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改變

　　當我聽到馮厲要走的時候，我便使勁的砸門！ 　　可是剛砸了幾下，便覺得聽不到他們聲音了，又趕緊安靜下倆去聽！ 　　“你要敢去找他，我直接打斷你的腿?。?！”馮艷大聲喊著說。 　　“他怎么了？他是我親爸！你是誰?。俊? 　　“我是你親媽?。　? 　　“我不要當站街女的媽！也不要你這么賤的媽媽！知道我為什么打架嗎？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 　　“啪”的一個大大耳光聲音！馮艷隨即爆發(fā)的大喊：“不許去！” 　　“你放開我！我要找我爸！你是個小姐！我不讓你干這個，你非要干這個！你干我不干！同學(xué)們都罵我，都笑話我！他們一起打我！我不要這樣的媽媽！我不要！我不要！??！” 　　我從沒聽見過馮厲那么猙獰似的喊叫，從沒有聽過！ 　　他那冷靜而倔強的模樣，那刻頓時就虛幻了！ 　　可是，我知道，他是因為媽媽，他因為他自己的媽媽卸掉了所有的偽裝，所有的堅強！ 　　他只想表達……表達跟我一樣的痛！我不想馮艷當小姐，他不想那么多陌生的男人碰她媽媽！！ 　　“你給我回來！！”馮艷大喊著去追，聲音也越來越?。? 　　我使勁的砸門，大聲的喊著：“哥！哥！哥！?。　? 　　聽不見他們的吵鬧聲后，我撒腿跑向另一邊的窗口，趴出半個身子往外看！ 　　看見馮厲使勁的在前面跑，而馮艷越來越無力的追著。 　　當馮厲跑到路口一個拐彎消失之后，追不上的馮艷便停下了腳步，雙手支在膝蓋上顫抖著，彎著身子哭了。 　　很多人聚攏到她身邊時，便轉(zhuǎn)身一邊走一邊擦眼淚。 　　看見她走進了店里，我跑過去，使勁的砸門！ 　　“哐、哐、哐！” 　　她跑上來，打開門，紅著眼一把拎住我的衣領(lǐng)，一個勁的拖著往下走！ 　　一路狠狠的拽著我，拖到了門口！ 　　“滾！滾啊！你們都滾啊！”她使勁一下將我推出門口后崩潰似的大喊。 　　我不知道她為何會有如此的反應(yīng)。 　　她那張臉哭的那么真實，真實的仿佛失去了摯愛一般。大氣都喘不上來似的喘著氣。 　　“滾……你們都滾啊?。　? 　　我去哪？我能去哪？ 　　“我……”我不知道說什么好。 　　“你什么你！你跟你哥一樣啊！你們都滾啊！他跑了，你也跑！都跑！跑?。】炫馨。?！我是小姐，我下賤！我下賤！你們都跑……快跑??！” 　　我依舊愣愣的看著幾欲發(fā)狂的她。 　　她看我愣在原地，轉(zhuǎn)身跑進店里，拿出了一個舊的只剩下幾根毛的雞毛毯子快步的跑出來！ 　　“你跑啊！”她哭喊著就跑到我眼前，狠狠的一下抽在了我的屁股上。 　　我看著她那么不可思議的眼淚，一下?lián)渖先ゾ捅ё×怂? 　　那刻，我覺得她比我還愛馮厲。真的。當時感受的特別強烈，她打了馮厲那么多年，可是她也愛了他那么多年。 　　她狠狠的抽了我?guī)紫潞?，一下蹲在了地上，慟哭起來。 　　那時候，我想叫聲“媽”，可我卻怎么也喊不出口。內(nèi)心底里像馮厲一樣的厭惡她?？墒?，那刻蹲在地上痛哭的她卻讓我莫名的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那種沒人要，所有人都排斥的同病相憐。 　　…… 　　馮艷沒有再打我，她抱著我哭了好一會。旁邊店里的幾個小姐叼著煙，非常冷漠的看著我們。 　　當我與她們對視的時候，她們還會露出略顯詭異的笑容。仿佛覺得我跟他們一樣了。 　　我回避她們的目光，心里卻微微的莫名發(fā)慌。 　　回到店里，馮艷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我去倒了杯水給她喝。 　　她也不喝，有些發(fā)呆的直愣愣的看著杯子。 　　晚上吃過了飯，她便又開始化妝。 　　化完妝后，又是那個姿勢的倚在門框上。只是這次，她有些疲憊了，頭微微的貼在了門框上，比以前更凄涼了幾分。 　　當有客人來的時候，我回到了房間里，繼續(xù)的聽著他們的那些喊叫聲。曾經(jīng)在李勝那里住的時候，聽見那些聲音會害怕。但是，現(xiàn)在習(xí)慣之后，竟覺地那么平淡無奇了。 　　或許，跟她不是我親媽也是有原因吧。 　　人是一種適應(yīng)能力很強的動物。 　　不管怎樣惡劣的環(huán)境，都能生存。 　　但是，某些環(huán)境中的一些影響會很深刻的改變一個人的心。只是很多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變了。 　　一如我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聽見那些聲音時已經(jīng)不會緊張和害怕了。 　　我在二樓上聽見馮艷與陌生男人的無數(shù)模式的對話，也不止一次的去偷看。有時候，看那種東西是會上癮的。當然，更多的是好奇。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時，覺得那時候的自己有些不正常。可是，對于那時的我來說，或許更像是一種消遣。沒有電視，沒有書，只有他們茍合時的動作和笑聲。 　　當有人夸馮艷好活并甩上鈔票時，我聽見她笑的那么沒心沒肺時，我竟然也會跟著笑…… 　　一個小女孩坐在樓梯拐角處，微笑的看著兩個成年人茍合。 　　如果常人看見那刻的場景，準確的說，是那刻我臉上的‘微笑’。他們一定會驚訝般的不敢相信。如果讓一個心理學(xué)家來看的話，那或許就是在潛意識里已經(jīng)具備了墮落因子。 　　而后，我清楚的記得一個日子。 　　臘月初二。 　　那天下午馮艷出去買菜。而我走到了老式的理發(fā)椅上，拿起前面的化妝品對著前面的鏡子化妝，學(xué)著她的樣子化。眉毛畫的很好，但是涂口紅時，涂的嘴角微微有點偏。 　　她推開門時，我手里還攥著口紅?？粗野炎约寒嫷挠悬c妖艷之后，她眼睛亮了一下。 　　那種眼睛一亮的表情我有點熟悉，很像李勝第一次見我來月經(jīng)時的目光。 　　不過，唯一不同的是，馮艷的目光里多了一種贊許的味道。 　　當然，那天我之所以記憶深刻是因為另外一件事。 　　馮艷菜還沒放下的時候，一個十七八歲的女生從門外走進來了。 　　“喲！翠兒！”馮艷回頭招呼了一聲。 　　那女孩看了我一眼后，轉(zhuǎn)而對著馮艷笑著說：“艷兒姐！明天俺們就回老家了。俺姐讓我過來喊你，今晚一塊喝個酒?！? 　　“行啊！幾點？” 　　馮艷將菜擱桌子底下后，站起來笑著應(yīng)聲。 　　“我姐說了，今兒晚上就叫咱幾個關(guān)系親的，所以也都別忙活了！六點半一到，就去我們洗浴店里的大宿舍喝?！? 　　“行！” 　　“誒，艷兒姐，這姑娘誰啊？長的挺俊??？”她看著我問。 　　馮艷一聽，臉上就掛上了笑了，高興的說：“我妹唄！俊吧？哈哈！” 　　聽馮艷喊我是她妹妹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正常，但是，也沒說話。 　　“是嗎??？那好啊，晚上一塊叫著唄？”翠兒笑著說。 　　“行！一塊捎著她去看看！” 　　翠兒走后，馮艷就樂呵呵的走過來，拽著我的手就往樓上走，一邊上樓一邊笑著說：“今兒晚上別穿這衣服了！我給你找身好看的！” 　　第一次帶文胸的日子，對每個女人來說都是終生難忘的。 　　那天就是我的第一次。十二歲。 　　我實話實說，那時候的我發(fā)育的很不好。雖然例假來的早，但是身材明顯的慢了半拍不止。個子快一米六了，胸前僅有微微的一點隆起。而且，某點還往里凹的很厲害（女孩子都懂得）。 　　我對第一次穿Bra記憶深刻的另一個印象，也是因為她讓我嘗試了N種、N次。 　　最后的最后，選了一個最厚的Bra。 　　穿上厚衣服之后，我整個人都有點不好意思看鏡子了。不過，那時候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已經(jīng)知道了不少事情。 　　在那個樓梯的拐彎處，我偷看了。看見很多很多年紀大小不一的各色男人。他們總會對馮艷上下其手的同時，不斷的夸贊她的洶涌。 　　那時候，我就覺得自己是不是發(fā)育的不正常？ 　　所以，當馮艷為我選了超厚的Bra，并穿上衣服之后，我內(nèi)心底里是很開心的。 　　因為，我覺得，我似乎“長大”了。 　　就像，你給一個孩子穿上了成人的禮服后，他們也會不自覺的裝出大人的樣子一般。 　　馮艷給我選了一件大紅色的毛衣，穿在身上稍微的有點寬松。我至今記得，毛衣的后腰地方，有幾處脫落的紅色粗毛線。 　　褲子還是我的牛仔褲，鞋子還是我的運動鞋。 　　臨出門的時候，她回過頭又打量了我一眼。將手中的一方便袋水果放下之后，拿過旁邊的衛(wèi)生紙將我的嘴巴抹了抹。然后，拿過口紅，重新的給我畫了畫嘴唇。 　　很滿意的看了我?guī)籽酆?，將口紅很隨意的往桌子上一扔之后說：“走吧！” 　　…… 　　出了門，天好冷。 　　那件寬松的毛衣根本就不管用，那刻，我就想她是怎么在這么冷得天里站在門口迎著冷風(fēng)的？ 　　好在翠兒所在的店不遠，走了幾百米就到了。 　　是一家比馮艷大得多的洗浴中心， 　　馮艷頭都沒抬的徑直拐了進去。 　　我抬頭看了看‘洗浴中心’四個字，五彩繽紛的一道道發(fā)光管上，那幾個紅彤彤的大字特別漂亮。 　　“快點！”她回頭喊。 　　“哦！”我應(yīng)了聲，趕緊的走過去。 　　“進去后，就說你十六了。知道嗎？”我走到跟前的時候，她低聲囑咐說。 　　我沒應(yīng)聲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