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椅子上站起來,看了眼低泣地孫姨娘,然后直視周硯的眼睛道:“夫君明鑒,妾身未曾想過傷害孫姨娘,更沒有要拿她出氣的想法?!?
“我親眼所見,你竟還敢狡辯!”周硯看向我的眼神帶上了厭惡,“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趕緊給琴兒道、歉!”
孫姨娘扯了扯周硯的袖口,柔柔勸道:“少爺,既然少夫人這樣說,那她定不會拿妾身出氣的?!?
說完,她“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朝我道:“少夫人,剛剛是妾身失言,請少夫人饒??!”
周硯見心愛女子下跪,心頭怒火直竄天靈蓋。
他先將孫姨娘從地上扶起來,又惡狠狠地朝我道:“姓蘇的,你別太過分!我警告你,我數(shù)到三你若還不道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屋內(nèi)靜得連根針掉下都能聽到。
我雙手緊握,據(jù)理力爭道:“夫君說親眼所見,那妾身問一句,妾身剛剛是用左手還是右手打翻了孫姨娘手中的茶盞……”
“啪”的一聲響!
周硯抬手朝我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整個人愣住了。
發(fā)疼的臉頰告訴我,剛剛經(jīng)歷了什么。
我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時,他的手尚未來得及收回。
“這是你逼我的!趕緊給琴兒道歉!”
我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將腰背疼得直直的,一字一頓道:“沒做的事,我不、會、道、歉!”
“你……”周硯揚手又要朝我打來。
綠柳急急地?fù)踉诹宋颐媲?,神色害怕道:“少爺,我家小姐真的沒有打翻孫姨娘的茶盞?!?
“她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想來最了解少夫人的。”孫姨娘誠懇地勸道,“少爺,看樣子我們真的誤會少夫人了,你快跟少夫人道歉呀。”
“讓我給她道歉?”周硯嗤笑一聲,“你也說是陪嫁丫鬟了,她自然幫著自己的主子說話,她的話不可信!”
綠柳聽他這樣講,“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少爺,奴婢說得句句屬實。若奴婢所言有一句假話,就讓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周硯:“……”
“這般狠的毒誓,可不像說假話??!”
“剛剛是孫姨娘遞得茶,讓她把事情說清楚不就行了?!?
辛姨娘和王姨娘的說話聲雖輕,卻也剛好能鉆進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周硯臉色微變。
孫姨娘帶著哭腔朝周硯道:“少爺,一切都是妾身的錯,求求您,不要再責(zé)怪少夫人了?!?
我冷冷看著做戲的女人,開口道:“孫姨娘,你說都是你的錯,那你倒是說你錯在了哪里??!”
孫姨娘聽我這樣講,好似受了極大的欺負(fù)般,可憐兮兮地看向周硯,聲音帶著顫抖道:“妾身,妾身錯在……”
“行了!姓蘇的,就為了件小事,你如此逼她有意思嗎?”周硯立馬維護道。
小事?
我一口氣堵在了心口。
剛剛是誰又打又罵的,現(xiàn)在要真相大白了,他又說是小事了?
我真想不管不顧地把這男人罵個狗血淋頭,可一想到自己的處境,最后還是忍下了。
我沒有靠山,今后還得靠周家生活,這樣的我哪有能力去對抗周硯。
縱然有綠柳替我作證,只要周硯偏心孫姨娘,那我就是有錯的。
我將綠柳從地上扶起,聲音聽不出情緒道:“既然綠柳幫我解釋清楚了,那就繼續(xù)敬茶吧?!?
孫姨娘雙眸噙著淚,楚楚可憐地看向周硯。
周硯剛想開口免了這敬茶,我冷冷提醒道:“夫君莫不是忘了,我朝有規(guī)矩,正妻進門若不喝妾室茶,便是不承認(rèn)夫君納的這房妾室,而得不到正妻認(rèn)可的妾室,往后在府中也會低人一等!”
我說完,也不去看男人的表情,只朝綠柳道:“再去倒杯茶來?!?
“是!”
綠柳很快就將茶水倒好了。
孫姨娘垂著眼眸,把憤怒、不甘等情緒都隱藏于眼底。
她伸手接過茶盞時,綠柳冷聲提醒道:“姨娘這次可得端穩(wěn)妥些,切莫再把茶盞給摔了?!?
孫姨娘在周硯看不見的地方狠狠瞪了綠柳一眼。
她將茶盞遞給我,“少夫人請喝茶?!?
“好!”我接過茶盞,示意綠柳將準(zhǔn)備好的荷包遞給她。
“謝少夫人。”
敬茶結(jié)束,周硯領(lǐng)著孫姨娘走了。
其他幾個姨娘也陸續(xù)離開,只王姨娘在我院里又多待了一會兒。
她起初安慰了我?guī)拙洌髞碇苯恿R上了孫姨娘。
我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模樣,想來也是苦孫琴已久??!
送走王姨娘,綠柳想去小廚房煮雞蛋,但被我攔住了。
“為什么???”綠柳不解道,“小姐你的臉都腫成這樣了,若不拿雞蛋敷敷,下午就見不了人了。”
“無事的。”我道。
見我堅持,她也只能作罷。
小丫頭想起前頭發(fā)生的事,一臉憤憤道:“那孫姨娘可真壞透了,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就敢耍心眼對付您?!?
我坐在梳妝臺前,摸了摸高高腫起的面頰,感嘆道:“被寵的人有恃無恐?。 ?
不像我,在周家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綠柳走到桌邊給我倒了杯茶水,小眼珠子轉(zhuǎn)了幾圈后,試探性道:“要不小姐您也使使勁兒?論姿色,您可比那孫姨娘還要美上幾分呢!”
我看著銅鏡中自己的模樣。
忽略掉腫起的半邊面頰,我這臉長得還是不錯的。
鵝蛋臉,剪水眸,唇不點而朱……
確實花容月貌!
但……
“綠柳,你看辛姨娘、李姨娘、周姨娘、王姨娘,她們美嗎?”
綠柳思索片刻,點頭道:“美!”
“可周小少爺有將她們放在心尖尖上嗎?”我又問。
綠柳沉默了。
“周小少爺曾經(jīng)也像疼寵孫姨娘那樣疼寵她們,可男人一旦玩膩了,就會毫不猶豫地去找別的女人?!?
我看著白色茶盞中起起伏伏的碧綠茶葉,緩緩道:“所以啊,以色事人并非長久之計,到頭來只會落得個被人拋棄的下場?!?
“可若不以美貌吸引,那咱們連接近少爺?shù)臋C會都沒有啊?!本G柳替我著想道,“您已經(jīng)跟周少爺成親了,若他一直被其他女人霸占著,時間久了,莫說下人,就是周家老爺和夫人也得對您有意見,會說您籠絡(luò)不住男人的?!?
我嘆了口氣,看著小丫頭道:“就今日周硯那寶貝孫姨娘的勁兒,你覺得他會拋下孫姨娘來我屋里嗎?”
“那該怎么辦?。俊本G柳急得不行,如熱鍋上的螞蟻般來回踱著步。
我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走吧,陪我去趟水榭苑?!?
“去水榭苑做什么?”綠柳疑惑。
“找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