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小團(tuán)子，相信姐姐嗎？”許半夏雙手搭在顧念童肩頭，看著他柔聲問道。

顧念童毫不猶豫地點(diǎn)頭。

“帶姐姐去看奶奶，說不定姐姐有辦法治好她！”

“管家爺爺，讓姐姐陪我見奶奶！”顧念童當(dāng)即對管家道。

管家遲疑，可拗不過顧念童的執(zhí)拗，只得同意。

因?yàn)橐姴坏霉?，顧老夫人房間只開了一盞壁燈，光線很暗。

古香古色的雕花紫檀木羅漢床上，身著墨色絲絨旗袍戴著珠寶的老婦人，神色枯槁，憔悴地躺在床上。

顧行慎和他的胞妹顧若蘅一坐一站在床邊。

不遠(yuǎn)處，一名身著唐裝的白胡子老頭垂手而立，臉上悲天憫的目光注視著顧老夫人。

倒是顧老夫人很平靜，期盼地望著門口。

看到許半夏抱著顧念童進(jìn)來，原本黯淡的目光驟然一亮，顫抖著朝顧念童伸出手。

見狀，許半夏快速抱著顧念童走過去，將他放進(jìn)顧老夫人懷里。

“奶奶！”顧念童舉起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顧老夫人的臉，眼淚在眼底打轉(zhuǎn)兒。

“童童乖，以后要聽三叔的話！”顧老夫人艱難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目光又看向許半夏，“小姑娘，你救了童童，顧家不會虧待......”

話沒說完，她忽然喘不上氣，整個人昏死過去。

“奶奶！”顧念童驚呼。

顧若蘅上前一把將顧念童推到地上，又俯身替顧老夫人把脈，卻因指尖顫抖始終把不到。

許半夏眉頭微皺，瞥了眼擔(dān)憂地看著顧老夫人的顧行慎，上前將咬著唇不敢哭出聲的顧念童抱了起來。

一旁的白胡子老頭嘆了口氣，上前親自替顧老夫人檢查。

末了，他無奈地?fù)u了搖頭。

“老師，我母親......真的救不了？”顧若蘅抿唇，難過地問。

老師要是沒辦法，她真要失去母親了。

老頭嘆道：“老夫人已經(jīng)氣絕，給她準(zhǔn)備后事吧！”

顧行慎的身子輕輕一晃，雙拳悄然緊握。

顧若蘅紅著眼：“都怪我學(xué)藝不精......”

“若蘅，你已經(jīng)盡力了！”顧行慎拍著她的肩膀安慰。

三個月前被下了死亡通知書的母親，不是她和她的老師國醫(yī)圣手杜仲楦，哪能堅(jiān)持到現(xiàn)在？

沉寂中，奶聲奶氣的童音響起：“三叔，奶奶還有救，姐姐可以救奶奶！”

許半夏抱著顧念童，信步到顧行慎面前。

她仔細(xì)看過顧老夫人，確定老夫人氣血逆失造成的假死現(xiàn)象，還有的救！

所以，剛才她抱起顧念童時，為了安撫他，便告訴了他。

沒想到，顧念童竟脫口喊出來了。

顧行慎起身，審視的目光掃過顧念童，最后落在許半夏身上。

顧念童急切地說：“姐姐之前治好了我的胳膊，一定也可以救奶奶！”

“別胡鬧！”顧行慎伸手接過顧念童，對許半夏微微頷首，“小姐既然救了童童，不妨在顧家住幾天，好讓顧家聊表謝意！”

許半夏心底冷嗤，他顯然并不相信她。

說的好聽是留她在顧家暫住，其實(shí)是想查她是不是真救了顧念童吧？

“顧念童，不是你貪玩跑丟了，母親病情怎么會惡化得這么快？”本來就不喜歡顧念童的顧若蘅走過來，狠狠瞪了他和許半夏一眼，“什么人都往家里帶，還妄想給母親治??？”

“我沒有！”童童委屈地癟嘴，轉(zhuǎn)頭求助地看向顧行慎，“姑姑可以給奶奶看病，姐姐為什么不行？”

見顧念童把土里土氣的許半夏和自己比較，顧若蘅愈發(fā)不滿：“顧念童，我可是杜老師的學(xué)生。你的這位姐姐，怕連醫(yī)術(shù)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許半夏看向不遠(yuǎn)處的杜仲楦。

她記得，前世他曾找她，要收她做關(guān)門弟子。

當(dāng)時她怕?lián)屃嗽S媛薇的風(fēng)頭，十動然拒，氣得他吹胡子瞪眼睛。

后來她從地下實(shí)驗(yàn)室逃出來，是他救了她。

本來他要帶她回帝都，可她堅(jiān)持作死，要回去和她的“好家人”道別，結(jié)果卻被殘忍燒死。

察覺到許半夏看他，杜仲楦皺眉。

這個女孩兒，眼神好古怪！

錯開杜仲楦疑惑的目光，許半夏轉(zhuǎn)頭看向顧行慎：“我能救顧老夫人！”

顧行慎聞言，打量她的眼神逐漸變得犀利。

帶著嬰兒肥的鵝蛋臉，星眸明亮耀眼，干凈而又坦然，盛著不解世事的純澈。

成年了嗎？

能從世界級殺手那里救出顧念童，現(xiàn)在又說能救他母親。

連國醫(yī)杜仲楦都沒辦法，一個小姑娘哪來的自信？

可是，想到之前在餐廳她看他的眼神，顧行慎腦海里忽然冒出一個想法：或許，她真的可以！

“再拖下去，顧老夫人可真的沒得救了！”許半夏直直對上他的眼神，絲毫沒有因他周身散發(fā)的強(qiáng)者氣壓退縮。

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瞇起，顧行慎終于點(diǎn)頭。

“大哥，老師說母親已經(jīng)氣絕，怎可讓這來歷不明的野丫頭碰母親......”顧若蘅悲絕地大叫，卻被顧行慎制止。

危險地盯著許半夏，顧行慎沉聲警告：“是做顧家的恩人，還是敵人，你可選好了！”

如果之前是夸大?？冢F(xiàn)在收手，還來得及！

許半夏不以為然，走向顧老夫人床邊。

顧念童很有信心，仰頭看著顧行慎：“姐姐一定可以的！”

顧若蘅極度不滿，下意識看向杜仲楦，卻見他沉默地盯著許半夏發(fā)呆，不知在想什么。

在顧若蘅質(zhì)疑的目光中，許半夏拿出先前在家里找來防身的銀針。

顧若蘅冷笑。

她不會是想拿這破針救人吧？

等一下，她一定把這個女騙子丟去喂狗！

“我這里有金針！”杜若衡忽然從藥箱掏出金針。

“老師！”顧若蘅大驚。

老師的金針向來不讓人碰，今天竟主動拿出給這個來歷不明的丫頭。

顧若蘅嫉恨不已。

“謝謝老爺爺，不用了！”許半夏禮貌拒絕，“把您的酒精借我消毒就行！”

小時候她遇到一個古怪阿姨傳授她醫(yī)術(shù)，尤其是施針運(yùn)行術(shù)。

那位阿姨告訴她，手法到位，普通銀針也能發(fā)揮出最大功效。

放血、疏通、活絡(luò)......

杜仲楦見她認(rèn)穴甚準(zhǔn)，施針手法亦極為嫻熟，忍不住眼神一亮。

好苗子呀！

然而，又見她在不該同時施針的穴位扎針，眉頭緊皺。

“快住手！”顧若蘅也察覺不對，轉(zhuǎn)身對顧行慎道，“大哥，她胡來！剛剛幾個穴位，不能同時刺激，否則會氣血逆行......”

話音未落，就聽到“噗——”一聲響。

本已氣絕的顧老太太，吐出一大口黑血，整個人劇烈咳起來。

“大哥，她害母親吐血了！”顧若蘅厲聲指控，忽然反應(yīng)過來，雙眼瞳仁猛然放大。

抱著顧念童的顧行慎也不例外，像被點(diǎn)了啞穴盯著許半夏，滿眼的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