再說阿嬸就要生氣嘍?！绷缬⑧僚频匾幻蜃臁? 　　馬小樂眼睛一轉(zhuǎn)，趕緊跑了。 　　一上午，馬小樂十分賣力地為二愣子逮蝦子。二愣子樂得合不攏嘴，直說他厲害。馬小樂對二愣子說，那晚上看電影的時(shí)候一起看，二愣子說行。 　　每次放電影的時(shí)候，放映員都是半下午到，理好了布熒幕，安置好放映機(jī)，然后就去村長家喝酒吃飯，直到天黑時(shí)才心滿意足地到電影場放映。 　　馬小樂在期盼中等到了天上黑影，電影開始了。 　　每次看電影時(shí)，柳淑英都會(huì)和二愣子在一起，怕他被外村人欺負(fù)，所以，馬小樂才要和二愣子一起看，這樣就可以靠近柳淑英了。 　　如愿以償?shù)刈搅缬⑸磉?，馬小樂很愜意。他喜歡聞柳淑英身上清爽的肥皂香味，不像其她的女人，時(shí)常會(huì)冒出難聞的汗酸味。 　　柳淑英看電影很專注，馬小樂覺得沒啥看頭，老打她的主意，總盼著發(fā)生個(gè)停電或者刮大風(fēng)把熒幕桿子吹斷什么的事情，那樣就可以趁著混亂摸上她幾把。就為這，他甚至放棄了朝外村來看電影的大姑娘堆里鉆的難逢機(jī)遇。 　　然而實(shí)際上讓馬小樂十分失望，啥情況也沒有，直到電影散了，一切秩序都很正常。 　　馬小樂在電影場徘徊了很久才往村南走去，果園里才是他的歸宿。不過他很想去二愣子家，想聽聽柳淑英是怎么叫喚的，最好再看上她白花花的身子幾眼。 　　想法就是想法，不行動(dòng)永遠(yuǎn)不能變?yōu)楝F(xiàn)實(shí)。最終，馬小樂還是回到了果園，帶著郁悶而頹廢的心情，昏昏地睡去。 　　次日一大清早，馬小樂突然被巨大的吵雜聲驚醒，門口的大黃狗更是狂叫不止。 　　天都亮了，還有群賊？ 　　馬小樂趕緊爬起來，從窗戶朝外看，一伙人拿著扁擔(dān)、繩子徑自竄進(jìn)了院子，為首的是村長賴順貴。 　　“村長，這是干啥??？”馬小樂走到門口問。 　　賴順貴并不答話，指了指他，然后一揮手，“把他給我綁了！” 　　馬小樂還反應(yīng)不過來是啥事，幾個(gè)村干部就躥了上來，三兩下就把他五花大綁起來。 　　“村長，我咋的了，綁我干嘛？”馬小樂著急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