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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白眼狼

小說:面朝黃土背朝天作者:缺金喜水時間:2024-08-19 06:00:03

  快中午的時候,張桂花跟陳書婷背著農(nóng)具一前一后的回來。

  但前者卻耷拉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婆媳又鬧矛盾了?”

  孫向陽心里忍不住直犯嘀咕。

  看來得抓緊坦白了,要不然天天這樣,也不利于家庭和睦。

  昨天晚上,他雖然跟陳書婷睡一個炕,但中間卻隔著一個小家伙,娘倆睡一個被窩,他自己一個。

  或許是習(xí)慣了孫向陽的‘冷落’,所以陳書婷壓根都沒詢問他的意見,仍舊跟以前一樣。

  而孫向陽也因?yàn)閯倓偞┰?,并沒有貿(mào)然行動。

  兩口子還是做著床上的陌生人。

  只是不等孫向陽主動坦白,張桂花便開口抱怨起來。

  “一個個的都是白眼狼,占了咱家的窯洞,還在背后嚼舌根,要不是你媳婦拉著我,今天非得把她的嘴撕爛。”

  “出什么事了?”

  孫向陽聽得有些迷糊,白眼狼,占窯洞?

  聽上去好像不是婆媳鬧了矛盾,而是有人在嚼舌根,被張桂花給聽到了。

  不過這些話也喚起了他另外一些零碎的記憶。

  原主56年生人,打從有記憶起,就住在眼下這三間窯洞里。

  但偶爾聽村里一些閑言碎語,以及爹娘的談話,還是讓他明白,自家以前挺闊綽的,住的窯洞不管地段還是規(guī)模都是村里頂好的。

  畢竟他爹可是風(fēng)水師,普通人家也培養(yǎng)不出這種‘人才’來。

  后來因?yàn)榘l(fā)生了一些變故,所以全家搬到了這三間窯洞里。

  而他家原本的窯洞,在社里工作組的分配下,給了幾戶當(dāng)初逃難來的人。

  張桂花說的占窯洞,應(yīng)該就是指那邊了。

  根據(jù)原主殘存的記憶,那邊現(xiàn)在有四戶人家。

  一家是兩代寡婦帶著三個孩子,一家是沒了爹娘的兩個光棍兄弟,一家是瘸腿的老頭,還有一家是前幾年被下放的一對老教授夫妻。

  要說嚼舌根子,應(yīng)該是那兩代寡婦家。

  尤其是那個老的,瞧著就是個厲害角色。

  “還不是那心里遭了蛆,占了咱家窯洞的老虔婆,不但不感恩,還一個勁的在背后說咱家壞話,說什么井干了,都是因?yàn)樵奂业米锪司埻?,所以你下去后,井才塌了,放她娘的屁,她也不想想,?dāng)初要不是你爹找出來的這口井,她上哪吃水去?

  怎么?吃水的時候不念著咱家的好,井干了反而怨起咱家來了?”

  此時,張桂花仍舊滿臉憤憤不平。

  “娘,你也別生氣,這種小人畏威不畏德,等有機(jī)會,我?guī)湍帐八??!?/p>

  孫向陽安慰道。

  “你收拾她?你能砸她家的窗戶,還是揍她家的娃子?”

  張桂花沒好氣的說道。

  自家兒子什么德行,她能不知道?

  要是能有出息,也不至于連個媳婦都降服不了。

  平時呆呆的跟個木頭似的。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開竅。

  “奶奶,嘟嘟給你糖吃,你不生氣了?!?/p>

  這時,嘟嘟湊到張桂花身邊,從口袋里掏出那塊一直沒舍得吃的糖。

  “好,奶奶不生氣,還是嘟嘟乖?!?/p>

  張桂花雖然對陳書婷各種不滿意,但對嘟嘟還是挺不錯的。

  也沒有因?yàn)樽约夷腥司揉洁降母改笭奚?,就仇視這個可憐的小女孩。

  她的潑辣,更多的還是對準(zhǔn)外面。

  “嘟嘟,跟奶奶說,你哪來的糖?”

  突然,張桂花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問道。

  “是老支書爺爺給我的,我不要,爹讓我拿的?!?/p>

  嘟嘟一五一十的回答。

  “老支書又跑咱家來干嘛?兒子,我跟你說,他要是再讓你去看井,你不許答應(yīng),別說你不會看,就算會也不能幫忙?!?/p>

  張桂花立馬就想到問題的關(guān)鍵。

  “老支書爺爺跟爹爹說,晚上偷著去?!?/p>

  嘟嘟在旁邊脆生生的說道。

  張桂花的目光一下子凌厲了起來。

  “不許去,聽到?jīng)]有?要不然我把你腿給打折了?!?/p>

  “行,我不去,不過咱家也得吃水,以后我去水塘那邊挑水吧?!?/p>

  孫向陽點(diǎn)點(diǎn)頭,面對親娘的暴擊,他只能暫時妥協(xié)。

  張桂花詫異的看著他,這是吃錯藥了?

  還是知道心疼媳婦了?

  不由得,她看向一旁的陳書婷。

  “我去挑水就行?!?/p>

  陳書婷捋了下搭在耳邊的頭發(fā),眼皮一跳。

  結(jié)婚已經(jīng)半年,自家男人什么樣,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因?yàn)閺男∩碜庸遣畹木壒?,所以幾乎沒做過什么重活,平時就悶在家里研究那些什么風(fēng)水堪輿,孫父活著的時候,還有老支書暗地里關(guān)照,生產(chǎn)隊(duì)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quán)當(dāng)沒他這個人。

  反正不去干活,也沒有工分,不用分集體的糧食,畢竟孫向陽怎么都算不上五保戶,不在照顧行列。

  而她,自從來到雙水灣插隊(duì),寧愿靠自己也不愿意依賴別人,幾年鍛煉下來,像挑水,或者地里的農(nóng)活,已經(jīng)有模有樣。

  所以也壓根沒指望孫向陽幫她干活。

  況且,她也不覺得孫向陽能把水挑回來。

  “他要去挑水就讓他去,攔著干什么?也省得他天天在家鼓搗那些害人的東西?!?/p>

  張桂花癟了癟嘴。

  這要是陳書婷主動提出讓孫向陽去挑水,她肯定不會這么說。

  但陳書婷不愿意,她可就有的說了。

  總之,在這種小事上面,婆媳兩個的意見注定不會統(tǒng)一。

  聽到婆婆的話,陳書婷沒有再說什么。

  大不了等孫向陽吃不了這份苦,她再去挑水。

  中午,一家人餾的窩窩頭,還熬了一鍋小米粥,唯一的菜則是腌的蘿卜咸菜。

  小米是上個月剛分的糧食,家里還算富裕。

  但也就是因?yàn)閷O向陽昨天昏迷,張桂花擔(dān)心他的身體,才多煮兩天,擱平時,肯定不會這么嚯嚯。

  至于雞蛋,這會則沒了影子。

  別看已經(jīng)77年,城里不少人家都能頓頓白面饅頭,可對于廣大貧困農(nóng)村來說,填飽肚子仍舊是一件奢望的事情。

  像插隊(duì)的知青,按照規(guī)定,每個月的口糧不低于35斤。

  一些富裕地方的生產(chǎn)隊(duì),或許可以給到45斤,但雙水灣,本就缺水少地,只能按照最低標(biāo)準(zhǔn)執(zhí)行。

  同樣,這邊生產(chǎn)隊(duì)社員們能分到的糧食也是有限。

  而孫向陽家,因?yàn)樗约翰皇律a(chǎn),就一吃白飯的。

  隨著孫父救人犧牲,哪怕家里多了個陳書婷,也只是勉強(qiáng)能維持生活。

  所以擺在孫向陽面前的,還有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糧食。

  原主如何先不提,反正他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待在家里吃白飯,況且挨餓的滋味也不怎么好受,還是得想辦法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條件。

  尤其是冬天馬上來了,沒糧食的家庭,只能勒緊褲腰帶,干熬著。

  這可不行。

  但問題是,他現(xiàn)在怎么才能最快的,不引人懷疑的弄到糧食?

  畢竟他那系統(tǒng)游戲沒法直接提供給他這些‘實(shí)物’。

  關(guān)鍵還得靠自己才行。

  “要不趁著打井,跟生產(chǎn)隊(duì)‘借’點(diǎn)?”

  吃完飯,稍稍休息了一下,張桂花跟陳書婷又背著農(nóng)具干活去了,兩人甚至都沒有招呼一下孫向陽,顯然也沒指望他能幫上什么忙,權(quán)當(dāng)讓他在家看孩子。

  不過孫向陽卻沒有閑著,不當(dāng)吃白飯的,就先從幫家里挑水開始吧。

  還能順便認(rèn)認(rèn)路,嘗試一下自己到底能不能走出雙水灣。

  “嘟嘟,走,爹帶你挑水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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