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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長相思(2)

小說:南唐小周后作者:談伊翁時間:2020-09-05 10:05:24

娥皇還欲多想,身邊的婢女流珠倒是噗嗤一笑:“我看呀,小小姐的愿望九成就要實現(xiàn)了,昨兒個,金陵城的媒婆還攆著找到了夫人,說是這回說親的公子家是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貴高門,他家公子又是模樣清俊,知禮博文,與咱家大小姐正是天造地設(shè)一對。我看夫人的態(tài)度,打心里是歡喜的?!?/p>

流珠家道衰落,自小侍候在周家的大小姐身邊,名義上是侍女,卻絕不類一般府邸的丫鬟,倒像是周家的半個女兒般,受到了王夫人的親待,在娥皇面前,也是言笑自如,似姐妹般。

她本是出身不好的女兒家,到了望族大家里,日日受詩書禮教的熏陶,耳濡目染之下,氣質(zhì)越發(fā)純良,與富裕大家的千金無異。

娥皇啐了一口:“你又開始胡說了,就愛拿我嫁不嫁人開玩笑,莫非你也是和那些媒婆一道的。”

流珠嘴上越發(fā)不饒人,笑道:“我可不敢惹小姐生氣,若小姐真的生氣了,不嫁了,這金陵城的公子還不將我剁碎了喂狗不成?”

娥皇跺了跺腳,有些羞臊:“你們再合伙兒欺負人,這燈會,我便不與你們一起去了。”

流珠卻瞧著娥皇的粉臉,怔怔地,像是入了定般。

娥皇覺得奇怪,撫著自己的臉,“怎么了?”

流珠嘆道:“小姐真真兒絕色天姿,一蹙眉之間,也是淺嗔之態(tài)。我可是福分之人,日日看著小姐,看了十幾年也看不厭,也不知哪家公子有這等福氣,能娶了小姐?!?/p>

嘉敏自豪道:“那是自然!以我姐姐的仙姿,將來是要當(dāng)國母的?!?/p>

娥皇的語氣里有些懊惱:“胡說!如今皇上與皇后恩愛無比,皇后雍容嫻雅,母儀天下,又豈是你能胡言亂語的?!?/p>

流珠道:“大小姐,小小姐沒別的意思。我聽聞當(dāng)今太子李弘冀血氣方剛,英武有謀,將來必是我國的英武圣主,如果能……”

娥皇不以為意:“你們欺我身在閨閣,不聞天下事,是也不是?常聽得阿耶說起,太子剛毅,屢建戰(zhàn)功。但他卻并非我鐘情的那一類男兒?!?/p>

流珠嘴上還是不饒人:“可恨我家小姐的詩書覽盡,竟也掉了書袋。只怕子都、檀奴、璧人重生,才能罷了我家小姐的一腔惆悵思春之情?!?/p>

娥皇有些羞意,以寬袖微微遮面,笑道:“就你們胡說的這會子,燈會早已開始了。我們再不走,豈不是枉費了良辰美景?”

三人又朝著橋頭走去,此刻華燈初上,燈樹千光,明月皎皎。

金陵城闔城出動,人頭攢涌,古有洛陽花開動京城,如今金陵城也是家家賞燈、戶戶走橋。

昇元寺高數(shù)十丈,威聳入云,今夜被各式花燈點綴,如瓊樓玉宇般熠熠生輝。

秦淮河畔,早已是亮如白晝,仕女小姐們嘰嘰喳喳地放水燈,河水上水光粼粼,花舟搖曳。街衢上笙歌醉夢,龍舞游曳,不時傳來一陣陣歡呼之聲。

三人看得眼花繚亂,嘉敏身量不足,總是踮起腳,爭著看那熱鬧處。卻不想那歡呼聲越來越大,漸漸地變成了倉皇呼聲。

三人覺得蹊蹺,望向那人聲鼎沸處,只見黑壓壓的人頭攢動,突地四散開來,更有急遽的吶喊聲、哭聲四起彼伏。

隱隱聽得——

“走水了!走水了!……”

“屋塌了……逃??!……”

遙遙只見火光燦爛,風(fēng)凌冽一吹,火勢肆掠蔓延,煙霧彌漫,空中到處都是嗆人的氣息。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眾人來不及看清楚是何事,轉(zhuǎn)身就跑,啼哭聲、吶喊聲、咒罵聲、嘈雜聲混雜一起……

三人正在橋頭,娥皇頓覺不好,緊緊拉了妹妹的手,想要轉(zhuǎn)身離去,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急于逃命的人群潮水般地涌了過來,將她們沖散!

娥皇身子單薄,怎堪如此洶涌的人潮?跌跌撞撞地往回逃時,一不當(dāng)心踩著了碎石,摔了下去。

流珠眼見她身后的人潮就要碾過來,又急又怕,顧不得已經(jīng)沖散的嘉敏,拼了命地擠開人群,將大小姐拉了上來,兩人轉(zhuǎn)身躲在抱鼓石邊,驚魂甫定,大口喘氣。

娥皇撫著急跳的胸口,左右一瞧,才發(fā)現(xiàn)妹妹嘉敏已經(jīng)不見了。

“嘉敏呢?嘉敏在哪里?”

流珠也慌了神,剛才人多雜亂,小小姐一定是被人潮沖散了。兩人瘋了般在人群中找,只是人海茫茫,夜色闌珊,又哪里能找得到?

娥皇急得直哭,兩人也不敢怠慢,回到親戚府上將嘉敏丟失一事告知老爺夫人,當(dāng)下親屬府上涌出數(shù)百家丁,在金陵城四處找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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