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祖靈

第1章 祖靈

“快看，冷雨又要踏入祖靈山脈了?！?/p>

“有什么用，這都是第十次了。”

“是啊，好好的一個天才，始終無法得到祖靈的認可。可惜，可惜了?！?/p>

“冷雨這小子到也可憐，十年來十次突破蠻體十重境界，可是每一次攀登祖靈山脈都失敗，祖靈更不會降下造化，讓其突破蠻體成就造化之境?！?/p>

“唉，可惜??！當年他僅用一年就突破蠻體十重，以為是我們泰蠻部落的希望，沒想到卻無法得到祖靈認可?！?/p>

陣陣議論聲在仙諭山脈泰蠻部落的廣場上響起，一個個或穿獸皮，或穿粗布衣衫的男女，面色各異，隨著議論聲的響起，表情更是萬千。

或哀嘆，或竊喜......

無論是那一種，俱是抬首凝望著部落正東方的一座山脈。

說是山脈，如果從蒼穹上俯瞰下去，則可見這座被眾人稱為祖靈的山脈，實際上是一座高逾千丈的巨石雕像。

觀雕像模樣，頭顱微昂，雙目圓瞪，怒視蒼穹，一手握著巨石斧頭，一手直指天際。

一眼望去，猶如一尊從遠古而來的巨人。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氣勢顯露無疑，讓人望上一眼便不得不低下頭顱。

山脈般的身體上，有著無數的平臺。

一條巖石小路從雕像腳下，蜿蜒而上，直通向碩大的頭顱。

此時，一個身穿獸皮，腰掛骨刀，滿頭黑發(fā)的少年，正在雕像前方的地面上緩步而行。

每行一步，少年的身軀都一陣顫抖，似乎正承受著無窮無盡的壓力。

呼，

少年深吸一口氣，凝望前方，距離祖靈雕像的腳背，只有不足十丈。

磅礴的威壓從雕像上散出，直逼而下，讓他如同背負著萬斤巨擔。

這短短的十丈，就如同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十年來，他始終無法在這十丈距離上踏出一步。

緊握拳頭，雙目圓瞪，大喝一聲，催動蠻體十重的全部力量，第十一次抬起左腳。

“快看，冷雨動了。”

“十丈，只有十丈，十年來他始終無法前行一步。”

“哼，十年前不是號稱天才嗎？老子用了十年修煉到蠻體十重，只需一次就得到祖靈認可。他只用一年就修煉到蠻體十重又如何，到如今還只是一個蠻士而已?！?/p>

“天才的路總是艱難的，你懂什么?！?/p>

“快看，冷雨抬起的左腳動了?！?/p>

眾人隨著冷雨左腳的顫抖，俱是停止議論，屏住呼吸。

有在心中暗暗祈禱者，有喜形于色者，有沾沾自喜者......

祖靈腳下，雖然與部落廣場有一段距離，但是眾人的議論依舊能清晰的聽聞。

冷雨的心在這一刻無比的痛，抬起的左腳顫抖著，遲遲沒有踏下。

十年，十次踏入祖靈山脈，十次失敗。

十次的經歷，已經讓他練就了一顆堅忍的心。

對于議論，雖然會心痛，但是那也只有一瞬。

好的，不好的，都將是過眼云煙。只要能通過這十丈距離，就可以踏上祖靈之軀，得到認可。將來更有希望攀登而上，成就無上修為。

到得那時，一切將煙消云散。

深吸一口氣，微微轉首，望了一眼那座部落中由巖石巨木修建而成的最大房屋。

屋頂上，一個白須老者，正凝望著祖靈腳下的他。

望見白須老者，冷雨心中微微一暖。他知道，那是族長爺爺冷破天。

自己幼時被冷破天在山脈中發(fā)現并收留，以溢血草增強體質，才得以有如此天才般的修煉速度。

然而，十次攀登，十次失敗，不但自己看不到希望，就連爺爺也看不到希望了。

遠遠望見冷破天越顯蒼老的模樣，冷雨堅毅的眼中出現淚花。

緊咬牙關，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低聲道：“爺爺，我不會再讓你失望?！?/p>

說完，全身肌肉一動，所有力量全部凝聚至左腳。

蠻體十重，擁有舉十鼎之力。一鼎達千斤，十鼎已然達萬斤。

凝聚如此力量的一腳下去，就算是再怎么堅硬的巖石，也將粉碎。

力量凝聚，左腳向下猛然踏去。

轟，

陡然，祖靈身上傳出一聲巨響，一道實質般的白光疾射而至，砰然一聲將冷雨擊得倒飛出去。

“雨兒，”冷破天身形一動，化著一道流光。

“唉，又失敗了?！?/p>

“哈哈，我早就知道會這樣。”

“什么天才，我看完全就是一個廢才?！?/p>

“哼，要是族長將那些溢血草全部交給我使用，我怎么會用十年方才達到蠻體十重?！?/p>

一時間，廣場上的議論聲熱烈起來。

同情的，鄙夷的，不屑的，憤怒的，不滿的......

一聲聲落入冷雨的耳中，心痛的同時也有著欣慰。

任由身體迅速向后倒去，嘴角邊流下的鮮血在虛空中滑過，觸目驚心。

隱隱間，那鮮血中似乎有一絲微弱得就算是冷破天都無法看見的黑氣。

黑氣飄浮，瞬間就脫離鮮血，回歸至冷雨體內。

失落，悲傷......

種種情緒蜂涌而至，一年的辛苦，再次化為泡影，再次成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

一切，又將重頭再來。

呼，

一道風聲在身后響起，倒飛的身體被一雙大手接住。

艱難地抬首，望著那張略顯蒼老的臉，心中一酸，冷雨再也無法忍住在眼中打轉的淚花。

“沒事，來年再去！”冷破天微微一笑，安慰道。

“來年？”冷雨低低地念叨一聲，徹底地昏迷過去。

冷破天抱著冷雨，望向遠方的祖靈雕像，喃喃道：“為什么，為什么？雨兒如此天賦，為什么始終得不到你的認可?！?/p>

質問聲響起，那高高聳立的祖靈依舊雙目圓瞪，怒視蒼穹，沒有絲毫回應。

不知過去多久，冷雨悠悠地醒來。極不情愿地睜開雙眼，望著熟悉的房間。

微風從窗口吹入，讓整個房間的空氣變得異常清新。

望著窗邊越顯蒼老的背影，苦澀在心底蔓延。艱難地挪動一下身體，想要從床上起來。

聲響驚動站在窗邊的冷破天，迅速轉身，來到床前，伸手將冷雨按下，道：“好好休息，有溢血草相助，兩日便可復原。”

冷雨望著這個表面冷靜、嚴肅，內心卻充滿慈祥的族長爺爺。

白發(fā)白須，雖然滿臉透著紅光，但是依舊無法掩飾道道皺紋。

老了，無論你達到何種修為，都難以掩飾！

除非有傳聞中的神奇丹藥，只是，這等東西就算是整個泰蠻部落也未曾出現一枚。

強忍住心中的酸楚，艱難地開口道：“爺爺，雨兒又讓你失望了！”

一個“又”字，有多少心酸，有多少苦楚，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

年年歲歲朝朝，這個又字被說了一次又一次。

冷破天慈祥一笑，道：“沒事，沒事。兩日后，你便可以再次修煉?？傆幸蝗漳軌虻玫阶骒`認可?！?/p>

說完，轉身將石桌上的木碗端至冷雨身前，道：“來，溢血草我已經幫你煉制成湯，服用后就能快速恢復?！?/p>

冷雨望著冷破天，心中剛升起的那一絲頹廢頓時煙消云散。

張開嘴，將溢血湯全部服下。

在心中暗道：“爺爺，我冷雨一定會得到祖靈認可?！?/p>

冷破天拍拍冷雨，柔聲道：“雨兒，好好休息，爺爺等著你站起來繼續(xù)修煉?！?/p>

說完，拿著木碗出了房間。

冷雨閉上雙眼，淚再也無法忍住，不斷從眼角邊流下。

想起十年來的種種，心中的苦澀越來越深。

然而，十年的挫折，早已經將他的心性錘煉成妖。

再大的苦楚，再大的困難，都能面對！

漸漸地，思緒開始停頓，最終沉沉地睡去。

溢血草不愧為仙諭山脈中最強的靈草，不但對蠻體的修煉有極大好處，更是療傷圣藥。

只是，此草極為罕見。就算是整個泰蠻部落，庫存也是極少。

有溢血草相助，一夜之間，冷雨已經能下床行走，體內受到的重創(chuàng)也恢復了許多。持續(xù)服用兩日，便可痊愈。

哼哈，

修煉時發(fā)出的哼哈聲從部落的廣場上響起。

冷雨推開房門，沐浴著清晨的陽光，望著在廣場上或舉著巨木，或捶打木樁，或舉著重石的少年們，心中漫過一陣苦澀。

微微轉首，望向那座如同山脈般的祖靈。

祖靈腳上，幾個十五六歲的男女正盤膝而坐，手捻著讓所有蠻士以及普通族人都羨慕的手訣。

一個個微閉雙目，吐納著從祖靈身上散出的精純氣息。

那氣息不是它物，正是只有得祖靈認可才能感應到的靈氣。

靈氣，造化修士的根本。

依次而上，不時間會出現一名乃至多名修煉者。這些人，俱是已經突破蠻體，得到祖靈認可，成為造化境的真正煉氣士。

煉氣士，所有部落最崇高的職業(yè)。一旦成為，就可以感受天地間的靈氣，可以使用族中至高無上的符咒，可以優(yōu)先使用族中的各種藥材等等。

望著祖靈腳面上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冷雨心中的苦澀越來越深。

冷獨龍、冷均、冷碧婷、冷墨香......

這些人擁有與自己一樣的年齡，可是他們，早已得到祖靈的認可，成為超越蠻體的強大煉氣士。而自己，再次成為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