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景陽殿內(nèi)，宋光單膝跪下，一臉羞愧地對南宮毅說道：“殿下，屬下該死，讓您在安華寺遇險(xiǎn)，請殿下責(zé)罰?！?/p>

皇家寺廟里混進(jìn)刺客，害得靖王中毒，身為王府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他難辭其咎。

初蕾和暗香聽宋光這么說，想起今日遭遇，都羞愧地低下頭。

南宮毅斜倚在軟塌上，一邊喝茶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宋光一眼：“宋光，你的屁股還沒好，你說這回板子打哪里？”

宋光又開始冒汗了：“殿下，您說打哪里就打哪里！”

“嗯，讓本王想想?！蹦蠈m毅皺起眉頭想了想，道：“要不這樣吧，本王也不打你了，就弄一副板子寫上‘宋光失職’掛在你的脖子上三日，讓你長長記性，以后你就不會那么大意了?！?/p>

“?。俊彼喂庖汇?，開始腦補(bǔ)一副板子掛在脖子上是什么樣子。

天哪，那不是丟死人了？以后那幫侍衛(wèi)們誰還會聽他的話？

初蕾想笑，看一眼暗香繃緊的臉，想到下一個就輪到罰她們倆，馬上笑不出來了。

果然，南宮毅的目光從宋光身上移了過來。

暗香一扯初蕾的袖子，兩人走到宋光身邊跪下，低頭說道：“殿下，請?zhí)幜P奴婢?！?/p>

南宮毅瞧著面前兩位如花似玉的侍女，語氣變得溫和了些：“你們倆跟隨本王有三年了，從未犯過錯，可是今日卻那么大意，讓本王差點(diǎn)去地下陪母妃，按規(guī)矩，你們就算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了?！?/p>

兩名侍女頃刻白了臉，南宮毅說得沒錯，今日她們犯的錯確實(shí)無法饒恕。

宋光見狀大驚，趕緊幫她們求情：“殿下息怒，初蕾她們很少出門，應(yīng)敵經(jīng)驗(yàn)也不夠，求您饒恕她們。”

南宮毅點(diǎn)點(diǎn)頭：“說得也是，本王也不舍得砍你們的腦袋，要不就罰你們?nèi)ピ鹤永锕蛞煌砩?，明日一早搬到西院，去廚房幫廚吧?！?/p>

三人面面相覷，想不到南宮毅會如此處罰她們。

分明是降了她們的級別，從一等貼身丫鬟淪為三等雜役，以后再也不能侍候南宮毅，那比打她們一頓還要羞辱。

初蕾馬上掉下眼淚：“殿下，您還是賞奴婢一頓板子吧，奴婢不想離開您?！?/p>

暗香沒有開口，只是低著頭，放在膝上的手卻握緊了，可見她的心情也十分激動。

宋光又想幫忙求情，南宮毅卻把眼一瞪，道：“廢話少說，就這么定了，你們都下去吧！”

三人哭喪著臉起身，剛想退出去，卻聽南宮毅說道：“你們順便把管家叫進(jìn)來，本王今日還沒翻牌子呢！”

初蕾抬起頭，忍不住勸道：“殿下，您的毒剛解，要不歇一晚吧！”

南宮毅面色一沉：“你是覺得本王不行嗎？”

初蕾的臉一紅，再不敢多言，跟著暗香他們走了出去。

……

燕如霜跟著侍衛(wèi)們吃了晚飯，一名管事打扮的男子上前領(lǐng)著她往西院走去。

長長的回廊掛著燈籠，距離丈余都能看得清楚，燕如霜一臉好奇地四下張望。

園子里的積雪皚皚，在夜幕下散發(fā)著瑩白色的光芒。

王府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精致幽雅，即便是在冬日經(jīng)風(fēng)雪肆掠，園中景物卻不見半點(diǎn)蕭索。

一路前行都能聞到縷縷清香，燕如霜知道，那是梅花開了。

“到了，日后你就住在這里。”管事在一處廂房停下腳步，指了指房門，轉(zhuǎn)身就走。

這處廂房比前院要簡陋許多，應(yīng)是下人住的地方。

燕如霜推門進(jìn)去，屋里陳設(shè)簡陋，一溜擺著四張床，其中三張床上都有衣物，靠窗的那張只有鋪蓋，應(yīng)該就是為她準(zhǔn)備的。

屋里有一股難聞的氣味，像是臭鞋襪混合著臭汗味，燕如霜皺起眉頭，走過去把包袱放下，伸手推開窗戶。

寒意撲面而來，燕如霜縮了縮脖子，開始尋思怎么想辦法自己住一間房。因?yàn)椋⒉皇悄腥?，要是整天跟這些臭男人住在一起，豈不是很不方便？

燕如霜剛把包袱里的衣物放好，門口就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接著進(jìn)來三名男子。

三人看見燕如霜，都露出好奇的表情，似乎沒想到會突然來一個新人。

燕如霜忙作自我介紹，其中兩名年紀(jì)稍輕的馬上嘰嘰喳喳說開了。

“原來你就是那個小和尚，看不出來，挺有能耐?。　?/p>

“是啊，救了殿下的命，以后可有好日子過了?！?/p>

燕如霜打哈哈，故作謙虛道：“哪里，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以后還請各位多多關(guān)照?！?/p>

那兩人報(bào)了姓名，一個叫旺財(cái)，一個叫高升，都是在廚房幫廚的。

旺財(cái)指著另一個年歲稍長的向燕如霜做介紹，說他叫李進(jìn)，是王府的大廚，做了一手好菜。

燕如霜忙向李進(jìn)點(diǎn)頭問好，李進(jìn)只是冷冷地瞟了燕如霜一眼，沒有搭理她，而是對旺財(cái)他們說道：“行了，時候不早了，趕緊睡覺，明兒還要早起干活呢！”

旺財(cái)和高升不再多言，爬上床就開始脫衣服。

燕如霜慌忙別過臉，從床底下拿出一個臉盆往外走。

“喂，你干啥去？”旺財(cái)問道。

“我去弄點(diǎn)水洗洗?！毖嗳缢?xí)慣了每日都要洗個澡才能睡覺，現(xiàn)在來到這里洗澡暫時就別想了，但是臉和腳還是要洗的，不然她怎么睡得著？

旺財(cái)把臭襪子往鞋子里一塞：“這大冷天的有啥好洗的，趕緊睡吧！”

燕如霜笑笑，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一出門，燕如霜就使勁吸了幾口氣。

剛才旺財(cái)他們脫下鞋子那一刻整個屋子更臭了，差點(diǎn)沒把她熏倒。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在那屋里睡，不然等不到弄死南宮毅，她先被熏死。

她必須趕緊想個辦法自己住一間房。

后院有一口井，燕如霜在來的路上就看見了，這會子一邊動腦子一邊往那邊走，快走到井邊時，她突然聽見一陣哭聲從旁邊的樹叢中傳來。

那哭聲凄切，在這大晚上聽著格外滲人，饒是燕如霜膽子大，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她放輕腳步慢慢走過去，看見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孩子蹲在一棵大樹下，正從籃子里拿出一沓紙錢點(diǎn)燃。

燕如霜吃了一驚，這丫頭膽子真大，敢偷偷在王府燒紙錢，看來她要祭拜的人一定很要緊，否則她不會冒著那么大的風(fēng)險(xiǎn)做這種事。

那丫鬟一邊抽泣一邊低聲念叨：“娘，今天是您的忌日，女兒不孝，這些年都不能去您墳前祭拜，更不能為您報(bào)仇，您泉下有知，別怪女兒?！?/p>

報(bào)仇？

燕如霜來了興趣，趕緊閃身躲在旁邊的樹后面，豎起耳朵認(rèn)真聽。

那丫鬟又說道：“娘，殿下一切安好，您不用記掛，女兒也會永遠(yuǎn)把那個秘密埋在肚子里，絕對不會讓他知道?！?/p>

燕如霜更覺奇怪，什么秘密那么要緊？還不能告訴南宮毅？

“要是殿下知道了，肯定會找那人報(bào)仇，那樣殿下就危險(xiǎn)了?！?/p>

丫鬟繼續(xù)碎碎念，燕如霜越聽越糊涂，真想沖出去把她揪起來問個明白。

這時，不遠(yuǎn)處傳來更鼓聲，那丫鬟住了嘴，把紙錢燒完用腳踩滅，又從旁邊的樹枝上抓了一把雪撒上去，才提了籃子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