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是誰？

鬼洞之中，忽然一陣風(fēng)聲，飏羽一驚，握了握手中的凌霄劍，“什么人？”

漆黑之中一道黑得閃光的身影閃現(xiàn)，一個渾身包裹著黑布的人，沒一點(diǎn)動彈好像跟黑夜融為一體，他就像是黑夜的幽靈，獨(dú)身一個卻又無處不在。

飏羽心中驚疑，靜喧閣雖然不是靖靈教主殿，但依然在靖靈教范圍之內(nèi)，況且要進(jìn)入這里，靖靈教那邊是必經(jīng)之地。這個人是誰？為什么會出線在后山的竹林呢？且靖靈教竟無人所覺，這太不尋常了。

飏羽在靖靈教生活了16年，對周圍都是那么的熟悉，但是今天晚上突然對靜喧閣有種陌生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大夢初醒，失去了記憶一樣，模模糊糊，極度不清晰。

而且黑影人的戾氣蔓延開來，萬物皆能感受的到。那是一種難以琢磨而又實(shí)實(shí)在在存在的精神力量，讓人嗜血，讓人瘋狂。黑影只是悄悄的站在那里，沒有任何動作。

但是他所發(fā)出的氣息不得不讓飏羽感到壓力非凡。飏羽感到自己掉入了刺骨的冰水中。那寒入心肺的氣息融入了他的身體。讓他感到不寒而栗。

飏羽隱隱感到自己體內(nèi)鮮血有些加速流動的趨勢。就像干渴已久的枯草遇到滋潤無匹的水源，貪戀的吸收著那侵入的戾氣，飏羽呆了。他體內(nèi)周天循環(huán)氣息對黑影所散發(fā)的暴戾之氣竟然有淡淡的回應(yīng)之兆。他心中暗驚，有些慌亂。他努力克制自己的失態(tài)，高度的戒備著，朗聲道：“你是什么人？”

那黑夜嘿嘿的笑了一聲，聲音在暗夜空曠的山中，自有說不出的詭異。飏羽雞皮疙瘩已經(jīng)起來了。他雖然修為不錯，在眾多弟子中算的上拔尖。但是從來就沒有面對過真正的敵人，尤其是用他那把靈器——凌霄寶劍沒有在他手里實(shí)戰(zhàn)過。故臨敵經(jīng)驗(yàn)一點(diǎn)全無。面對這個黑衣人，心中既興奮又緊張。

黑夜沒有說話，依然豎立在哪里。他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和著林中的竹哨，就像二個完美配合的死亡之歌。斗篷把黑影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就連二個眼睛都顯出一片陰暗?？床磺宄?。但是就在他抬頭的瞬間，二點(diǎn)寒星如針一般刺進(jìn)飏羽的臉龐。

這個哪里是人類的眼睛呢？即便在昏暗的黑夜，飏羽也能感到那刺目的眼神。沒有感情，沒有任何感情。卻不能不讓飏羽感到他的存在。

他把飏羽從頭到腳看了幾眼。

飏羽感到自己被一條冰冷的狗舌頭從頭到腳的舔了幾遍。他手心出了汗，他緊緊的握住凌霄劍。心里想過是不是哪個師兄在和他開玩笑，但是轉(zhuǎn)念一考量，不對，師兄這會沒有大師兄和師父的命令是不可能到后山的。而且這個黑影的帶來的煞氣和壓迫，并不是裝神弄鬼就能辦到的。

他究竟是誰？黑影緩緩的伸出一只手，指向飏羽。道：“不相信這世間有鬼么？”聲音幽幽，卻尖銳刺耳。竟然比他的笑聲更讓人作嘔。

夜，更暗了，靜喧閣更加的漆黑。飏羽定了定神，道：“閣下是誰？總該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吧？”

黑影沒有回答，依然指著飏羽道：“你不相信這世間有鬼么？”

飏羽道：“不然?！?/p>

黑影怔了一下。道：“怎么講？”

飏羽道：“我相信這世間有鬼，比如膽小鬼，搗蛋鬼，愛哭鬼……”

黑影重重哼了一聲，對飏羽的幽默似乎并不欣賞。殊不知飏羽也在給自己壯膽而已。飏羽深吸了口氣，向黑影道：“閣下有本事到靖靈教后山，沒膽子揭開斗篷，讓人見識見識你的真面目么？”

黑影道：“想見我的真面目？時候還未到，到時候你一定會見到的?！?/p>

飏羽心頭一熱，暗想：這里是我的地盤，是靖靈教的地盤，此人必定不是靖靈教中之人，在這里裝神弄鬼，而我還在這里跟他啰嗦，被師父知道定會挨罵。念想至此，當(dāng)下正言道：“不管是你誰，敢夜闖我靖靈教圣地，就是死罪，我身為靖靈教飏字輩弟子，自要斬妖除魔，收拾你?！边@番話說的義正言辭，飏羽心中漸漸也有了底氣。做好了周旋到底的打算。

那黑影卻毫無所動，只是機(jī)械式的又重復(fù)一遍：“你不相信這世間有鬼么？”

飏羽手中凌霄寒光漸盛，未置可否，霎時間感覺無語。

黑影不為所動，又道：“你不相信這世間有鬼么？”

飏羽心中怒氣漸生，喝道：“你到底要干什麼？在這里裝神弄鬼，報上名來。”

黑影嘆了口氣，仿似無限失望，半晌道：“你難道忘記了你是誰？忘記了你父母是誰？”

飏羽心頭大震，他打小便在靖靈教，靖靈教中，從來沒有出山過，他當(dāng)然知道人人都有父母，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小時候聽別的師兄弟說起，偶爾問起師父，師父便喝止他，加上師父和師兄們對他都很好，加上他并不知道所謂的父愛和母愛是什麼樣子，父母在他心中從來沒有形成感覺，所以他也就一直沒有問。這個時候從未謀面的黑影人居然道破他的身世，難道他的身世和鬼有什麼關(guān)系？不由的他不震驚。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常聽水泊言：所有的妖魔都喜歡騙人，最喜歡利用好人的弱點(diǎn)。所以一般妖魔之言絕不可信。想到這，飏羽平復(fù)了下心境。道：“妖魔之言，豈能欺我？”

突然，黑影撕開雙臂，嘿嘿的獰笑著，道：“很好……很好……既然你不相信這世間的鬼，那我來告訴你，鬼是什麼樣子的？”說話間，雙臂忽地暴漲數(shù)丈，沖著飏羽的脖子掐來。

飏羽腦門微微出汗，心中漸漸的興奮大于緊張，凌霄劍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他不慌不忙的舉起凌霄劍，念了一聲咒語，手指指處，凌霄劍如飛龍般盤旋，朝著那黝黑的雙手迎了上去?！稗Z隆”，凌霄劍和那雙手在空中相碰，倒轉(zhuǎn)飛回。那黑影“咦”了一聲，顯然剛才對飏羽的法力有所低估。吃了一記小虧。

飏羽一擊占據(jù)上風(fēng)，心中興奮勁更濃，自信倍增。擺開練式，雙掌做了一個空描，凌空畫出一個太極圖案，那團(tuán)圖案漸漸擴(kuò)大，如一張大網(wǎng)，急速在空中盤旋著，沖著黑影急速的罩了過去。

黑影又“咦”了一聲，看來他的確是大意了。繼而又發(fā)出“嘎嘎”的笑聲，慢慢的道：“看來靖靈教對你還真是不錯啊，淵龍決居然被你練到這種境界了。很好……很好……不過，嘿嘿……”面對那如絲般迷網(wǎng)，黑影只是把手掌往上一翻，一股白色的火焰騰空而起。那飏羽凌空速寫的太極圖案在遇到白色火焰的時候，消失殆盡。

飏羽心中一凜。把凌霄劍一擺，隱于右臂之中，雙手翻起，呼呼，紅色的火焰騰空燃起。比黑影的更高更亮。把黑夜照的如同白晝。林中風(fēng)緊，卻吹不歪焰火的方向，刺骨冷凍，卻澆不滅焰火的熱情。

黑暗中看不清黑影的神色，可以肯定的是，飏羽的道火已經(jīng)讓他感到了炎熱，把他原本凝固的詭異氣氛沖的無影無蹤。

黑影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嘿嘿嘿......”黑影寬大的斗篷驟然飛起，如同巨大的倒扣的鍋，遮住了飏羽眼前的一切。包括那熾熱的火焰。

就在飏羽準(zhǔn)備奮起的變式的時候，突然聽到耳邊蟲鳴唧唧，感到輕風(fēng)拂面，月光一如往常，流淌一地。四周靜悄悄的。而那個邪惡古怪的黑影，卻不見了蹤影。

飏羽像似做了一場夢。除了手中漸漸式微尚未燃盡的焰火外，其他的找不到一絲剛才黑影人留下的印記。“我是怎么了？”飏羽自問道。他有些迷糊，剛才真的有人來過么？還是我自己做的噩夢？如是噩夢，焰火是怎么回事？如是真實(shí)的，那個黑衣人去哪里了？

這個時候，飏羽突然感覺周身虛脫，好像出了大力一般，渾身脫力，幾欲跌倒。他忙盤坐地上，雙手交握，把體內(nèi)精氣運(yùn)轉(zhuǎn)一周。

原來飏羽雖不知剛才那個黑影是夢是真，但是他自己卻真的燃起了淵龍之火，加上首次御敵，心中激動，道法竟毫無保留的全部使出來。幾乎達(dá)到他的極限。其實(shí)效果并沒有游刃有余還的好。只是他太過興奮所至。一會兒感到精力漸漸恢復(fù)。

他回想剛才面對的那個黑影，那種煞氣的蔓延跟月光似得，無聲無息，但一瞬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的確令人費(fèi)解?？勺钭屗械劫M(fèi)解的是，為什么自己對那種煞氣卻覺得親切，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呆呆的坐在地上，苦思冥想了三個時辰，仍然一無所獲。

夜?jié)u漸的深了。除了唧唧蟲鳴和嗚嗚的風(fēng)聲，似乎沒有什麼還活著。羽站起身來。彈去身上的灰塵，緩緩的穿過靜喧閣，往鬼洞走去。