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關(guān)關(guān)難過關(guān)關(guān)過

　　聽到蔣戈的話，季千明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這個老狐貍，還想跟自己玩套路呢？ 　　只要自己當(dāng)著錄音錄像的面把話說出口，寬大處理也就不復(fù)存在了。 　　到時候，自己就是一個工具人，被利用完后就扔掉了。 　　季千明在官場上混了這么幾年，某些警惕性還是很高的。 　　“蔣副書記，我可以說，但……我也得為了我以后考慮考慮吧？” 　　季千明露出了一絲苦笑，他神情局促地搓了搓手，示弱地指了指錄音錄像設(shè)備。 　　“你得把它關(guān)了，我才能說，我可不想現(xiàn)在說完，后腳出門跟秦市長一個下場?！? 　　聞言，蔣戈的眼眸驟然瞇起，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呵斥道：“季千明，你這意思是說秦修遠是被人謀害的？！你有證據(jù)嗎？！” 　　季千明立刻擺手說道：“蔣副書記，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你可千萬不能誤會啊?！? 　　他心里卻冷笑起來：秦市長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蓋棺定論了？ 　　看來，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從紀委開始找上自己開始，背后那只無形的大手就開始攪亂一切…… 　　不！ 　　或許從更早之前！ 　　從自己幫秦修遠寄快遞開始，局勢就不受掌控了。 　　蔣戈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過激了，他平復(fù)了一下呼吸，語重心長地對季千明開口。 　　“千明，你現(xiàn)在的情況非常危險，你必須馬上交待你所知道的情況，不然，你就真的完了！” 　　說到后面，蔣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千明，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季千明知道這是蔣戈在套自己的話，為了脫身，他便將計就計。 　　“蔣副書記你別誤會，我是真的被秦市長的事情嚇到了，我沒別的要求，我就想活命……” 　　季千明在惶恐的神情中擠出了一抹堅定，道：“你把它關(guān)掉，我就說?！? 　　蔣戈沉吟片刻，照做了。 　　對于他們而言，有了目標不一定非要查貪污，適當(dāng)?shù)厍么蛞幌?，讓人為自己所用會更好? 　　“我已經(jīng)關(guān)掉了，現(xiàn)在你可以說了吧？”蔣戈一臉期待地問道。 　　季千明訕笑兩聲，道：“蔣副書記，我想先抽根煙，縷縷思路……” 　　蔣戈臉上閃過不滿，但還是給了季千明一根煙。 　　呼…… 　　季千明點燃后，緩緩地抽了起來，在尼古丁的鎮(zhèn)定下，他的心理壓力小了不少，也有了繼續(xù)和蔣戈博弈的把握。 　　“緩解好了嗎？”蔣戈敲了敲桌子，有些不耐煩地催促了起來。 　　季千明將煙頭捻滅，嘴角帶著抹淡淡地笑意，他神情堅定地說道：“我要舉報李傳勝曾試圖用二十萬賄賂秦市長，企圖疏通關(guān)系?！? 　　“但秦市長毅然決然地拒絕了他，被拒絕后，李傳勝又去找了住建局的齊局長，把那二十萬給了齊局長?！? 　　“哦對，李傳勝還帶著齊局長去了著名的干部腐敗墮落地——亞青會所，期間陪同的還有市委的幾名干部，一行人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從會所后門離開?！? 　　聽完季千明的這些話后，蔣戈直接懵逼。 　　李傳勝？ 　　這不是他的小舅子嗎？ 　　李傳勝找秦修遠疏通關(guān)系，肯定是為了攬月湖的項目！ 　　蔣戈額頭上冒出了冷汗，手都有些發(fā)虛，要是這事坐實了真和李傳勝有關(guān)系，那他這個姐夫肯定會受牽連…… 　　到時候，他的正職，怕是遙遙無期了…… 　　“季千明，都已經(jīng)到這個時候了，我勸你老實交代，不要隨便攀咬！” 　　蔣戈陰沉著臉道：“我知道你對我來審你有情緒，但……你要知道，我能幫你爭取寬大處理，也能替你多說幾句……” 　　季千明聽出了他話中的威脅，這個多說幾句，說的自然不是什么好話。 　　到時候季千明別說寬大處理了，甚至還有可能加重處罰呢。 　　但季千明卻絲毫沒慌，淡淡地說道：“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沒什么好怕的?！? 　　蔣戈咬牙切齒道：“我勸你想清楚再說！” 　　審問著和被審者之間的博弈往往就在毫厘之間。 　　當(dāng)一方情緒被另一方牽著走時，那情緒先亂的一方就敗了。 　　而此時此刻的一切都表明，這場博弈，蔣戈已經(jīng)輸了。 　　季千明道：“蔣副書記，我覺得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太好，要不先去衛(wèi)生間洗把臉？這包煙我就留著抽了。” 　　說罷，他又淡然一根煙繼續(xù)抽了起來。 　　蔣戈剛要說話，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神情微變，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淡然抽煙的季千明，快步走了出去。 　　進了衛(wèi)生間，確認每一個隔間都沒人后，蔣戈這才拿出手機，撥出去了個號碼。 　　在他離開后，季千明瞬間松了一口氣，惡狠狠地抽了一口煙。 　　跟在秦修遠身邊三年，季千明確實知道不少事情。 　　這是他的依仗，也是一些人容不下他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這一關(guān)必須得過去。 　　否則，他這一輩子就徹底完蛋了。 　　市政大樓某一樓層的衛(wèi)生間里，蔣戈聽到電話那邊的說辭后，當(dāng)即氣得壓低聲音地破口大罵了起來。 　　“你特么腦子是被驢踢了嗎？你這上趕著往別人手里送把柄，我怎么救你……你別叫我姐夫，今天你就是叫我爹都沒用！” 　　說完之后，蔣戈惡狠狠地掛斷了電話，又罵了幾句，這才平復(fù)了一下情緒，回到了剛才的辦公室里。 　　季千明一看蔣戈的表情就知道這一關(guān)自己過去了，他也沒說話，就那么靜靜地抽著煙。 　　“說出你的條件。” 　　最終，還是蔣戈先忍不住開了口，他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壓低聲音道：“怎么樣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季千明也不跟他繞彎子了，說道：“我沒犯任何錯誤，也不接受任何臟水潑到我身上?！? 　　“蔣副書記，這種小事，我想您應(yīng)該可以搞定吧？” 　　“只要我能安全出去，保證不亂說一個字，怎么樣？” 　　聞言，蔣戈只想罵人，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替罪羊可以永絕后患，現(xiàn)在卻因為他那個豬隊友的小舅子，事情要重新洗牌了…… 　　沉吟片刻，蔣戈還是咬了咬牙，點頭道：“待會你就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 　　隨后，蔣戈刪掉了之前的錄音，對著季千明使了個眼色。 　　雙方都是官場上的老油條，很快就配合默契地重新走了一遍審問流程。 　　只不過，蔣戈的審問語氣沒有那么咄咄逼人了。 　　走完流程后，季千明就被安全地放了出來。 　　“希望我們以后不會在這種地方見面?！笔Y戈現(xiàn)在是一點都不想再看到季千明了。 　　季千明微笑道：“我也一樣?！? 　　出來之后已經(jīng)是下班時間了，季千明打算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路過樓下秦市長跳樓的地方，他內(nèi)心不由感慨了起來。 　　這才過了一下午，地上就被收拾干凈了，似乎除了人們的討論，秦市長沒在這里留下任何痕跡…… 　　跟秦市長有關(guān)的事情，肯定還沒結(jié)束。 　　自己今天下午這第一關(guān)算是暫時熬過去了，可后面的其他關(guān)該怎么過？ 　　后面的路又該怎么繼續(xù)往下走？ 　　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