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上的血源源不斷地流進他的眼睛,視野模糊一片,還要不斷躲閃我砸向他的石頭。
頓時間,狼狽不已。
我下手絲毫不手軟,他只能一邊退一邊躲,
直到我看不見他。
我回到房間里,發(fā)現(xiàn)姐姐早早地就在里面等著我了。
「你都知道了?!?
安以禾眼神漠然,神色麻木,眼底薄薄的悲涼浮漫出來。
我一愣,立即反應過來姐姐指的是什么。
原來那是真的。
「我相信姐姐!」
安以禾長長的睫毛遮蓋住了她眼底的情緒。
我以為她不相信我說的話,立即走上前,抓在她的手往自己心房處按:
「姐姐,我相信那些事不是你做的?!?
安以禾搖搖頭,輕聲開口:「如果洛書淵說的都是真的,你會覺得我很惡心嗎?」
「不會?!?
我堅定地看著眼前此刻無比脆弱的女人,
她曾將我拉出泥潭,我怎會舍得將她推入。
「其實,除了前面?!?
「其他的,都是真的?!?
「我將我的親生母親擠下位,甚至將她趕出安家。」
她輕笑出聲,像極了我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
明明眉眼間滿是笑意,那雙漆黑的眸子卻依舊不見半點波瀾。
「那也一定是她做錯了事!」
我這副無條件站在她這邊的模樣,總算讓她漆黑的眸子中有了自己的倒影。
她深吸了口氣:
「十五歲,那男人推開我的房門?!?
「我一直認為我對不起她,也不敢跟任何人說,那男人每晚都會到我房間里來。」
「直到十八歲,原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兒被自己名義上的丈夫欺辱?!?
話落,她停頓了一下,這種自掀傷疤的行為,
在她眼里看來愚蠢至極。
走到她這種地位的人,早就已經高處不勝寒了。
可,瞥了一眼被小姑娘緊緊握住的手心。
「她說,我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如果這事傳出去了,說勾搭她后爸,別人怎么看我們,她是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啊?!?
「她說,幸虧他收留了我們母子,我們才不至于餓死街頭,如果他非要出去找別的女人的話,還不如來找我。他好歹是看上我,沒有被外面的妖艷貨色勾搭了。」
我看著她整個人都快溺斃在黑暗中了,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伸出手緊緊抱住她,不想讓她繼續(xù)說下去了。
從她的只言片語了解到,她繼父的實權這些年早就被她架空了,現(xiàn)在被她關在神經病院里。
還有她這些年來難以入眠,已經對安眠藥產生了依賴,甚至有了抗藥性。
眸底泛起洶涌的酸澀。
眼眶隨即泛了紅。
我知道此刻該跟她說“以后不要吃那么多安眠藥了,對身體不好。”
可說了又能怎么樣?她不吃安眠藥就會睡不著,睡不著就會想起那些惡心的事。
我沒經歷過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事,沒法勸她忘掉。
今夜,我跟她躺在同一張床上,
誰也沒睡著。
結果,一大清晨,我就發(fā)起了高燒。
腦子混亂中聽到醫(yī)生的話:
「患者心情穩(wěn)定才能更好地配合治療。」
「心情愉悅,治愈的可能性才越大?!?
我莫名想起,胃癌中晚期,治療方式的第一步就是化療。
那豈不是要剃光頭?
嗯……不是很想。
本來站在姐姐身邊就配不上她了,
沒了頭發(fā)更丑,站在她身邊就更配不上她了。
心情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